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汛》沈云禅

33、异地恋

　　第33章
　　拜叶诗情所赐，叶蓁怀疑自己的血液里都流淌着做PPT的技能，赶在离开青芦村前一天晚上把文件发给了罗芷。

　　“明天八点出门……”
　　陈望一出房间，就看到在桌子边写写画画的叶蓁，还在自言自语。

　　玻璃杯与桌面相碰，叶蓁闻声抬头，耳尖“唰”一下通红。

　　他们现在算是刚开始交往的男女朋友，明明之前只是普通朋友关系时候，相处得很自然，现在反而是会紧张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望一脸自然地在她对面坐下，叶蓁没法集中精力了，视线飘忽不定地往他那瞟。

　　“计划表？”
　　叶蓁“嗯”了一声：“我怕记错时间，核对一下。”

　　她端起水杯，尝出一点蜂蜜的甜味。

　　“起不来的话，明天我喊你？”陈望问。

　　“噗——”
　　还没来得及咽下的蜂蜜水，猝不及防喷出来，叶蓁慌慌张张扯出纸巾擦拭桌面和衣服上的水渍。

　　“我定了闹钟，能准时醒的！”叶蓁猛地合上本子，站起身，僵硬地上楼。
　　陈望没忍心指出她紧张到同手同脚，上楼能不绊倒已经很好了。

　　或许是因为头脑风暴实在是太耗费脑细胞，叶蓁没有出现辗转反侧睡不着的问题。顺利地入睡，也顺利地在闹铃响起时候醒来。

　　民宿老板很热情地送来早餐，对他们一阵嘘寒问暖——他问叶蓁的情况比较多，被陈望不动声色地挡下来了。

　　罗芷在高铁站等他们。来得时侯只有陈望和叶蓁两个人，回去的时候多了个罗芷，谁也没想到她会买票来高铁站接他们，并且理所当然地挤走了陈望。
　　叶蓁不安地往边上瞟了眼，陈望靠在走道另一边的座椅上小憩，头微微歪向一边，露出流畅的下颌线。

　　“这段时间住得习惯吗？”罗芷的声音把她注意力拉回去，“起这么早，车上时间就先睡会儿，补补觉。”
　　叶蓁接过她给得遮光眼罩，眼前的光线一下全都消失，只留下空茫茫的暗色。她靠在椅背上断断续续睡了会儿，罗芷好像一直醒着，叶蓁能听到她敲键盘的细碎声音，还压低音量接了两个电话。

　　从下高铁到出站，叶蓁都被罗芷牵着，没机会和陈望说上一句话。
　　她瞟了几次，陈望都没什么表情。冷脸有吸引周围年轻女孩的视线，也因为他的神情不敢上前。

　　“终于出来了，人挤人真够难受的。”罗芷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把包包往叶蓁怀里一塞，“我去补个妆，你们在这等会儿。”

　　她身影一消失在拐角处，立即有人按捺不住，覆上她握着行李箱拉杆的手背。
　　“陈望？”叶蓁抬头，对方果然是一脸不爽的模样。

　　“你还记得我名字？我以为我只是个无关紧要路人呢。”
　　“罗芷姐在边上，我也不知道和你说什么嘛……”叶蓁听出一丝酸溜溜的意味。

　　四周人来人往，叶蓁往角落靠了靠。
　　陈望早就注意到她的不适，一直有意在帮她隔开人群。

　　手背上的力气忽然变大，叶蓁茫然地仰起脸，发丝拂过陈望的下颔。
　　喉结上下滚动，叶蓁迟钝地意识到，她背靠墙壁，无形之中像是被陈望圈在怀里。

　　心脏怦怦直跳，叶蓁捏紧拉杆。

　　少女眼神惶然如鹿，紧张地连闭上眼睛都忘了，纤长的眼睫颤动，不安地咬住下唇。

　　“人呢？叶蓁——”
　　补完妆的罗芷出来没见到人，提高声量喊了几句。

　　叶蓁空白的大脑重新运转，飞快地阻止陈望：“会被看见的！”
　　话音刚落，她就听见罗芷惊喜的声音：“原来在这！怎么跑角落去了！”

　　手背上的重量被挪走，叶蓁还觉得那块皮肤烧得滚烫。
　　“刚刚站的位置人太多了，角落里人少点。”叶蓁松手，掌心都残留着黏湿汗水。
　　“行，打个车回去吧。”

　　叶蓁不敢去看陈望的表情，她没少上网，当然知道刚刚的氛围是要做什么，她要是陈望得气死。

　　一坐上车，叶蓁又觉得不对劲。
　　旁边的人是陈望，借着后座的遮挡，处于罗芷的视线盲区，他直接勾住了叶蓁的手指。

　　罗芷突然开口问道：“你脸怎么这么红？”

　　“啊？”叶蓁吓了一跳，抬眸望向她。
　　好在从罗芷的角度只能看到她泛红的双颊，看不见陈望像是故意报复刚刚的事，还故意在她手心里挠了一下。

　　……他这么讨厌咪咪，是因为同类相斥吗？
　　叶蓁拧了一把他的手，听到身边人吃痛似的轻抽了口气，手指上的桎梏才消失。

　　“太阳有点大，还挺闷的。”叶蓁临时扯谎。
　　“今天温度还挺高。”罗芷接受了这个理由，“司机师傅，能不能把窗降下来点。”

