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家》呱多

42、第42章

　　正翻找书籍，仲孙身后传来一声询问。
　　“你沈姨，她现在开心没？”
　　仲孙撇嘴道：“您不是瞧见了，还来问我这个小辈。”
　　东临帝沉默，坐在小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仲孙心底叹气，也坐下给自己倒一杯茶水。
　　“有言在先，我不是说您。这么多年，您就没把妻子儿子的烦心事处理好。”仲孙怀疑地看向这位帝王。
　　东临帝灌下茶水，回答他：“婚约的事，我还是和你沈姨在一起才知道。”
　　仲孙无语：“您怎么不和沈姨解释。”活这么多年，自己有没有婚约会不清楚。

　　东临帝知晓仲孙不信。当年快娶妻时，他才被先皇告知自己早有婚约。那一天，他只觉整片天都是‘黑’的。怎么解释？说是自己的父母坑害他，还是自己活得没心没肺。怕被爱人放弃，他先斩后奏，先成婚再说明前‘婚约’的事。
　　警告所有人不准将他之前的‘婚约’说出去，与那边说明原因后也断了联系。
　　哪成想，多年后前‘婚约’对象找上门，状似无意地对瑾夏说出‘婚约’一事。为了追妻，也为了摆脱‘婚约’纠缠，他与对方约定下“婚约将由下一代来履行”的承诺。
　　做完这些事，东临帝发觉自己的做法和先帝先后没什么差别，多年后他也成为曾经最讨厌的一类人。

　　东临帝无法对小辈暴露自己的难堪。最后，所想的统统化为一句羡慕。
　　“你小子，真的很幸福……”
　　与男人共度一生这样荒唐的事情，都能被轻飘飘地揭过。无论是已故的仲孙玉还是夏帝等人，对这个孩子太过宠溺。转念一想，也对，毕竟是仲孙玉的孩子。这天下，都得为这孩子‘让步’。有时候，他们的幸福是真的令人羡慕啊。

　　“母后，太子妃的母亲来了。”钟离未磨磨蹭蹭地过来。
　　东临后一愣。算算时日，竟是东临帝早就传了消息给那边。所以，为什么不告诉她，任由她误解他。

　　仲孙在一旁低声道：“沈姨，义兄他们现在需要您。”
　　东临后跟着钟离未离开。
　　钟离未步伐落在后面，冲仲孙抱拳，感谢相助。
　　仲孙回礼。

　　“他们都不喜欢与对方说实话。”白衍脱口而出道。
　　仲孙笑笑：“是啊，有时候把话说开，就不会有误会。”
　　白衍歪头：“我们不去吗？”
　　“不合适。再亲近的人，也要保持点距离。”距离产生美。仲孙感慨。
　　“那我们呢？”白衍好奇。
　　仲孙大声回答：“不要！我们和他们不一样，我们距离越近越美。”呃，下次说话还得想想再说。万一小白听进去了，产生不适宜的想法，真哭死。

　　白衍想想，从袖子里掏出绣着柿子图案的暗袋。
　　“他们一直在打架。”
　　仲孙接过，一到手，就感觉到一股澎湃之力直冲面门而来。仲孙当下使力，友好较量一番，他赢了。
　　刚打开袋子，仲孙觉得脸上被吐了口‘无形’的口水。麻了，每天都在长见识。活了几千岁的老东西还冲人吐口水，太幼稚。

　　白衍见他被‘欺负’，拿过袋子左右胳膊轮换着，大力猛甩。
　　一刻钟过后，仲孙沉默地再次接过。
　　在白衍疑问的眼神下，仲孙无奈点头。
　　“老实了。”仲孙干巴笑。
　　白衍满意。仲孙把东西一直放在他这的，没怎么和这些坏东西相处过。不像他，对付小八和小珠已经颇有一手啦。

