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家》茶米多

43、第43章

　　东临渡口——
　　在驿站接到消息的钱衣和罗西真，早已经站在船上等他们。
　　“沈姨姨夫，我们先走了。”拉着白衍，仲孙先一步上船。
　　东临后：“去吧。”
　　东临帝催促：“快走快走！”转头，盯着小儿子。

　　钟离未翻白眼，“父皇，你倒也不用这么急。”可怜的，他前不久才从中夏回家，又要跑南泽。最惨还是大哥，千里送心爱人归家。此去一别，两人再无关系。钟离未想起灯会看到的人，心里不安。
　　东临帝跳脚：“不孝子！”

　　钟离荣命人扶着原媛和易夫人上船，一行人跟后。
　　钟离未也挂在后面，小跑上去。

　　见人都走差不多，东临后才对大儿子说话：“孩子的事情急不得，也放不得。回到南泽，等原媛身体好些，再与她以及易夫人商量，一切遵从她们的意愿。”
　　钟离荣认真道：“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夫妻情分虽然已尽，但是他会为她解决完麻烦。

　　“父皇母后，你们也请回吧。”钟离荣劝他们回宫。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出行，已经有百姓‘装模作样’地到附近转悠。人多眼杂，哪怕有侍卫护着，钟离荣也不免为父母担心。
　　“我们心里有数，你上船去。”

　　白帆升起，东临帝后眺望船上的人越来越小。
　　东临后意味深长道：“他们还会回来吗？”
　　东临帝高深莫测道：“也许会，也许不会。”
　　“回家吧。”

　　“王爷，辛哲就没给你发个消息？”钱衣好奇。这群人没了小王爷，跟丢了罗盘‘迷路’的船一样。特别是辛哲，羲王铁杆，会不给羲王发消息。
　　罗西真也是悄悄看向羲王，对于恩人的消息他不想错过。

　　仲孙：“巧了。昨天刚到的消息，说南泽有好东西要给我看。”回想信中内容，仲孙心下讽刺。
　　钱衣凑近，压低声音：“王爷，什么好东西？”
　　“等到南泽，你可以凑近看。”仲孙打趣她。
　　钱衣正欲问清楚，被外面吵闹声打断。

　　仲孙挑眉，道：“来了。”他还奇怪。乜景在东临，迟迟不愿现身，究竟是另有打算，还是找寻时机。乜景不会为了‘友人’放弃，几日的友情太过脆弱，东临太子妃原媛身边南泽人应该是传了消息给他。
　　白衍握紧剑，率先走出。
　　“慢点！”仲孙连忙跟在后边。

　　钱衣摆手，对罗西真说：“我们别去凑热闹，那上面可都是‘皇亲贵族’，我们只是普通人。”真打起来，她和罗西真会被波及。
　　罗西真若有所思。

　　“乜景！”钟离未咬牙切齿。不要脸的玩意，也敢出现在这里。
　　乜景龇牙笑：“好久不见，小未。”
　　一听乜景随意给他起小名，钟离未脸都气绿了。
　　“小弟。”一旁的钟离荣劝他冷静。
　　“荣哥。”乜景浑不在意周围仇视的眼神，无事人似地对着钟离荣问好。
　　钟离荣疏离道：“嗯。”扭头吩咐身边人，“此处风大，既是熟人，还请景王上船一叙。”
　　“大哥，别让他上船！”钟离未怒道。
　　“正有此意，感谢荣哥。”乜景摇着小船，向大船靠近。

　　钟离未狠砸扶手，气鼓鼓地离开。
　　钟离荣确认弟弟去了羲弟所在的舱室，放下心来。
　　仲孙白衍靠过来，站在钟离荣身后，一起等待乜景上船。

　　爬上木梯，乜景心下一跳。
　　仲孙：“中夏仲孙羲。”
　　白衍：“中夏白衍。”
　　乜景跟着道：“北寒乜景。”五国盟会，他没正面对上仲孙。这架势，两人是打算维护钟离荣。乜景握拳，事情难办了。

　　“最近海上风景不错，天高云淡，飞鸟翔集。”仲孙赞叹，“只是，不知北寒今日是否有同样的风光？”

　　乜景心下发沉，难道羲王已经向北寒告状？
　　“北寒今日风光同样。前些梦回童时，景忆起往事，想往南泽探望探望小叔。不知羲王是？”
　　仲孙轻笑：“天下美景何其多。”
　　乜景等着他下半句话，然只见仲孙笑。暗骂，有话不直说，拐什么弯。

