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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比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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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银光闪过,迅疾如电的身影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如长河决堤,剑意迸发,不过一眨眼,云在思就已奔至缺一门面前。
长剑破空,顺劈而下,被缺一门双锤稳稳挡住,只见缺一门脚下石板裂开细缝。
方一接手,云在思就被内劲震得虎口发麻,咬牙承受下来后就知自己内力和力气方面都不如他。
内心敬佩之余,战意竟是更加汹涌。
剑在云在思手中灵活得像是活物,他侧身刺向缺一门手臂,还未被挡下,左手抓住缺一门右臂,脚下用力,一转攻势,一个翻身,竟是到了缺一门身后。
长剑刺出,却不想缺一门虽说块头大,但行动也十分敏捷,竟是险险躲过剑锋,手中大锤挥出,似是挤压得空气都发出哀鸣。
云在思横劈出的长剑只得收回,后退半步,利用剑身反射的强光晃向缺一门的眼睛,躲过了缺一门下一次攻击。
如猫似影的身体随着一次次交手悄然接近。
云在思划了缺一门七剑,受了缺一门三锤。
看着缺一门狼狈些,但实际上那七剑均是皮肉伤。
而三锤却是实实在在打在了他腰背处。
但凡他闪得慢些,这场战斗就可以结束了。
云在思手臂发酸,思忖:若是再拖延下去,恐怕自己体力不足,也是个输,不如卖他一个破绽,以一换一,也是赚了。
日头更烈,晒得他不住流下汗来。
云在思佯装不敌,剑花上挑,被缺一门找到机会,一锤挡住,一锤攻向胸口,只是放力时总是收敛几分。
云在思狡黠一笑,剑从右手脱落,左手稳稳接住,转身长剑刺出。
后背受了重重一锤,他疼得闷哼一声,狠狠咬牙。
长剑却平稳立在缺一门脖颈上,他得意一笑,清扬俊美的面容因疼痛扭曲,身形坚定,想要说什么,疼得倒吸气,一时竟说不出来。
他没赢。
纵使长剑搁在了对方脖颈上,但也是对方怜惜小辈刻意收力,不算光彩。
不过能做到这样,他已经满意。
缺一门恍然,也跟着笑起来。
云在思利索收回长剑,浑身酸痛袭来,脚下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缺一门连忙将他牢牢扶住。
骄阳似火,刚才还在武器相对的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放声大笑。
“你很厉害。”缺一门道。
云在思满头大汗,手臂发抖,少年的脸上不无骄傲:“这是自然!”
“咳!”围观已久的云庄主轻咳一声,提醒他做人谦虚。
他面不改色,眼睛都不动一下,随即补充一句:“我爹可是世上最厉害的剑术家!”
云在行则笑着上前,向缺一门道谢,接过云在思,低声故意戳穿他的小心思:“小骗子,别以为夸夸爹,今日就没事了。”
云在思头发凌乱,可怜巴巴地眨眼,放软声音:“哥……拜托拜托……”
“别这样,”云在行嫌弃,“你这胡子也太难看了。”
“是吗?这不挺有文人风骨的啊……”
大哥但笑不语,手掌悄悄用力按了他受伤的地方,云在思痛地闷哼一声。
“哥!”
他靠着大哥,艰难地走到云昭面前,从下向上掀着眼皮,试探地笑:“爹?”
“现在知道叫爹了?”
云昭上下审视他一眼。
望着这与亡妻相似的眉眼,指责的话在喉间徘徊好几圈,他愣是说不出口。
卑微云在思在线讨好:“爹,我错了。”
态度非常端正,他给自己打满分。
云庄主鼻腔发出轻哼,他道:“把你这什么胡子摘了,不像样子。还不给客人道歉?”
云在思听话地摘下和云庄主下巴上相似的“什么胡子”,又向缺一门深深鞠了一躬,牵动伤处,疼得他像一只猴子,龇牙咧嘴,两排牙都要紧紧合在一起了。
“缺大侠,今日是我不对,冒充爹和您对战,抱歉。但实是听闻您名气已久,今日才做出这等举动,还望您见谅。”
“听闻您名气已久”?
云在行遮掩住笑,才不过半个时辰吧。
“下去下去,好好反思反思。”云庄主挥挥袖子,打发二人离去,又与缺一门聊起来。
云在思手臂搭在哥哥肩膀上,整个重量都往上靠,还是觉得腰背里外都疼得很。
“哥,我是不是要死了?”
云在行斜了他一眼,笑着摇摇头:“你伪装得不该这么差。”
“那可不。”
云在思虽不善易容,但总学过一些,总不至于顶着个胡子就上了。
他要是将人糊弄过去,对战输了赢了,都不好向人交代,搞不好人家还以为他们无剑山庄目中无人,派个小娃来欺辱他。
这随意伪装伪装,让人一看就知这不是庄主,他再说两句,那不就好多了嘛。
“你说这缺大侠怎么力气这么大?他莫不是吃牛长大的?”
“你不是仰慕他已久吗?这你都不知道?”
“……”
云在思一步一步往前走,觉得自己像只爬树的小蜗牛。
“这路好长啊……哥你停下作甚?”
他没了支撑,气力一空,连忙贴着旁边的墙壁,不解地看着在自己前面弯腰蹲下来的大哥。
云在行回头看他。
“不是吧哥,你这是要背我吗?”
云在思矜持地表示:“我都、都多大岁数了,这要是被人看见,多不好意思啊……”
“上来吗?”
“来啊!”
听到这不假思索的回答,云在行喉咙泄出笑声。
云在思手脚灵活,像只壁虎,牢牢地扒住哥哥的背。
“最近重了,上次背你的时候可没这么重。”
“那可不,我今年又窜了窜,都和你差不多高了,还不重些那成竹竿了。”云在思想想,“而且你说说,上次背我是什么时候了,那得八年前了吧?”
“六年前。”云在行纠正。
十二岁的少年,看着多有主意了,和几个伙伴商量着去山中探险,遇到大雨天也不说改日,你激我一句,我还你一句,竟是话顶话,一气之下都跑山里去了。
云在思一脚踩空,咕噜咕噜跟个球似的从山坡上往下滚,头还撞着石头。
其余几个小孩吓坏了,连忙下山找大人。
等着急的云在行找到他时,雨已经停了。
天色暗淡,一片泥泞土地中,面色苍白的少年紧皱眉头,身上多处划伤。
雨带走了流出的血。
也是从那以后,云在行加强了对他的管制,不许他再胡闹。
云在思抬头叹了口气:“早知道从那以后再也出不了远门,我就不去那一趟了。”
“现在知道后悔了?”
“后悔惨了。”
“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吃。”
云在思把头搭在他哥肩膀上,恹恹得像朵衰败的花。
“但我一会儿可以叫陈大夫多给你开几天的药。”
云在思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可怜巴巴。
“不是吧哥,太狠了哥,我错了哥……”
“我真错了。”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