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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午夜诡事 ...

  •   等到雨势稍歇,王尧昔和阿健便跟在兰儿身后回家。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们才看到前方的村落。
      此时天已全黑。正值冬日,泥路旁栽种的树木有些已经朽蚀,枯木上的乌鸦偶尔啼叫,让人心惊。
      “到了。”兰儿似乎舒了一口气,指着前方的茅草屋,说道。
      只见她拐入村子里的一处草屋内,并招呼王尧昔和阿健进来。
      屋内乌漆墨黑,伸手不见五指,王尧昔差点摔了一跤。好在阿健在他身侧,把他扶住。
      “这里,不点灯吗?”王尧昔环顾了漆黑一片的四周,好奇地问。
      “说你是公子哥你还不服气,穷人家哪有钱点灯?”兰儿嘟哝了一下樱桃嘴,觉得他少见多怪。
      王尧昔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便从衣服夹层中取出一枚玉佩。神奇的是,这块玉佩能发出荧光,在漆黑的夜里,勉强照亮了狭小的草屋。
      “少主,这不是你的双鹅玉佩吗?原来没被那伙山贼抢去啊?”阿健看到这块雕工精巧、刻画着两只缱绻肥鹅的玉佩,惊讶地说。
      “我留了个心眼,事先把玉佩藏在衣服夹层中了。现在正好用上。”王尧昔将玉佩放在掌心,打了个寒颤,然后说道。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玉石也能发光……”站在一旁的兰儿显然被惊到了,凑过来瞧了瞧。
      “这是夜光玉所制,极为稀有。这玉佩一共有两枚,其中一枚被我父亲当做定情信物送给了我母亲。我母亲去世时,她又留给了我。”王尧昔解释道。
      “时候不早了。里面的那间空着,就给你俩暂住。”兰儿打了个哈欠,感到有些疲惫,便指了指里屋,让他们早点歇息。
      王尧昔朝里屋瞧了瞧,“兰儿,就你一人居住在此地吗?”
      “我本就是孤儿,无父无母,前些日子才搬来此处。碰到你们,也算有缘。”兰儿抖了抖被雨水打湿的外衣,便要回房休息。
      不过,没走几步,她又仿佛想到了什么,回过身,问道,“我可真是糊涂了。到现在,都还没问郎君的尊姓大名呢?”
      “在下王尧昔,家住建康,来这里是寻找失踪多年的父亲的。”王尧昔觉得兰儿心地纯良,便毫无保留地将真实身份和盘托出,“我就是在这琅琊郡出生的,只是后来家中长辈为了躲避战乱,南渡去了建康。我自己都没想到,过了那么多年,还能回到自己的出生地。”
      其实,婴孩时的记忆,对王尧昔而言,已然非常模糊。他知道的有关于故乡的往事,都是母亲后来讲述给他听的。
      他刚出生没多久,司马氏的晋朝天下,就已经摇摇欲坠。为了避免战火,他的父亲王广,以及伯父王洵和王庚随即拥戴琅琊王司马珏,举族渡江南迁,在南方的建康落地生根。
      而北方的琅琊祖宅,就此废弃。
      已经十多年了,王尧昔从来都不曾有过机会,回到这里。以至于,他心中的那团回归的烈火,比以往任何时候,燃烧得都要更为猛烈。
      “你是琅琊王氏子弟?”兰儿听到这,则是瞪大了眼睛,似乎难以置信。
      “正是。”王尧昔回答。
      “你父亲就是王元逸(作者按:王广,字元逸)?”兰儿继续问道。
      “正是。”王尧昔如实说道。
      听到这,兰儿的脸色却反而阴云密布起来。
      “你没事吧?”王尧昔以为,自己又说错话了。
      “没事,没事。你们早点歇息吧。”说话间,兰儿别过脸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翌日,当早间的晨曦再一次恩泽大地,王尧昔才懒懒地从睡榻上醒来。
      他唤了阿健进来,“阿健,给我从包裹里拿件单衣过来。”
      “少主,所有的衣物昨日都打湿了。”阿健进了屋子,看到主人醒了,忙不迭地说,“这会儿,兰儿去借给我们穿的衣衫了。她还说啊,你那些绫罗绸缎不适合这里。你穿着太贵气,容易惹来贼寇,要委屈你衣着寒酸些才行。”
      “她还想得挺周到。”王尧昔随便披了件衣裳,揉了揉眼睛,起身说道。
      许是昨夜太累的缘故,虽然这屋内的睡榻凹凸不平,但王尧昔仍然睡得非常香甜。
      早上起来,他感到完全恢复了往昔的精气神。