　　钟离荣感动二人对自己的维护，但主场还是自己来撑。
　　“来人，先带景王前去休息。”
　　乜景巴不得离开，谢过钟离荣，跟着船员去往房间。

　　仲孙望着钟离荣眼下底的青色，同情他这段日子不好休息，更同情他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无法休息。
　　仲孙轻声道：“如果你不好出手，我们来。”
　　钟离荣摇头：“等到南泽，我回东临，她在南泽。”过于宠爱她，导致对方一再放肆，这是他的错。

　　耳边，是仲孙和钟离荣的说话声。白衍的目光猛地盯向角落，偷窥的人一惊，见自己被发现，赶忙退到黑暗处。
　　钟离荣沉默，目送太阳西沉。
　　“羲弟，你们回去先休息。”
　　“义兄，你也早些休息。”

　　黑水沉沉。太子妃对他的防备，换做是他，也会这样做。只是理智上能接受，心理上还是痛苦麻木。既然对他已经不信任到这份地步，为什么还不同意分开。还是自己的身上，还有什么他们需要的东西。
　　钟离荣将过往一一清点，压下所有感情，开始思考他之前的‘错误’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新月已出。
　　“血的颜色啊……”

　　易夫人知晓女儿派人监视钟离荣，甚至暗中给南泽传递消息。乜景上船，她不信是巧合。捂着胸口喘气，眼前一片灰暗，满脑子只剩荒唐！
　　原媛不理解母亲的反对，辩解：“这船上，都是他们那边的人。如果我不叫人看着，不与南泽回信，茫茫大海我们会是什么下场，您不怕吗？”抱着肚子，原媛恨啊。
　　“你会后悔的……”易夫人喃喃道。

　　钱衣琢磨，皇室的事情太狗血！尤其涉及南泽皇室，东临太子也太惨了！这幸好隔个大海，不然她真会怀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仲孙看不顺眼，冲她扔了个馒头。
　　钱衣愤怒：“殿下，我忍您很久！告诉你，我脾气可不好！”
　　仲孙：“呵。”
　　“咋啦！只许男人三心二意，不许我们女人有个小想法。要我说，人能玩弄起来也是人有手段，为全天下受苦受难的女性出口‘恶气’。”钱衣可没那些道德高准。在她看来，不合适就散，婆婆妈妈没出息。
　　仲孙微笑：“是啊。等所有人没有真情，只剩欺骗。人类完蛋，万年后自有取代我们的生物出现，世界一片和谐。”
　　钱衣：“……”

　　钱衣低头，道：“好吧。我错了，那什么稍稍过激了。不过，人闹矛盾为什么不能好聚好散？”
　　“女子相较男子，确实柔弱，为她说话，你没做错。”仲孙挑起帘幕，确认钟离荣已回。
　　钱衣惊讶：“殿下！”奇了，小王爷还能说这样的话。

　　仲孙：“如你所说，好聚好散。至少目前，大家追求的是‘仁智礼义信’，是人性美。讨厌品格低下的人，无论男女。”
　　钱衣再次说不出话来，最烦讲大道理的人。
　　仲孙漫不经心道：“钱姑娘，等你功成名就，望你初心不变。”为自己，也为更多人发声。毕竟，苦难的是群体，而不是单纯某个人。

　　接下来一个多月，相安无事。
　　只是乜景‘偶尔’会去和原媛说话，钟离未在旁冷笑。
　　等到了南泽，还会见到‘奸夫’原和。
　　钟离未烦死这群人，恨不得拉着大哥回东临，再不相见。

　　到岸边，听到热闹的人声。
　　钱衣艰难咽下食物，眼冒绿光，恨不得直接飞上岸。
　　罗西真嗦着干瘪的果子，对美食也很期待。

　　船停靠堤岸。
　　双方交涉下，确定身份。众人收拾东西，下船。

　　“殿下，我们等会吃什么美食？”钱衣背着包袱，期待道。
　　“等着。”仲孙克服在船上的颠簸感，保持直行。
　　白衍吐了几口酸水。

　　辛哲早早起来，终于瞧见仲孙那张‘招摇’的脸蛋，身边的白公子双目都快泛绿光了，瞧把孩子给饿的。钱衣倒是一如既往兴奋，罗西真还是很谨慎。
　　“那位，就是中夏羲王？”耳边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
　　辛哲坐直身，浑不在意：“正是我王。”状似无意地远离。
　　“这样啊。”来人对着周围的男男女女温和笑笑，周边百姓更加激动。