　　“他们经常这么，”仲孙想了想，“不听话？”
　　白衍“嗯”了声：“小八喜欢把手乱放出来，小珠就会和他打架。”
　　仲孙：“？”除了一开始，这些天他还没见过祂们打架。原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祂们是如此‘活跃’……
　　白衍想起什么，皱眉道：“我，我还看见他们会放出一些黑色的，像长线一样的东西。但是，你们都看不见。”说着，用手开始比划起‘看不见’的黑线。

　　仲孙大惊，他知道白衍不会说谎。东临安稳这么多年，就算早有积怨，也不会这么‘热闹’。更何况连他都没注意到，不对，一开始他看见了。那么……
　　仲孙坐直。猜出，这些东西学会放大人心底的负面情绪。不，是他们的到来和龙珠的互相作用，力量被加强了。怕被他发现，甚至学会了‘隐藏’自身。
　　“我们马上走，尽快处理。”还要与沈姨，义兄他们道明真相。
　　对于仲孙决定，白衍直接回房收拾行装。

　　对着高座上的尊贵夫妻，身着华服的女子开口请求。
　　“表哥表嫂，我来带阿媛走。”
　　东临后与东临帝互相对视，没想到会这么轻易。
　　东临后开口：“来人，带夫人去见太子妃。”

　　钟离荣正在外间小榻上小睡。夜间太子妃梦魇，他一直忙着照顾她。现在人好不容易睡了，他也是累极。
　　昏神之间，听宫人禀报，钟离荣连忙穿戴好。出宫门，去迎接岳母。

　　不久，双方碰面。
　　钟离荣疲倦道：“岳母，阿媛还在休息。”
　　易夫人哽咽：“你是好孩子，是阿媛她没福分。”
　　钟离荣不知作何反应。借公事在身为由，留易夫人与太子妃独处。
　　知道儿婿的无奈，易夫人不好说什么。

　　一见女儿，易夫人坐在床榻上边长吁短叹。叹气声惊醒梦中的太子妃，太子妃一睁开眼，就见母亲妆容精致的脸上，饶是厚重胭脂水粉也挡不住的憔悴。
　　原媛小声问：“母亲，是女儿惹您伤心了吗？”
　　易夫人落泪。女儿总想着外人，冷落身边人。这样的‘冷遇’，也是她尝过的且一直在尝的。当年厚着脸皮回东临，带着逼迫强求表哥表嫂履行‘婚约’。也是因为真没有好的选择，南泽人风流，她想为女儿选一位好夫婿。不然日后，也会与她受一样的苦。

　　“母亲！”原媛掏出帕子，为易夫人擦拭。
　　易夫人的泪，止不住地淌。女儿性子若真像她亲生父亲，狼心狗肺，她倒不会这么伤心。怎么偏偏，又是个多情孝顺的孩子。老天，她该拿这个孩子怎样才好？

　　“阿媛，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原和，他非你良配。”她遇见过原和几次，面容已经模糊，透过那双眼她看出来，那是个冷情冷心的男人，和原媛的父亲并无区别。只是没那么浪荡，更加擅长伪装自己。
　　原媛面色惨白，哭道：“我真的忘不了他！母亲，太子待我很好，有时候我真的想放下，和太子好好过日子。可是，我又会想起原和。想起，和他在一起时的快乐……”甜蜜而痛苦、纠葛而忘情。原和是无情的人，但是对她与旁人是不一样的。

　　又想到什么，原媛哭喊：“而且母亲，我怀孕，太子他们却让我打掉孩子！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人，根本没有外在表现的那么好！”就算她有错，他们也不该这么对待她。
　　易夫人听闻，悲痛不已。恼恨她受苦是活该，又同情女儿的境遇。心软下一半，还想安慰女儿。原媛甩开她的手，悲惨地哭起来。
　　原媛大叫：“都是因为母后讨厌我，钟离才要打掉我的孩子……母亲，钟离他对我不像以前那么好！他不要我，还要拿掉我的孩子……母亲我好痛苦！他怎能舍得如此对我……呜呜呜……”

