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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记忆封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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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针被南渊刺入脚腕,锁幻抬头看千逸,委委屈屈,连声音都是软的,“疼。”
南渊手僵了下,无奈地摇头,道,“要不今天用完药,就停止施针?接下来好好调理,彻底恢复也只要半年。”
然后征询锁幻的意见,“只是若是再施几次针的话,能好的更快些。”
锁幻看向千逸,“施针还是调理?”
这是在征询他的意见了,千逸只是稍犹豫了下,回答,“既然幻儿怕疼,不如就慢些调理吧。”
南渊露出好笑的神情,不过看到锁幻点头,也没多说什么,“那好。”
说完又从竹箱中取了药物出来,拿棉布蘸了擦在锁幻脚腕处,过了一阵有阵阵淡色的白烟随着银针逸出。
“这药和上次不一样了?”锁幻问,看到千逸站到自己身边,就歪着身子靠了过去,千逸忙扶住她。
南渊闻言,抬起头看千逸,然后才说道,“你哥哥给你找来的,让我给你换了,说用了这个不疼。”
锁幻不说话了,安静地闭着眼,临了才说道,“替我谢谢哥哥,下次别这么做了。”
“他不让我跟你说。”南渊把针往竹箱里边收,“是我没忍住,才跟你提的。”
这下锁幻彻底无言了。
施过针后,锁幻明显感到腿脚舒畅了不少,向南渊道了谢,南渊叫她不必说这些,然后说,“旻烛姑娘同我讲了,关于你记忆的问题。”
千逸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且坐下。”南渊示意千逸过来坐着,“究竟是要靠药理还是要靠术法,我不敢妄下定论,不过既然答应了旻烛,还是要替你看看才是。”
他伸出手,手掌距离千逸的额头不过一寸,翠绿色的气流从他掌心逸出,带着如同青竹般的气息。
“你看到了什么?”南渊问。
这气流异常温暖,千逸只觉得额头暖融融的,有些昏昏欲睡,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顺着南渊的问询回答,“唔……阿欢……不对,不是阿欢……是一个跟她很像的男人……”
“阿欢是谁?”南渊接着问,“那个男人是什么样的?”
“阿欢……阿欢就是幻儿啊……”千逸闭着眼,脸色有些苍白,“那个男人吗……”
声音有些虚渺,“他长得和阿欢很像,穿了身漆黑的衣裳,衣领上绣着红色的花瓣……他的名字是……名字是……”
“名字是什么?”南渊追问,锁幻则是不敢出声,安静地听着。
“他的名字是……”千逸继续呢喃,两人几乎辨认不出他在说些什么了,“名字是君……”
话说到一半就昏了过去,锁幻连忙接住他。
几乎同时,窗外闪过一道霹雳,紧接着就开始下起了倾盆大雨。
南渊看了眼窗外,问锁幻,“阿欢……我没记错你曾经以临欢为名在外边闯荡过?”
锁幻点头,抚摸着千逸的脸,“是,也是那会儿遇上他的。”
“既是如此,那。”南渊沉吟半晌,“与你长得很像,又穿黑衣,姓君,你认得这么一个人吗?”
听这么一说,锁幻眼前仿佛真的出现了这么一个男人,仔细回忆却一无所得,皱眉道,“印象中,从未见过。”
“甚至是说,我长这么大,从未见过姓君的人。”锁幻摇头,“最起码,灵天那边,没有君姓之人。而人间虽然有,但也都是凡人。”
“听闻君这个姓氏,乃是天道所有,旁人用不得。”她又接着说,“倘若我真的见过这么一位,那不可能全无印象。”
千逸醒来已经正午,锁幻还陪着他。
“幻儿。”他伸手握住锁幻的手,“我好像想起来些什么东西。”
“你想起来什么?”锁幻顺着他的话问。
“那年见你,第一眼便觉得似曾相识,美人独立风雪之中,面若寒霜,身姿挺拔似孤山之松。”千逸面上泛起笑意,“自此一见,便夜不能寐,日思夜想,后穷追不舍。”
锁幻被他这一串词逗笑了,接着问,“还有些别的吗?”
