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湖书院轶事录》渡无边

4、比试

　　第四章:比试
　　两人各选了一把弯弓和一个装有八支箭的箭囊。
　　"谁先来？"常清雁问道。
　　谭崇峻还未回答，便被另一名学子抢先道:"我看，两个人同时开始吧。"
　　这就更有看头了，两人也没表示反对，一左一右往旁边走去，隔开两丈的距离，张弓搭箭，拉紧弓弦，目不转睛地盯着选定的箭靶。
　　"咚——"地一声锣响，两支箭同时射了出去，众人的目光也追着箭而去。
　　同时射中不同的箭靶，均是命中十环。
　　"好——"人群爆发出一阵掌声。
　　两人都没停留，迅速抽出第二支箭搭上弓弦，临射之前，谭崇峻忽然玩心大起，角度一偏，与常清雁的箭又几乎一起射了出去，只不过……
　　两支箭的轨迹并不是平行的或是分别向两边展开的，而是越来越近，谭崇峻的箭直逼向常清雁的箭，他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了，可他瞥见常清雁的面色并无多大改变，兴奋之余不免有些疑惑。
　　两支箭到底还是相撞了，但结果与谭崇峻的设想大相径庭，他的箭射到常清雁的箭前，后者的箭刚好对准他的箭身，竟然将其一分为二，而自己的轨迹却没受多大影响，依然射中了箭靶，只是比之前偏了一些，八环。
　　谭崇峻眼睁睁地望着断成两截的箭掉落在地上，甚至差点忘记了接下来的比试，直到眸光瞥见常清雁的动作，才忽然回过神来，赶紧从箭囊中抽箭，却又忍不住去看常清雁，这一看，又把他看愣了，常清雁这一次用了两支箭，他也赶紧又抽出一支箭，等他搭好弓箭，常清雁的两支箭已经射了出去，不等射中箭靶，常清雁又抽出两支箭，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等她将箭放到弓上，先前的那两支箭已经射中了，她又射出了这两支箭。
　　射出之后，常清雁低头看向箭囊，只剩下三只箭了，要不要一起射出去呢？她又看了看谭崇峻，只见他正将两支箭搭在弓上，旁边的箭囊也只剩下三只箭了。
　　常清雁还是决定不冒险了，先射出两支箭，将最后一支箭搭上弓弦的时候，忽然想起谭崇峻刚才的"恶行"，脑子里便也产生一个恶作剧，她微微偏了偏角度，将箭矢对准谭崇峻射中靶心的一个箭靶，"砰"的一声轻响，那支箭直直地射向旁边的箭靶，贴着谭崇峻的第一支箭，没入靶心，先前那支箭插入不稳，被这支箭大力地一碰，竟然被挤了出去，掉落在地。
　　"可恶！"谭崇峻低低咒骂了一句，但此刻无心去管这些，他稳了稳心神，将剩下的箭射了出去。
　　比试完了，有好事的学子去统计了结果，跑回来宣布:"谭崇峻，三支射中靶心，两支射中九环，一支射中八环，一支射中七环，一支掉落。"说到这里，那学子笑了起来，但那笑声里并无恶意，他清了清嗓子，接着说:"常清雁，四支射中靶心，两支射中九环，两支射中八环。比试结果，常清雁胜。"
　　"好——好——"不知是谁带头，众人纷纷鼓起掌来，季锦繁和赵玉琢也兴奋地拍手。
　　谭崇峻走过来，赞道:"没想到你箭术这么好，之前是我小看你了。"
　　常清雁此刻忽然不像以前一样觉得不好意思了，大方笑道:"你过誉了，我只是运气好而已。"
　　谭崇峻突然语气一改，话题一转:"可我还是不服气。"
　　常清雁本来伸手准备将弓放回弓架上，闻言，动作顿了一顿，继而继续将弓挂了上去，转头问道:"那你还要比啊？"
　　"要比。"谭崇峻笃定地说。
　　"可我不想再比试了。"
　　谭崇峻显出无赖的特质:"那我就天天缠着你比武，缠到你烦为止。"
　　常清雁最怕麻烦了，虽然将谭崇峻腹诽了千百遍，却真的怕他以后不停地纠缠而几乎咬牙切齿地答应:"好！你还想比什么？"
