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家》呱多

44、第44章

　　来回奔波，仲孙也没什么胃口。简单打量辛哲，应该没什么意外。他还是开口问道：“辛哲。原和，你有几分了解？”
　　钟离未一听，精神抖擞。
　　原和？辛哲奇怪，如实禀报：“不瞒王爷，属下这段时日多数和此人在一块。”
　　这一点，仲孙倒是不知道。

　　“原和原本是北寒乜族皇亲贵族。据闻，成年后他和亲爹闹翻，离开北寒，回南泽母族这边。南泽当今太后，是其同母异父的亲姐。当年，力助当今南泽帝登位，得以赐姓封王。”辛哲继续道，“原和本人绵里藏针，擅长伪装且城府极深。惯于收买人心，在南泽有极大声望。”
　　当年潜入南泽，也是赶上对方回北寒。这次不巧，他的存在，给辛哲带来很大阻碍。当年留下的暗桩，也所剩不多。程青还是因为原莲的缘故，得以保存。
　　程青附和道：“对我动手时，被原莲拦下。”留下一条命，辛大人留下的职务却是保不住。没办法，他只能呆在原莲身边。

　　听两人的话，其他人沉默。

　　钱衣捏着筷子，忍不住吐槽又是一聪明人。算起来，她身边怎么尽是这些危险的男人啊！老色狼都被他们衬托的，多了几分‘幼稚’……

　　钟离未大惊失色：“他难道就没什么弱点？”他那纯良的大哥，可斗不过老狐狸！

　　辛哲默然。
　　程青摇头：“没听说。”唯一能接触道外界消息的，只有时刻守着他的原莲。原莲又不爱和他讲旁人，在一起说的都是他们自己的事。和他在一起后，怕他逃跑也不喜欢出门闲逛。

　　辛哲皱眉说：“程青这次能顺利出来，还是因为南泽帝有求于我，才能和我们汇合。不过我怀疑，是原和在背后算计，南泽帝才出面拦住原莲。”
　　程青能留这么长时间，出乎他意料。按他对原莲的了解，早应该来找人了。是被什么绊住？还是……

　　仲孙同样想到什么，沉声道：“先吃饭。”
　　犹听天籁，钱衣罗西真松一口气，快速‘扫’完饭。
　　钟离未还是没有胃口，草草吃了几口，提前下桌。

　　等人散差不多，仲孙这才和辛哲详谈，而白衍和程青在一旁护卫。
　　仲孙问道：“阿哲，你刚刚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说出来？”
　　“王爷，我们的暗桩被清算差不多，得尽快离开。原莲早应该来寻阿七，到这时候还是没有动静，我怀疑一切都在原和谋划中。”辛哲自己无所谓，他担心对方会对仲孙不利。
　　仲孙不吭声。

　　辛哲无奈道出：“当今南泽帝，心胸窄小，对容貌极为看重。在原和身边，阻碍有，也解开一些当年我不曾关注过的事件‘真相’。”
　　南泽经常有不少男子相貌出色者，无故失踪。他之所以得知真相，还是在与原和用膳时，失踪者父母跪地请求原和‘做主’。

　　按原和平日所为，怎么都会先去安抚受害人。然而那一次，原和破天荒地皱了眉，没叫人先起来。辛哲动作极快速扫了对方一眼，从对方眼底捕捉到一闪而逝的嫌弃。辛哲确定，那‘嫌弃’不是对百姓，而是原和认识的人。
　　意识到什么，原和探究地看向他。
　　辛哲敛去所有心思，在对方玩味的眼神中继续淡定吃菜。
　　几息间，原和收回对他的关注，命手下把受害者扶起来。

　　当时，原和对那夫妻俩说什么来着。是“你们的事，本王会派人帮忙……为大家解忧……不用感谢本王……”类似的话语。整个过程中辛哲只是吃饭，仿若不存在。
　　辛哲会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原和送走人之后。用一种辛哲从未被人这般盯视过，带有非常强烈的侵略意味的眼神，原和笑容露齿，森然夸赞他“好生聪明”……

　　辛哲揉搓起指腹的茧子。这一回忆，令他整个人很不舒服。
　　“王爷，我很不舒服。”
　　接触原和，辛哲白天没受什么影响。
　　夜深入眠，他久违地梦回幼年颠簸流离的行乞生活。
　　黑夜梦中带来的危险，在白天见到原和又全部烟消云散。原和诡异的带给他‘安全感’，令辛哲‘警铃作响’。
　　这两天辛哲已经联络还剩的‘同伴’，准备一起撤离南泽。

