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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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喘息间是清冷的梵香,这层薄纱似乎阻拦了全世界。清冷皎洁的月光照映在脸上,为眼前带来一片朦胧。
一切声音都在不断放大,凶兽粗重呼吸声,争抢的斗殴声。他惶恐的不敢动弹,断腕处针扎一般,咀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拖拽声,那人能明显感觉到身旁的动静。
随后陷入寂静,隔着薄纱,那人忍不住低泣出声。腿部被湿濡坚硬的牙齿咬住,那人浑身颤栗。
褚季走出很远后,听见后方传来凄厉的惨叫。唇角勾起一道冷漠的弧度,随后又恢复平直。另一只手轻抚钴邺肋间,眼睫低垂,让人看不清褚季在想什么。
夜风骤起,满天飞雪,一袭红衣穿梭在一片白茫之间,小心的呵护着怀里的那团金光。
钴邺浑身干爽的醒来,一身血擦洗干净。金色的毛毛在阳光下闪着半透明的金光,带着一点神圣的味道。
伤口被清理干净,缠着一层厚厚的纱布。让钴邺看起来活像一只木乃伊兽。动作迟钝的从床上做起,肋骨间的疼痛让钴邺额角出了一层薄汗。
靠在岩石上缓了半天,肚腹饥鸣,声声不止。钴邺拿爪子按按,昨天消耗太多的能量。抬眼四处望去,在不远处的石案上发现了不少肉干。
钴邺眼神一亮,刚一有所动作,肋骨抽疼一番。钴邺瞬间不敢有所动作,花费半天功夫才拿到肉干,一瞬间,钴邺知足了。
饥饿带来的副作用让钴邺浑身无力,心慌腿软。连忙将肉干塞进嘴里,绵密紧实弹牙的口感让钴邺分外满足。
褚季过来的时候就看见钴邺捧着一堆肉干吃的欢快。嘴角边都挂着渣渣,伤口透过厚重的纱布渗出朵朵红梅。
看的褚季眉头直皱,饿,也不能是这个吃法。弃伤口于不顾,沉着脸来到钴邺身边,将手中的汤碗重重放在石案上。
颇有颜色的钴邺瞬间擦干净嘴角,讨好似的拿起肉干往褚季怀里塞。褚季拍掉钴邺乱动的爪子,按着钴邺肋间的伤口查看他的反应。最后直接将包扎完整的地带拆开查看,伤口钴邺乱动重新断开,褚季不得不重新进行包扎。
看伤情,钴邺没个一两天是没法出门了。褚季拍拍钴邺的大脑袋深表同情。昨夜大雪下了整整一夜,覆盖了许多的罪孽。
一夜的时间里,凶兽的嘶吼不断,森也部落能活下来的人寥寥无几。
战场上有兽人强撑着从丛林爬到雌性与幼崽躲避之处,想要寻求帮助,却不曾想,幼崽与雌性躲藏的洞穴附近也会吸引那么多的凶兽。
兽人还未到,便被凶兽闻着味道包抄过去。惨叫中结束了生命,雌性兽人从石缝中发现兽人的踪影。一部分支持救援,另一部分则选择见死不救。
只可惜兽人没有撑到雌性打开门的那一刻,巫也不允许雌性冒险。
兽骨破碎的咯吱声在夜空中格外响亮,场面悲壮,不忍直视。雌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雄性兽人被吃掉。
一部分凶兽被丛林中浓厚的血腥味吸引走,另一部分则执着的敲击,堵着洞口的硕大岩石。哪怕毫无希望却异样的执着,给洞内的雌性与幼崽带来极大的精神冲击。
森也部落的只有少数几个极其幸运的雄性兽人躲过了这次危机。大雪带着奇异的美感,一片片飘落,遮盖住满是血腥的丛林,尸体夹带着活人被掩埋在大雪之下。
没有人敢随意出声,呼吸清浅,双眼圆睁,警惕的看向周围。雪层层落在兽人的身上,兽人增加一份存活的几率。
骨头碎裂,浑身动弹不得,却又没有任何办法。凶兽不时从身边走过,粗重的鼻息带着腥气。红肉卡在牙缝,垂涎着口,大雪覆盖兽身。
这片战场不时响起别样的惨叫,每个存活的兽人都在祈祷下一个不是自己。
钴邺在床上被褚季好一番折腾,身上裹着的一层纱布又厚了不少。本就行动不便的身体,活动更加艰难。拿着肉干的爪爪倔强的伸着,钴邺的小脑袋拧成一个奇怪的形状才把肉干吃进嘴里。
发出满足的喟叹,就是太少了,钴邺的肚子应景的叫了两声。可把褚季气乐了,端起石案上的大碗放在钴邺面前。
钴邺以为是好吃的,格外兴奋,没想到是一碗乌七八黑的玩意。钴邺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睛,以为褚季端错了。却不想褚季把碗又往前推推。
钴邺瞬间萎靡,左看又看就是不瞅褚季。直接忽视汤碗里的东西,褚季双手抱胸,左眉微调。