　　"武术。"谭崇峻干脆地说，他家里是开镖局的，本来以为自己箭术了得，不料却输给了一个女子，虽然心中佩服，但面子上过不去，所以想要扳回一局。
　　常清雁今天也豁出去了，反正已经成为焦点了，那么再高调一次也算不得什么了。
　　锦湖书院好风雅，喜欢给各个楼阁和场地取名字，既显得文雅，又容易表述，武术场地也不例外地拥有一个名字——行云校场。流风校场和行云校场旁边都有一座木屋，分别用来存放弓箭和兵器的。
　　众人拥着两位比武主角来到行云校场，两人各选了一把剑作为武器，走到校场中间，相对而站，行过礼之后，谭崇峻礼貌性地说:"请。"
　　常清雁也不多加客气，举剑朝他刺了过去，谭崇峻将剑一横，挡在面前，抵住常清雁的攻势，常清雁剑尖往下，移至下方，稍微往前递进一点，随后往上一挑，格开谭崇峻的剑，又开始进攻，谭崇峻一边抵挡，一边后退，退至一块大石旁，身体往前一倾，右腿后抬，抵在石头上，与常清雁对招。场上打得不亦说乎，场下看得目不暇接。不一会儿功夫，两人已经对了数招，谭崇峻开始发力，剑速忽然变快，力度变大，常清雁见招拆招，并未给他占便宜的机会。
　　谭崇峻忽然原地一个后空翻，避开常清雁刺过来的剑，同时踢向她的剑柄，常清雁岂会给他这个机会？她右手紧握剑柄稍稍移开一些，左手抵住剑身，运气抵挡。谭崇峻那一脚没有踢在剑柄上，而是踢在了剑身上，却并没有占到多大好处，常清雁只是后退了两步，而他却被弹得往后踉跄了好几步。但他不想认输，又提剑冲了上去。
　　季锦繁由衷地赞道:"没想到常清雁的身手居然这么好。"
　　赵玉琢附和:"是啊，一点也不比谭崇峻差。"
　　一道艳羡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常清雁的身影，那原本如同深谭的眼底此刻已是波澜激荡。宋棠无比渴望拥有像常清雁那样的箭术和武功，她觉得常清雁射箭和舞剑的样子既潇洒又英气。宋家是书香世家，世代读书，宋棠又体弱，所以一直没有机会沾染武学。
　　比武以常清雁打落谭崇峻的剑而告终，这下，谭崇峻是真的认输了。
　　"若不是入了锦湖书院，我还认识不到自己以前是多么自大，简直是一只井底之蛙。"谭崇峻说。
　　常清雁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笑而不语。
　　"不过，你也别得意，我迟早有一天会打败你的。"谭崇峻又信心十足地说。
　　常清雁又挑了挑眉:"好啊，我等着那一天。"
　　"慢着。"何楼穿过人群，走出来说，"看你武功这么好，我也想领教一下。"
　　常清雁看看何楼，又看看谭崇峻，干脆地拒绝道:"我不比。"
　　何楼的表情似笑非笑:"为什么？"
　　"我怀疑你们在搞车轮战。"
　　听了这话，谭崇峻跳脚了:"喂，我可没有这么卑鄙啊。"
　　何楼爽快地说:"好，那这比武今日暂且放下，来日再比。"
　　常清雁既没答应也没拒绝，站了一下便走了。
　　韩令初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到了她身边，拉住她问道:"清雁，我今日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那天你在街上拦惊马那么轻松了，你这身功夫都是从哪学的啊？"
　　"跟我大哥学过一些，还跟我爹的一个江湖朋友也学过。"
　　"江湖中人啊，那武功一定很高。"韩令初一脸向往。
　　常清雁拍了她一下:"看你这心驰神往的样子，江湖离我们远得很呢。"
　　韩令初摸了摸头，说:"常听人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那这么说来，书院也算是个小江湖了。"
　　"你这么说，倒也挺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