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和晚香玉》Endymioon

2、寄人篱下尽天涯路，春来药铺落魄重逢（2）

　　男孩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墙边上。
　　那持刀的人围着黑色面巾，露出的眉眼略微上挑，身形不太高，看起来是个姑娘。
　　青年人忙陪笑说：“女侠，我们是进去救人的，这生死关头的，多耽误一秒钟可能就是条人命。您给行行好，放了我这小弟吧，我们没有恶意的……”
　　“女侠”听了这话不为所动，只是冷笑一声：“救人？救谁啊？难不成在官府已经明令说抄家季家人以后，你还要明知故犯跑去救人？别说瞎话了，我告诉你，我这刀子横在你弟弟脖子上，你嘴里但凡有一句话蒙我，刀子可是不长眼的！”
　　青年人作揖求饶道：“在下邵棠，就在三条街外的临安药铺里抓药，这小孩儿是我捡的干弟弟，我们今天路过这条街，看到着火了是真的想去救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骗你这个有什么好处吗？”
　　“女侠”拿着刀刃的手似乎轻微地松了松。
　　邵棠接着说道：“不过话说，在墙上这么剑拔弩张可真是不太好看，不如……姑娘我们下去说吧？“
　　呈跪倒状趴在两人之间的小男孩在这一来一去间早就被吓得心惊肉跳了，这时候感觉脖子上的刀刃移开了，顿时松了口气，连忙跟着那二人翻进了季家的院子。
　　男孩脚刚刚着地，由于他是背朝着院子从墙上翻下来的，所以只能听到耳边嗖嗖几声风响，待到他转头一看，局势已然变成和刚才骑墙时截然不同的样子：邵棠从背后反剪着那姑娘双手，而那块明晃晃的刀正捏在邵棠的手里，卡在姑娘从一身黑中露出的白皙脖颈上。
　　“你……”姑娘咬牙切齿地瞪眼看向邵棠，“好啊，蓄谋暗算的小人！”
　　邵棠从背后凑近姑娘的耳朵，轻声道：“这街上看似没人，实际上到处都是暗处布下的天罗地网，每个区位都有专门的人从上面派来监视着发生的一切。”
　　姑娘警戒道：“你到底是谁？”
　　“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就是临安药铺的一个抓药的罢了。”邵棠一边说着，手上也没停下，分别给三人递给了浸湿的手帕蒙在口鼻上，还迅速给姑娘的双手绑了个结，“话说回来，季大小姐，你该不会以为放了火烧了这整个院子就能把一切都给掩饰过去吧？
　　季玲珑见他识破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十分惊疑，感觉此人深不可测，三言两语之间每一句都让自己的破绽更多一分，想不出怎么回应，索性闭口不言。
　　交代完这一边，邵棠转头又示意男孩：“馒头，你在这守着望风，我去里面看看这火场到底还剩下什么人。”
　　男孩点点头，训练有素地蹲在墙边。：“哥你快去，我等你。”
　　邵棠对看得目瞪口呆的季家小姐吹胡子瞪眼道：“愣着干嘛？想不想救你娘了？”
　　季玲珑的母亲叫林婉君，是季家老爷的宠妾。
　　季玲珑愣了愣，随机安定下来，配合地随邵棠继续向内院走去。
　　从外面看季家，当然火势是很大的。可如果进来就会发现，这场火其实只是虚张声势被控制在外层的，内院中并没有烧起来，反而在中庭中横陈着一堆衣服和几具尸体。
　　邵棠注意到，从他们翻下墙处的那棵桂花树的下面来看，正值夏秋之交却只有几条堆积成某种有规律的图案路线的落叶。户州城临海，各个季节空气都是比较湿润的，然而堆起来的落叶却是非常干燥。
　　“季家的墙边上种满了桂花树，其他的树都着火了，唯独这棵树没有烧起来，是因为落叶带被隔断了。”邵棠看向她，似有所指地说道，“这堆落叶里，放了什么东西。”
　　季玲珑开口道：“放了硫黄粉和火石，再过一刻钟会有人过来引爆炸药。
　　邵棠笑了笑：“那咱们行动可得快一点。”
　　内院的园林里种了很多典雅素净的花，然而有一小簇花却在这些淡雅的花草中独树一帜，这种花的花瓣如同丝绢一般柔软，色泽艳丽好看。
　　邵棠指了指:”是这种花，对不对？“
　　季玲珑抿嘴：“既然你都知道，那就少费话，就让我过去采完这些祸害人的花草，快把我的手给解开！”
　　邵棠从善如流地解开了季玲珑的双手，看着她熟练的从园林的假山后面里拿出一把铁锹和蛇皮袋，依数把这些花从根茎的部位挖出来装进袋子里。
　　等到她把本就为数不多的花全都挖走，在一旁抱着手的邵棠懒洋洋的，玩味地看着她。
　　季玲珑突然有点气恼：“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要干什么？”
　　邵棠：“大小姐的母亲刚才已经扮成官府兵安全离开了，我大概想到，能让你这么牵肠挂肚的也就只有这一样东西了。”
　　“——就是美人散的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