从身后变戏法一样拿出一袋子肉,和坚硬难咬的肉干不同,褚季手里的都是新鲜煎好的肉片,味道调的香浓。油脂四溢,带着迷人的香气。
钴邺瞬间觉得手里的肉不香了,强迫自己不去看,可眼神不受控制。钴邺捏了捏肉干,又看看面前黑咕隆咚的汤药。
咔嚓一口愤恨的咬向肉干,洁白的牙齿带着健康的光泽。褚季见钴邺不上当,直接拿出一块自己吃起来。看的钴邺眼睛都直了,心中委屈不已。
褚季手里的肉片好像很好吃的样子,看着面前黑乎乎的汤碗,钴邺一咬牙全干了。
甜腻带着酸涩的口感让钴邺整张脸都变形了,咕咚咕咚干掉两大杯水才缓过劲。眼睛湿润可怜巴巴的瞅着褚季。
肉肉到手格外开心,钴邺一口咬下,感觉味道不太对……
受到欺骗,这肉片色香俱全,但是味道寡淡到极点。还没有肉干来的好吃,钴邺眼泪汪汪不受控制。褚季揉揉钴邺的脑袋:“重伤,不宜辛辣油腻。”
钴邺:“……”
受到欺骗的钴邺生无可恋,狼吞虎咽的吃完肉块,委屈巴巴的缩在床上不想动弹。
褚季检查完钴邺的身体,轻抚钴邺的皮毛以示安慰。
“昨夜森也部落偷袭的突然,我去看看有没有余党残留。”
轻轻在钴邺额头上亲了一口,褚季便飞速离开。留下耳朵通红的钴邺。
挪蹭到洞口看着褚季在白雪中渐行渐远的身影。钴邺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望夫石,奇怪的念头下了钴邺一跳,将脑子中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出去。
看着散落的雪花,钴邺乖巧的等待褚季的归来。
褚季目的地明确的来到森也部落安置雌性兽人与幼崽的山洞。
附近有稀稀拉拉的尸体被红雪覆盖,森森白骨上残留着红色的血肉,从体格上来看应当是雄性兽人。
褚季一步步走向洞口,错落有致的脚步声让洞内响起喧嚣随后重归寂静。
洞口的巨石已经千疮百孔,杂乱的齿痕遍布整块巨石。褚季悄悄用力将档门石彻底击碎。刺眼的阳光照进洞内,不少人受不了刺激闭上了眼睛。
看见褚季的第一反应便是瑟缩的往山洞内部走去。有人看见褚季先是愣神随后悲戚的哭起来。
大人的情绪感染稚嫩的幼崽,啼哭声不止。褚季没有时间理他们,森也部落的兽人突然发动进攻,他们的雌性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在褚季眼中他们和那些兽人没什么两样。
怜香惜玉自然不存在,浑身气势一放,冷冽的焚香充斥着这片空间。将森也部落所有的雌性与幼崽集结。
转身向昨晚发生大战的位置走去。不少地方已经被白雪覆盖,骨架零落的散落一地。不少人看见熟悉的兽皮红了眼睛。
褚季没有接收别人遗物的习惯,压抑的低声哭泣在这片空间回想,不少雌性兽人扛不住如此大的刺激低头呕吐。
颤颤巍巍的手指刨向雪堆,挖出一片尸骸,巫看上去老了十岁,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语:“不应该这样,不应该,那里出错了?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巫神色癫狂隐隐有发疯的迹象。
这个部落的骨架与灵魂已经散的差不多了,雌性兽人见突然传来喧嚣,有人热泪盈眶,小心翼翼的将人从雪堆中刨了出来。
褚季定睛一看,发现是蛮,嘴角嗤一声勾出一个嘲讽的弧度,真是命大,竟然还活着。不过浑身的骨头都被捏碎了哪怕是活着也只会比死更难受。
白骨磊成山,里面稀稀落落刨出七八个还有气的兽人。只可惜都是半死不活,蛮用恶毒的眼神狠狠瞪着褚季,褚季浑不在意,在蛮发动偷袭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个结果。
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传来,幼崽太过于稚嫩,不懂得生离死别,只是亲昵的依偎在自己雄父身边,希望他能在醒来之后陪他玩。
阿姆一便便告诉幼崽,你的雄父死了,幼崽仰头一脸认真:“什么是死?”
阿姆喉头如同吞了刺一般沙哑:“死就是,你阿父去找兽神了,不能陪你玩了,会离开你好久好久,或许等你长大以后才会回来。”
幼崽故作坚强:“那等阿父回来再陪我玩吧,那时候我已经是大孩子了。”
幼崽阿姆掩面不忍幼崽看见他如此狼狈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