　　辛哲松开手，轻快道：“王爷，要不是你们来，我们说不定已经离开南泽。”
　　仲孙鸡皮疙瘩暴起，语气无比同情道：“真令人不舒服。”义兄是对付不了这样‘变态’的情敌，要不直接带人跑路。
　　辛哲疑惑道：“话说，王爷怎么突然会来南泽？”
　　仲孙高深莫测回答：“为了别人的爱情而来。”
　　辛哲：“额……”

　　白衍紧绷身体，左手执暗器向暗处发力。
　　仲孙快步走过来，站在白衍身后。辛哲反应过来，紧跟仲孙后背。

　　程青犹豫，道：“等等。”
　　来人拔下手臂上的暗器，委屈地看向程青。
　　程青上前，见果然是原莲。踌躇不定，还是选择向原莲靠近。
　　原莲眼珠子滴溜溜转。等程青和他还有一步距离，对方立刻‘娇弱’地奔到他怀里。苦着脸，程青只能半扶着。

　　钟离未双眼朦胧，整个人将醒未醒地走在花园小道。
　　恍惚中，见一面容风流的男人如狗皮膏药似的，贴在程青身上，噘着嘴不住嘀咕。钟离未被膈应的，差点没把隔夜饭吐出来。
　　“怎么做这么恶心的梦？”钟离未犯恶心。
　　眯上眼。嗯？他梦里哪来的妖男！
　　等等！

　　“你谁啊！”彻底醒来的钟离未，怒斥。
　　原莲抱住程青，理直气壮道：“南泽原莲。”
　　“靠！比羲王还嚣张！”钟离未抢过罗西真手里的扫帚，想把人撵走！
　　仲孙：“？”
　　罗西真：“我还没扫完……”

　　早起练功，收回最后一式。
　　钱衣吐出一口浊气，表面平静，内心破口大骂。
　　呵呵。这群聒噪的男人，真烦人！

　　“还是小白公子好！”钱衣路过小庭院，白衍正拿着包子啃。没忍住，她往白衍旁边凑。
　　白衍：“？”以为钱衣饿了，想吃包子，白衍转手给了她一个。
　　钱衣感动，多么善解人意啊！

　　仲孙一边拦着钟离未揍人，一边唤白衍慢点吃。
　　白衍冲他扬起手里的包子。

　　“真热闹！”钱衣两三口吃完，“白公子，要不要和我去逛街？”
　　“你别撺掇白公子和你做坏事。”辛哲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后。
　　钱衣捂住胸口，平复被辛哲吓到乱跳的心。
　　刚要骂辛哲背后吓人，有失风范。钱衣没想到，一抬头撞见辛哲萎靡的神色。嚯，昨晚这是‘妖精打架’啦？
　　辛哲揉脸。昨晚梦中难得的宁静，自己人的到来，令他有安全感，没有梦见从前。

　　白衍同情地看着辛哲，从自己的早膳，又给了辛哲一个包子。
　　辛哲受宠若惊，感谢道：“多谢公子。”
　　“不用谢。”白衍叹息。

　　“不要乱跑。”辛哲说，“宫中该来人了？”
　　钱衣耸肩：“哦。”
　　三人继续旁观前方的‘闹剧’。

　　钟离未唾沫横飞，新仇加旧恨。
　　“呸！不要脸只会占人便宜！难怪和乜景是好兄弟，都是花花公子！”
　　后面那句话可戳到原莲痛处，冷嘲热讽道：“我可不比上您和小景，一起逛窑子的交情。”
　　“啊啊啊！我要和你同归于尽！”钟离未大力挣脱束缚。

　　钟离荣也是没想到，就一晚的功夫，自家弟弟被挠成大花脸。
　　仲孙歉疚道：“怪我，是我没抓牢。”
　　钟离未语气强硬道：“哥，一人做事一人当。”

　　原莲捂着青黑的眼眶，不怀好意道：“在南泽的地盘，打本王。嘶！”
　　程青收回手，暗示他老实点。
　　原莲只得收回满腹牢骚，安静地当他美男子。

　　走到原莲面前，钟离荣诚恳道：“实在是对不住。家中宠爱无度，致使小弟犯下如此过错。弟弟顽劣行径，也是我这个当大哥的失职，后果也该由我来承担。”
　　钟离未跳脚：“大哥！”
　　仲孙上前一步。