　　“辛某先告辞，殿下留步。”不等回话，辛哲快速远离。
　　原和见人跑了，也不恼。只对近侍笑着抱怨：“还得是正主来了。你们有见过，他何时对本王这般热情过？”
　　近侍不敢答话。

　　南泽爱颜色，仲孙的出现造成轰动。不少人围聚过去，想要一睹风采。
　　辛哲早早准备人马，候在堤岸口。阿七也特地翘‘班’，陪着辛哲等王爷。

　　凭灵敏的身手，仲孙等人脱离‘围堵’人群，跨步上了马车。
　　“阿七？”仲孙坐稳，注意到为他们驾车的是当年的老熟人。
　　程青抱拳，激动道：“殿下。”
　　不管是归来的原媛，还是东临太子都不在意。倒是中夏羲王的消息，有些人开始意动。

　　南泽帝对着身边宫人，好奇地问道：“真如传闻中的那般俊美？”
　　“奴只知陛下风采夺目。”宫人赞道。
　　南泽帝反感身边人阿谀奉承，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转几圈，对着没正形、打哈欠的弟弟追问。
　　“四弟，你说。”

　　原莲合上纸扇，顾左右而言他。
　　“皇兄与羲王，风格不同，莲无法比较。”对皇兄的担忧，原莲不感兴趣。他担心程青看到旧主，又兴起离开的想法。
　　南泽帝不满。自从与中夏人在一起后，原莲说话怪里怪气，变得比从前难懂。
　　“当初让你在南泽找个顺眼的女子在一起，你不听话偏偏找个男的，害母后为你操心。”来回踱步，南泽帝数落起弟弟来。

　　“皇兄，我有喜欢的人，不用你操心。倒是舅舅，自原媛之后身边可没人。”皇兄后宫十二妃，‘热闹’每一天。他这位皇兄艳福无边，可是烦恼也无边。
　　南泽帝没好气，坐在弟弟身侧。“舅舅的事，母后都管不了，更别指望我。”
　　“以前管不了，这次难说。”原莲伸伸懒腰。
　　“什么意思？”南泽帝疑惑道。
　　原莲：“皇兄，你会不知原媛已经回国？”
　　南泽帝移开视线。

　　“难道我还能阻止人回国不成？”
　　“皇兄当然不会阻止。”原莲实在等不了。想着自己直接把程青带回来就是，担心这么些没有用。

　　“小莲花，再不去，你的小暗卫怕是要跟人跑了。”门外，一道优雅的声音传入殿内。
　　南泽帝和原莲同时抬头，望向外面。
　　原和嘴角噙着笑，一派端庄君子，走到二人面前。

　　南泽帝迫切追问：“舅舅！”
　　原和明白，直白道：“陛下比不过羲王。”
　　南泽帝骇然。什么？天下竟然还有比他更突出的美男子！他不信？

　　原莲忍着脾气，询问道：“舅舅，辛哲呢？”来了南泽，辛哲一直被原和带在身边。现在人不在，他当然不是担心辛哲，而是担心程青。
　　原和好似才反应过来，一语双关：“自然是去寻正主。”
　　在原和的若有所思，以及南泽帝愤懑目光下，原莲运内力直接接人去了。

　　钟离荣打算先送原媛和易夫人回府。转身叮嘱弟弟先带仲孙等人回早年在南泽安置的宅院。对钟离荣的安排，钟离未没什么意见。
　　易夫人揭开帘布，确认钟离荣还跟着他们，放下心。原媛全程都未出声，也未再看一眼钟离荣。回了故土，整个人似乎平静下来，情绪不再‘变化’。

　　辛哲本来还想带仲孙白衍回自己的住宅。钟离太子此举，倒是让他侧目。眼神试探地看向仲孙，仲孙冲他摇头。确认过，是自己人。
　　白衍道：“那人走了。”仲孙知晓，想来乜景去给他的‘小叔’报信。

　　到了宅邸，钟离未命人再清理一遍房屋。虽然宅子，每天都有专门人打扫，但是钟离未心里不痛快。
　　天色微暗，钟离荣才派人传来消息，明日再回。
　　一桌美食，钟离未只觉索然无味。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