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醉》我是喔喔

2、第 2 章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一辆马车在慢悠悠地经过。
　　“慧明呐，就因为外祖父和外祖母闹别扭了，母后把我派去干嘛，去劝和吗？”沉霂嘟着嘴，将娇娇可爱公主表现到了极致，“我今天早早就起床了，好困呀。他们是有什么事偷偷瞒着我吗？不然怎么母后一早就催我出发了呀。”
　　慧明嘴角微勾，心中虽在暗暗思量着，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什么，安抚性地拍了拍沉霂的手，没有说什么。

　　到了荣国公府，沉霂一蹦一跳地下了马车，由于是私下偷偷访问，倒也不用端着公主的架子，当吉祥物。
　　“外祖母，我来了。”沉霂经过垂花门，往里走，对内阁的中正由婆子在捶腿的老太太道。
　　荣国公夫人是当今皇后的嫡亲生母，也是追随先帝打天下的巾帼。她虽长得一双柔媚的桃花眸，眼神却是锋利的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在战场上征战多年，颠簸半生，留下一身伤痛，正是需要好好将养的年纪。
　　沉霂入门后，荣国公夫人对婆子挥了挥手意示她下去，起身对沉霂行了个半礼，道：“老身参见公主。”
　　“祖母快点请起。”沉霂俯下身子将荣老太太扶起来。
　　“祖父怎么啦？惹祖母生气啦，我去和祖父说道说道。”
　　荣老太太意示沉霂落座，上茶后，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我是气你祖父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呀，这老头子啊不看看自己的年纪，还整天醒夜整理处理事务。我们也是相伴了一生了，谁先走，留下的那个心里都不好受啊。我如果不把这当一回事，那你外祖父就更不当一回事了。让他先长长教训。”
　　沉霂看着荣老太太那瘦削的脸庞，眼角的细纹，感叹着时光易逝，容颜易老。从如今老太太的脾性仍旧能看出当年老太太英姿飒爽、挥洒青春的明媚模样。安抚性地拉起老太太的手拍了拍，“外祖母，我知道哒，您劳累了半生，我说句体面话，外祖母哪儿舍得和外祖父生气呢，疼他还来不及呢。”
　　荣老太太目光向门口远处的风景假山上看去，神色悠远，在回想着他们当年的相遇，忽然像似想起了什么，向沉霂问道：“你昨个可有瞧到中意的？你母后叫我问问你，还说永平侯夫人昨儿赏园的时候旁敲侧击，想邀请你和你的几个闺中密友一起去他们家的庄子玩。你觉得意下如何，把嫡长子都能推出来，可见是很中意你了。”
　　沉霂皱了皱眉，“只怕如今他们中意我，到时候他们就给恨我了。外祖母，你也知道公主的驸马是不可能身居高位的。到时候他看到以前那些不如他的人步步高升，手握权势，美人相伴。而他只是一个空有名声、却无实权的驸马，可不是害了人家吗？到时候也对我颇有怨怼，可不是什么好姻缘。”
　　“你呀，总是看的这么透彻。那外祖母也不说什么了，哎，但是永平侯府的约啊到是可以再去看看，毕竟变相相亲宴里，不挑他家孩子，也可以在挑挑别家的，好像王御史家的庶子也颇具才气，长得也是风度翩翩。康国公府的嫡二公子也不错，还有好多的好儿郎呢。可以通过这次宴会在瞧瞧。你们年轻人相处，同龄人多，会比在宫里更加的自在些。”
　　“嗯嗯，请帖送来，我会去的。”沉霂笑道。
　　荣老太太执起了沉霂的手，“知道你心里有数，好了，我带你去看看你母后的闺房，你午后在这里小憩片刻，等日头啊没那么烈了，再回宫吧，公主皮肤这么嫩，可别晒坏了。”

　　走进小院，入目的就是一棵巨大的石榴树，旁边还种着一小片的海棠。小院清新雅致，左边还陈列着秋千。
　　荣老太太牵着沉霂的手，指了指那个秋千，道：“灵灵，那可是你母后出阁前最喜欢的事物了，每天都要上去荡上几次。”
　　沉霂也跟着笑道：“母后和我提起过，小时候也特意在我宫中装了一个，可是，后来因为实在危险，就没有再玩了。”
　　荣老太太听罢，也终是没说什么。

　　屋中的摆设更是精巧雅致，墙的东北角摆放着一黄花梨木的书柜，温暖的阳光从朱红色的雕花木窗透进来，零碎地洒落在一把支起的古琴上，鹅黄色的纱帘随风轻轻舞动着。香炉里已升起阵阵袅袅香烟，卷裹着纱帘，弥漫整个香闺。
　　沉霂轻轻一闻，正是她最喜欢的香料味。
　　荣老太太看到沉霂的笑容，眉眼也跟着舒展开了，“前面的宴已经摆好了，去前厅的偏厅用午膳吧，我想你也应该饿了。”
　　“还是外祖母懂我。”沉霂笑了笑也跟了上去。

　　午膳时，外祖的一家都到齐了，就只是多了个外祖父。舅舅一家都驻守在边关一带，外祖家整体冷清了许多。
　　沉霂看着外祖父的白发又多了几缕，心微微地酸了一下，饭后还是开口道：“祖父还是好好将养着身子，少些劳累，手下提拔的能将们可以替您分忧，偶尔校验一下成果不是更加的放松吗？”
　　“灵灵啊，国家稳定才二十几年，就是不放心才要忙些事物，我也会注意休息的，但民生也不能放下呀。”
　　沉霂低下自己的头，心里有些不舒服，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多嘱咐了几句老人家好好休息。

　　微微午休了一会儿，太阳渐渐西斜，是时候找外祖他们道别了。
　　沉霂看着自己睡眼惺忪的模样，不太满意，起来梳妆打扮后，就向祖母告别了。

　　马车仍是慢慢悠悠地走着。
　　沉霂静静地享受着难得的宁静，忽然想起什么，对慧明说道：“让车夫绕道去南市那边的卜婆婆糖葫芦看看，她的糖葫芦有点想了，独特的秘方加上新鲜的用料，京城独一份的味道啊。”
　　慧明示意车夫绕道，低调的马车驶向南市。

　　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到处可见小贩在吆喝，食物热腾腾的白汽在街上弥漫着。
　　慧明让车夫去店里买新鲜的糖葫芦，再捎上两包糖渍山楂。
　　沉霂在车上坐着等了一会，有些无聊，正想拉开帘子看看，却先听到了一阵拳打脚踢的蒙哼声。她拉开帘子看了看，却发现那被压着打的人竟是令她夜夜看着思念的人。瞳孔微缩，有些难以置信。不由在仔细看了看，真的一模一样，仍旧是八九岁的模样，脸上的肉却少了很多。
　　“慧明，你着十一去救下那个被打的男孩。”沉霂的手紧紧地攥在了一起，声音细听有些微微颤抖，却仍旧镇定地坐着。
　　慧明收到任务出去后，沉霂才把紧张现在了脸上。应该不是他，毕竟已经过了四年了，怎么可能还是八九岁的模样。
　　沉霂想明白了，就听到慧明在外说道：“禀公主，十一已经成功救下，可是那孩子好似伤的比较严重，已经昏迷了。”
　　“那先将他放上马车吧，本公主着实太过于善良了，先将他带到宫中，带我启禀父皇，为他找御医医治。”沉霂骄横自得地说道。

　　马车悠悠媛媛地向夕阳驶去，消失在落日的余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