　　原莲眨巴眼，这东临太子是要替弟弟挨揍？没必要啊，他又不像他皇兄那般小心眼。想是这么想的，嘴上还是要吓吓他们。
　　正要开口之际，就被大喊打断。

　　“太子殿下，宫中来人！”门仆疾步而来。
　　众人回首。
　　钟离荣：“是何人？”
　　仲孙辛哲对视一眼，来人莫非是原和？

　　门仆激动道：“是贤王！”
　　众人：“……”

　　原莲大呼：“小七！走！”说罢。拉起程青的手就要去往后院。想到什么，忙回头叮嘱。“别提我们来过！”

　　仲孙早猜到原莲‘外黑内白’，为人还算爽快，不会计较被打一事。更何况有程青在，为博爱人欢心，也不会为难他们。

　　钟离未倒是没想到，不要脸愿意‘躲’过去，而不是趁机发难。
　　在场唯有辛哲和钟离未，忧心原和来者不善。前者担心来者不善，后者是不想在无准备的情况下与情敌对峙。

　　原和一踏入前厅，众人如临大敌。
　　原和客气道：“诸位身份尊贵，本该是陛下亲临。然陛下忙于政务，实在是脱不开身，特派本王前来拜谒。所幸百忙之中，仍有小幸。三天后，陛下特地在宫廷为诸位备好筵席。还望与诸位，开怀畅饮。”言笑晏晏，话语中满是谦卑。
　　然而，从原和进来就不客气地与钟离荣同坐主位。

　　钟离荣客气道：“有劳贤王。还请转达南泽帝，吾等三日后必定参加。”
　　宫中宣纸小官弯着腰，恭敬地上前。将烫金请帖递上，轻放于桌案之上。

　　“说来之前阿媛出嫁，本王没能为她送嫁。今日见太子一表人才，端正自持，本王真为她感到高兴。”原和不住称赞。
　　钟离荣一窒，缓缓道：“贤王谬赞。”

　　原和道：“想来，这位便是中夏羲王。”
　　仲孙回道：“贤王有礼。早闻贤王仁德之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原和娓娓道来：“羲王言重。正因南泽当今圣上的始亲万机,励精为治，奖勤惩贪，爱民如子，上下一心，才有‘仁德’之名。本王怎敢于陛下光辉下，而巧借二字。”
　　仲孙附声：“贤王所言，正是小王心中所想，正因先辈荣光，我辈虽道阻且长,行则将至,行而不辍,未来可期。如此种种，方能不坠先行者的圣名。”
　　两人如遇知己，‘畅所欲言’。
　　其他人：“……”

　　临走，原和还抽空问道：“这几日可还梦魇？”
　　辛哲正想着事，就听原和问他。
　　“劳您记挂，已无大碍。”
　　原和似松一口气：“那就好。”

　　在众人相送中，原和一一拜别。
　　随身小官走过，才敢偷掀起眼角，细看仲孙眉眼。
　　只匆匆一眼，小官如遇世间最高贵珍惜的珍宝，华光溢彩，夺人心神。不禁连连称奇，世上竟真有如此绝艳的美男。慌神间，对上一双质朴的乌黑眼睛，小官连忙低下头，不敢造次。

　　程青确认人走了，唤原莲出来。
　　原莲抹去额角虚汗，道：“总算走了。”

　　钟离未扭捏，还是与他道歉。“对不起，是我做的不对。要打要骂，随你便。”
　　原莲拒绝：“得了，也算不打不相识。只要羲王你们别带走我的小七，万事好商量。”原莲伸手摸摸眼眶。方才在后面，小七刚给他涂了药，伤口处清清凉凉的。
　　程青抓住他手，不让原莲手贱乱摸伤口。
　　幸好，还有三天消肿。
　　“对了，羲王你要提防我皇兄。”走时，原莲给了一句忠告。

　　钟离荣苦笑，他真的很难想象原和会爱上一个人。
　　仲孙沉思。
　　辛哲开口道：“做好防范，原和此行绝不简单。”
　　钱衣、钟离未两人左看看右看看，不是，他们怎么什么都没看出来啊？
　　白衍带罗西真出去玩，仲孙不放心地跟上去。

　　中途，辛哲回房间取信件。
　　打开门，一股清香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