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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想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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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真烫。”
“晒了大概半刻钟啦!我还拿块铁板遮着,轮流着坐呢。”
谈话间聊到了刚才云管家带来的汉子。
“我看那人一脸的不好惹,猜又是来找爹比试的。”
云在思深思片刻,乐了。
他心里有了主意。
正想着呢,袖口被人扯了扯。
“怎么了?”
云在思不看他,红着脸低垂着头,另一只热烘烘的小手掌捏着冷冷的壶身,“二哥……”
“嗯?”
“你觉得这荷花好看吗?”
“好看啊!”
云在思身形高一些,清亮的目光在鲜艳的荷花丛中穿梭,偶尔落在池中的小鱼上。
“我刚才不是为了你吓我生气的。”
哦,这是准备给哥哥说原因了。
云在思耐心倾听。
云在知解释,“今日荷花开得不错,想来娘应该喜欢,我想摘一朵最漂亮的送给娘。”
云在思头偏过去,拿过弟弟身旁的花,仔细打量。
“你确实摘了整座池塘里最漂亮的一朵,娘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可是现在它掉了两片花瓣,已经不是最漂亮的了。
粉色的花瓣在湖面荡漾,云在思知道弟弟在想什么,他眉眼含笑,说:“只要是你送的荷花,娘就一定会觉得这是最漂亮的。”
他目光干净认真,让人不由自主相信他说的话。
云在知内心欢喜,片刻后还是撅起嘴。
“我还是想送给娘亲最漂亮的那一朵。”
“行,二哥给你看看。”
闻言,云在思站起身,少年向青年迈进的身体已经足够高大挺拔,如修长青竹。
他足尖微点,青绿色薄衫翻飞,宛若蝴蝶展翅,一个越身,已经落在不远处的凉亭顶上。
那凉亭上本来坐着一紧衣劲服的男人,名叫云深,此时见云在思飞来,连忙起身行礼,立于身后,把手中长伞撑在云在思头上。
云在思恍然大悟,怪说那小子没人划船怎么跑这儿来的,原来是找了庄里内功深厚的护卫,用内劲推船,行至此处。
这臭小子!
夏风卷过,阳光正好,青粉辉映,收入云在思澄澈含笑的眼中。
路过的丫环打着眉眼官司:
瞧,我们二少爷可真是俊俏!
就是就是!
不过片刻,云在思就选定目标,身如大雁展翅,足尖点在荷叶上,弯腰快速掐断茎叶,一株开得俏生生的荷花落入他的手中。
他蹲在云在知面前,递出荷花。
“谢谢二哥!”云在知欢呼,几颗不齐的牙齿露出来,像是春日新长的嫩芽。
“你瞧着可还行?我看了整个池塘,就觉得这朵是开得最好看的。”
云在知连连点头,绿色的荷叶随着他的动作更加招摇。
云在思从怀里掏出手帕,丢在弟弟额头上,撇过头去不忍再看他头上顶着的绿色。
“擦擦汗吧!天气炎热得很,这荷花受不住,你出来也好一会儿了,快回去了。”
云在知笑嘻嘻地擦汗,把湿手帕还给二哥,又去解荷叶绳子。
“二哥,要不我把帽子给你吧,你都晒了这么久了。”
云在思嫌弃地接过手帕,大拇指和食指讲究地掐成对尖儿,闻言正色。
“别,这东西你戴着最好看,哥不行。”
“真的吗?”
云在知岁数小,哪知自家二哥在想什么,听到哥哥夸自己好看,得意又羞涩地挺直身子,湿漉漉又明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满眼都是求夸。
“真的。”
云在思憋笑,深吸一口气。
“那咱走吧?”
云在知想了想,摇晃着脑袋,那抹绿色更加明显。
我的傻弟弟诶!
云在思心中小人疯狂捶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乐不可支,脸上的笑意好容易才收敛住。
“你还想做什么吗?”
云在知:“我还想替二哥和大哥都摘一朵给娘。”
可真是个乖孩子。
云在思反思自己片刻。
随即贴心地将云在知的绳子系得更加牢靠。
可惜你二哥我不是乖孩子。
他记挂着前来踢馆的大汉,留下水壶和瓜条,走之前叮嘱道,“那你尽快摘好回去了,娘会担心的。”
云在思将湿手帕递给过路丫环,在阴凉树下快速行走。
几乎每个月都有人和爹挑战。
上至花甲,下至垂髫。
有第一次来的,有来了十几次还锲而不舍的。
每次爹都会好好招待他们。
若不是江湖大侠都要面儿,云在思都要怀疑他们是不是来骗饭吃的。
以前他只能站在一旁看个热闹,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心里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爹今日在前方招待一名非常重要的客人,娘说了,不是一时半刻能结束的。
他疾步来到大堂边,轻声和门口守卫交谈几句,探出了来人姓甚名谁,转身奔向博学多闻的大哥房内。
“缺一门”并不姓缺,也不叫一门。
此人年少成名,曾在“千斤移”下学过一段时间大锤,打出名堂后,见识到天地宽广,觉得自己不过沧海一粟,更需要了解掌握更多武学。
因此经常和人争斗,赢了倒是干脆,转身就走。若是输了,定要对方教他本门绝学,却不拜师。就因为这样,初出茅庐时差点被性急的前辈一掌打死。
这人倒是古怪,云在思心里念叨。
“那之后呢?”
大哥云在行温声缓缓道来,“本门绝学是立于江湖之本,谁愿意教无关之人呢?可耐不住缺一门赌咒发誓,跪地磕头,这般恳切之下,虽没人传授本门绝学,但总是会指点二三。因此十几年过去,缺一门现在也算是集众家之长。”
那时候他就爱念叨着“缺一门”“还缺一门”。
日久天长,人们也就不叫他本名了,见到他就嬉笑着:“缺一门来啦!”
也算是江湖里鼎鼎有名的人物了。
云在思长指抚摸着剑鞘,追问:“那你觉得他和爹他老人家相比如何?”
云在行思索片刻,细碎的阳光从窗棂下透过,洒落一些在地上。
窗纱隔不住的阳光落在他身上,他眼中。
他面庞柔和,倾泻笑意,好似料峭寒山中悄然而至的一阵暖风,吹化了冷冷冬雪,吹皱了一池春水,金光细碎,仿若神人。
执盘离去的丫环心说:她下去后必须好好和小姐妹们掰扯掰扯,什么二少爷俊俏,意气风发,翩翩少年郎,明明大少爷温润如玉,举世无双,才是无剑山庄绝顶一枝花!
出门时,隐隐约约她还听见大少爷带有笑意的声音。
“杂而不精,学而不专,总是不敌的。”
云在思闻言点头,握紧拳头,嘿嘿一笑。
正喝茶的云在行疑惑地望向自己这个偶尔犯傻的二弟,慢条斯理地开口:“我回答了这么多,也该你回答我了,你问我缺一门的事,总不可能无的放矢吧?”
云在思笑得乖巧,露出左边的小虎牙。
他进来时就提着木椅与云在行隔着书桌对坐,此刻他站起来,双手按在书桌上,得意地倾身向前。
“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