“没了。”千逸十分诚实地回答。
“那年我头一回见你,也是在意得很。”锁幻不介意表达自己的爱意,“竟然没想到你会先来找我。”
千逸也笑了,“如此,我们当年或许是心有灵犀。”
他还想再说,被锁幻制止了,“你的记忆,南渊无能为力。”
“需要术法?”千逸问。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听到锁幻亲口说出来,千逸还是逐渐收敛了笑意。
锁幻说,有人封锁了他的记忆,对方的手段异常残忍,叫他知道自己有东西忘记了,但是那层封锁不能由旁人碰触,否则会叫他彻底失去那些记忆。
封锁的方式也无人见过,看着像是古时传下来的法子,旻烛作为圣宫之主,学习的东西本就是上古之时一脉相传的东西,但对这封锁也是一筹莫展,甚至还做出了断言,说这封锁的手法可能要比她的先祖那边更加古老。
南渊更是束手无策,他作为医者,精通医术,治的了由术法带来的伤害,但是这种消除术法的法子,无从下手。
“千逸,你再等等。”锁幻脸贴到他脸上,“等我能动用力量了,我去帮你想办法。”
她也不准备瞒着千逸,“南渊叫我去向堂兄求助,我却是不想再去叨扰他,欠他的东西太多了,眼下也只得委屈你。”
“你的堂兄?”千逸复述了一遍,不记得这个人但是本能中似乎是有些印象的,冥冥之中也知道确实不该再去打扰,于是点头应允,“无事,我还记得你那便足够了。”
“至于其他的人和事情,能想起来最好,想不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千逸温柔地笑着,“再说了,你不是也说等你能动用力量了再去想办法吗?”
所谓的记得与忘记,已经不足以成为阻碍了,有些感情和喜爱,哪怕是相隔千年之遥,在他们眼里亦可短如朝夕。
只要还记得彼此,就什么都不重要了。
至于给千逸下了那道记忆封印的人,锁幻一开始以为是连歧,毕竟当年之事与他脱不了干系,只是后来听旻烛和南渊说了这封印的来历后,也就不再怀疑他了。
连歧强大归强大,力量却并没有达到那种程度,否则当初她不可能那么轻易的逃脱。
这些东西锁幻没有和千逸说,
旻烛又来了一回,看到他们俩毫无嫌隙,自然也是高兴万分,然后问起了以后的打算。
她的意思锁幻明白,连歧可以允许她独自在外边,但是绝对不会同意她和千逸在一起。
“灵天我肯定回不去了。”锁幻说,“师尊那边我也去不了。”
她扭头看向千逸,面色温柔,“况且,有千逸在,我也离不开人间。”
旻烛懂了她的意思,“也好,有天地规则约束,想来连歧也不敢太过张狂。”
“连倾城真的会给你保密吗?”旻烛又有些担忧的问,“毕竟当初是因为他你才……”
“正是因为这个,所以他才会为我保密。”锁幻异常快活地回答,“只要他心中有愧,就会一直帮着我。”
她并不觉得如此利用连倾城的愧疚是什么错事,旻烛想起来千年前闹得沸沸扬扬之事,叹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去吧,连歧离了灵天,想来也会多少有所收敛。”
半月后,木岭国的长公主惊惧之下,颤抖着接过了锁幻敬的茶。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陛下中意的东床快婿,在前去圣宫参拜之时,与圣宫内一位姑娘有了私情,好在圣女殿下大度,成全了她与郡王,并且允了他们回木岭国居住。
因为这个缘故,溯澜公主伤心欲绝,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异常憔悴。
“瞧瞧你的大罪过。”锁幻捏着千逸的脸,“还有早上时,你母亲看我的那眼神明显就不对。”
千逸给她揉腿,“不管怎么说,好歹养了我十一年,总该给个交代才是,不然我不辞而别,总是不合适。”
旻烛本来怕锁幻腿脚恢复不好,准备让她把那两个揉腿的丫鬟带上的,但顾虑到那是连倾城送来的人,锁幻就拒绝了,而给她恢复的重任就落到了千逸身上。
千逸自然是乐意效劳的,过了一阵才又说,“溯澜那边……我对她从来都没感情的。”
锁幻好像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并没有把溯澜放在心上,“我知道,你不会喜欢她,再说了,她怎么可能争得过我。”
千逸又是一阵恍惚。
眼前的人,是他的幻儿,但好像又不是,说不上来哪里怪异,但心底有个声音隐隐告诉他,说要抓紧。
他们如今住着的,是长公主名下的别院,临时给了千逸作为新婚的府邸,新的府邸还在修建中,两人这样没名没份地住着,谁也没多想。
千逸低头看着自己小指上缠着的那根红线,笑了笑,这根红线并非实体,除了他和锁幻,谁都看不到,是锁幻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取来,非要缠上的,说只要缠上了这条线,就没有什么能把他们分开了。
问及来历,锁幻很自然地回答,“临哥给我的啊。”
说完她自己都愣住了。
临哥?那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