　　女儿疯魔的样子刺激到易夫人，万般情绪下，她觉得女儿不对劲，种种情绪压下来，易夫人捋不清思绪。她弯腰抱住孩子，如她孩童时，耐心哄着她。
　　在易夫人的怀里，原媛不停念叨“钟离”，“不该这样对她”，“还有孩子”……

　　命老仆收拾原媛的行装，易夫人打算先带她回家。
　　临行，还是去了趟东临后的行宫。似乎早知道她的打算，东临后等在那。
　　“表嫂，阿媛给你们惹麻烦了。还有当年，我对……”
　　东临后打断她，道：“当年的事，和你没关系。同为女人，我知道你的不容易。也怪我的纵容，才造成今日的局面。”
　　易夫人抹泪。

　　东临后：“等阿媛身体好些，你再带她走吧。”
　　易夫人婉拒：“表嫂，你不知道阿媛的偏执，就等趁现在我才能带她走。”
　　东临后思虑：“你是不是遇到难处了？”
　　易夫人哆嗦，强颜欢笑道：“表嫂，我已经习惯了。”习惯了后院的莺莺燕燕，也习惯了丈夫常年的冷遇暴力。
　　东临后深知，南泽这位便宜‘表妹夫’的风流债。决定还是让太子陪着去南泽，把后顾之忧‘解决’。人真荒唐起来，什么事情做不出。

　　易夫人与东临后说了半天体己话，刚从行宫殿门踏步而出。
　　迎面碰上两位俊美出尘的小公子，特别是个头更高挑那位，更具稀世俊美！易夫人暗暗感叹，母国的人才俊杰。摇摇头，她不住悲叹女儿的福缘浅薄，不珍惜眼前人，只盼着远在天边的浮云。

　　东临后不明：“什么，你们现在就走？”这才待几天，突然要走。
　　仲孙道：“沈姨，我们必须走。走前，还有一件事情，要与你们说。”
　　正巧，东临帝带着钟离两兄弟回东临后这吃饭。
　　仲孙见人都到齐，他把白衍的发现都说了。
　　“解封几日，匣中物的力量变得更强。我想，匣中物从放在东临的第一天，就开始影响你们。”太子妃如此放不下，与匣中物的影响未必无关。

　　东临后没什么感觉，心里想她这丈夫又要怪罪公主。抬眉轻扫对方一眼，东临帝出乎意料没‘跳’起来。这么平静，不像他啊。
　　东临帝自然感觉到她的目光，思忖自己也不是总爱‘无理取闹’。
　　钟离未怀疑，不是吧，这么离谱！
　　钟离荣倒是有感触，阿媛这般失态，恐怕是被影响的缘故。又思及受影响的原因，是因为放不下，心下苦涩。

　　东临后：“荣儿，这趟你护着他们回南泽。对了，未儿也去。”
　　东临帝一个激灵，兴奋道：“对，没错！”
　　东临后对仲孙白衍道：“你们这一去，我不知何时才能与你们相见？”
　　仲孙笑着说：“沈姨，只要心中盼着相见，早晚会再见的。”

　　“你们要走？”太好了！东临帝越发高兴。
　　东临后：“咳咳。”
　　东临帝和蔼对仲孙白衍说：“路上小心，千万小心！”千万别再来！哈哈哈，压住上扬的嘴角。他可不想再看见他们。得知两人离开得消息，东临帝整个人焕发新颜。
　　“承您吉言。”仲孙眯眼道。

　　钟离两兄弟看不下去。
　　钟离荣：“我这就吩咐人为你们准备。”
　　仲孙大笑：“正要和钟离兄商量同行，此行我们和钟离兄目的一致。”
　　白衍怕他们不懂，道：“我们也去南泽。”
　　钟离荣、钟离未异口同声：“好，一起。”
　　说完，几人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