      “你们都醒了呀——”伴随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兰儿走了进来。尾随着的是另外一名与之年纪相仿的女子。
      “衣服是给这两位郎君的吧?”这女子站得远远的,似乎有些羞涩,脸颊染了些红晕,而语气则颇为温柔,身材则是十分窈窕。
      “是的。”兰儿点头,转而把衣物放到床沿,跟王尧昔和阿健介绍,“这位是小倩。这些衣物是从小倩家借来的。他的兄长参了军,入了行伍,留了些衣物在这。小倩和我刚才根据你们的身形改了改,你们就凑合着穿吧。”
      “多谢兰儿、小倩。可惜尧昔身上所带的值钱之物,都已被贼寇掳掠一空,实在是无以为报——”王尧昔垂下眼帘,显得非常自责。
      没等他说完,便被兰儿打断,“阿健不是有的是力气吗?帮我砍砍柴火就是了。另外,我在屋后的竹林里散养了几只鸡,劳烦阿健帮我喂养几日。这样的话,你们也算回报了我的恩情。”
      “兰儿尽管吩咐,这些都包在我身上。”阿健信心满满,他觉得,任何家务活都难不倒他。
      ……
      于是,王尧昔和阿健打算在兰儿家中小住几日,帮忙干点体力活,以回报她在两人落难之时的搭救之恩。
      当然,阿健做起任何粗活、脏活都不在话下,但与之相比,王尧昔则更像是在添乱。
      在阿健跑去帮忙喂鸡的时候,王尧昔看到闲置在一旁的斧头和枯柴,便想要上前来砍砍柴,分担阿健的劳作。
      但从小十指不沾泥的人,怎么可能干得了这些。
      他屏住呼吸,抡起斧头,朝那枯柴砍去,结果柴没砍到,哐当一声,堆好的柴像散了架一样,散落了一地。
      兰儿听到门外的声响,出门查看,差点笑出声来。
      “王大哥,你这是在干嘛?”兰儿故意问道。
      王尧昔感到非常不好意思,刚想回答,但却慌了一下,斧头掉到地上,斧柄正巧砸到了脚,“哎呦——”
      兰儿感到又好气又好笑,“你啊,真的不是干这活的料,还是让阿健来做吧,你好好在一旁呆着就好。”
      “可是,白吃白喝,这不是君子所为,我也想出一份力的。”王尧昔揉了揉脚,强忍着痛,说道。
      “好了,好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只要呆着别动啊,就已经是最大的帮忙。”说话间,兰儿走上前去,拿起斧头。
      在她那儿,斧头似乎听话了很多,劈起柴来仿佛毫不费劲。她又将散落的柴火重新码放整齐,被王尧昔搞得一团糟的现场总算恢复了往日的秩序。
      正在此时,阿健跑了过来,“竹林那里的围栏有点塌陷了,我再削几个木头补上吧。”
      王尧昔听了,便帮阿健打下手,选几根结实的木头,削尖后,备用做围栏。
      可是这次,他可没有刚才拿斧头的时候那么幸运,刀尖过于锋利,碰到了手指,顿时鲜血殷殷地顺着木料流了下来。
      “少主,这可如何是好……”阿健看到了,吓了一跳,赶忙跑到屋里拿了个布料,过来包扎他的伤口。
      与此同时,兰儿的表情却奇怪极了。她看到王尧昔的伤口在淌血,脸顿时煞白,仿佛木头人般呆住了,说话也结巴起来。
      “我,我有些晕血……”兰儿上气不接下气,连忙跑开,回到了里屋。
      阿健感到诧异,一边帮王尧昔包扎伤口,一边嘴里嘟哝着,“这烧饼西施里里外外都那么能干,怎么一见血就吓成这样……”
      “她毕竟是柔弱女子,自然是如此的……”王尧昔倒是觉得无可厚非。
      只是,这天晚上的事情,让阿健更是感到心惊。
      刚过午夜,如丝般清冷的月光,透过旧蚀的窗户,打在王尧昔和阿健的床头。
      阿健怎么都睡不着,因为风儿时有时无,呜呜呜地吹进屋里,发出嘶鸣般地吼叫声,让他不禁胆寒。
      他起身,发现另一头的主人睡得正香,便又放心地躺下。
      谁知,就在这时,竹林那边围栏的方向传来鸡群惊慌失措的叫声。
      他想起白天的围栏有些松动,莫非鸡群碰到黄鼠狼了?
      想到这,他立马披上衣服,在夜色下,摸索着出门,想要一探究竟。
      说时迟、那时快,阿健远远望去,就是在鸡栏的方向,一道黑影刹那间跃过。
      阿健的心头一紧,顿时加快了脚步,可还是为时已晚。
      两只母鸡已经倒在血泊之中。
      更奇怪的是,它们体内的鲜血被吸食殆尽,只剩下一副干瘪的骨肉皮囊。
      “这里的黄鼠狼如此厉害?”阿健连连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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