　　司机依言按下按钮，灌进来的冷风刮了叶蓁一脸。
　　她好像听到陈望的嗤笑声了……

　　“我总感觉你俩今天怪怪的。”罗芷说，“也不说话，特别的……特别有距离感，懂吧？和陌生人一样。”
　　叶蓁心虚地不敢说话，还是陈望开口：“在你眼里，我们已经熟到这个程度了吗？”
　　“也不是吧，但是你们在青芦村一起工作这么久，感觉比去之前还疏离，”罗芷皱眉，“看不懂你们年轻人。”

　　陈望又笑了笑，没有回答。

　　罗芷给司机的路线是先去松湖大学，免得时间太晚影响她回宿舍。
　　陈望说了句“我送她回去”就一道下车帮她拿行李箱，罗芷接着电话，没工夫疑心其他，比了个“OK”的手势就扬长而去。

　　“……真的这么有距离感吗？”叶蓁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

　　扪心自问，被表白之后好像真的……没什么区别？
　　不过也不能算是她的锅啊，回来前两天她都在头脑风暴写方案改方案，好不容易把初版发过去，也该收拾收拾回松湖市了。
　　她的生活被工作学习占满，哪有空为风花雪月烦恼。

　　但陈望似乎不是这么想的，没了外在因素的干扰，他好像终于能和女朋友有单独相处的空间。

　　“要告诉陈叔叔吗？”
　　“暂时不。”
　　“唔，是不想被他知道吗？”
　　“还没到时候。”

　　叶蓁认认真真点头，把他的回答都记下。

　　“你还是要回学校吗？”
　　“是。”
　　“那我什么时候能……”叶蓁又一次脸红，挪开目光，小小声问他，“能再见到你？”
　　“不会太久。”陈望微微蹙眉，想给她一个确切的时间，但确实是定不下来。

　　女生宿舍夜谈时候，于晓月就吐槽过异地恋狗都不谈。叶蓁记得她当时还附和来着，结果这才过去没多久，她就要谈上狗都不谈的异地恋，男朋友还是个大忙人。
　　叶蓁浅浅叹气。
　　她看过的那么多言情小说、那么多帖子，在此刻毫无用处。空有理论知识，实践经验一片空白。

　　各系上课时间不一，也不是所有专业的学生都返校了，过了晚饭的点，学校里人不算多。

　　“前面就是女生宿舍啦，就到这吧。”叶蓁停下脚步。

　　夜风吹过树丛，发出簌簌声响。
　　叶蓁心跳加快，直觉令她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下巴被轻轻攥住，陈望的脸在眼前放大。
　　呼出的热气擦过皮肤，些许发痒。叶蓁下意识闭上眼，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意料之内的碰触。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伴随铃声，打破了渐入佳境的旖旎氛围。

　　叶蓁：“……”
　　完蛋，今天第二次了。

　　陈望动作一顿，没有完全停下，按住她想拿手机的那只手，低下头，唇瓣浅浅擦过。
　　一瞬间的柔软触感，嘴唇仿佛有细小的电流，酥酥麻麻地流遍全身。

　　叶蓁呆呆地站在那，被陈望提醒了才后知后觉想起来接电话。

　　是舍友打来的，她在宿舍群说过今天会回来，距离说好的时间已经晚了一个多小时，她们才打来电话询问。

　　“已经在楼下了。”叶蓁低着头躲避目光，通红的耳尖暴露她现在的心情，“马上就到，你们先别关门。”

　　挂断电话，叶蓁的大脑尚处于混沌中。
　　“我、我先回宿舍啦。”叶蓁说，“你回去了也记得给我发个消息。”
　　陈望颔首，看着叶蓁拖着行李箱进宿舍楼才离开。

　　“好久不见。”叶蓁一到宿舍就跟她们打招呼。
　　“你去的那个地方好玩吗？”郑珊珊问。
　　叶蓁打开行李箱，开始收拾：“风景很好，不过还没怎么开发。”
　　“真羡慕啊，整个寒假我哪都没去，净在家里嗑瓜子了。”于晓月瘫在床上。

　　叶蓁去洗漱时候，也依旧满脑子想着刚刚那个浅尝辄止的亲吻。
　　不管是洗脸还是刷牙，凡是碰到嘴唇，她就无法遏制脑子里的各种念头。

　　她不会是被陈望下蛊了吧？

　　叶蓁用冷水洗了三遍脸，才让脸颊的热度慢慢褪去。

　　“叶蓁，我有个疑问。”郑珊珊疑惑地看她，“你是嘴唇过敏吗还是什么原因，为什么回来之后你就一直在摸嘴巴？”
　　“有吗？”叶蓁对自己无意识地动作没有察觉，还得是舍友提醒。
　　于晓月和宁姿也跟着点头。

　　叶蓁矢口否认了她嘴唇不适，躺到床上，再打开和陈望的聊天窗口，心情才稍稍平静些。

　　时间太晚，陈望在松湖市的住处先住一晚，明天再回学校。
　　他给叶蓁发了个住处的定位，示意他安全到家。

　　舍友和男朋友已经能在睡前煲电话粥了，而她还在绞尽脑汁想着该给刚上任的男朋友发什么消息。

　　叶蓁这边还在为话题努力，陈望那边先发来信息。

　　【陈望：时间不早了，收拾完先睡吧。】
　　【陈望：不要胡思乱想。】

　　……陈望怎么猜到她正在胡思乱想？！

　　聊天框顶部反复显示“正在输入中”，过了好一会儿，叶蓁的消息才发过来。

　　【叶蓁：我会努力的QAQ】

　　紧接着，又弹出来一条。

　　【叶蓁：下次一定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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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再亲-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