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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是谁在吃我的苹果(越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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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就不进去了。”林小晓从头凉到脚,她面色发白,恐惧感让她两腿有些发软。
眼镜男不想继续待,但他也不敢独自穿过空旷的长廊,A区这一片都是荒凉的,除了A04,没有一个A打头的牢房被使用。
在森然的静寂中,所有的声音都被放大,眼镜男撑着墙满头虚汗。
段隼也背后发凉,想到自己晚上还要住在这里更是毛骨悚然,他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打开门,走了进去。
他对付过各种各样的变态但对付鬼魂还是第一次。
牢房中阴冷的不正常,似乎每一面墙壁都散发着寒气。
他打开灯,那个灯闪了一会儿堪堪维持在一个昏黄的亮度,就够人勉强看见牢房里有什么。
牢房没有窗户,像一个小小的铁盒子,里面放着一张上下床,旁边有一套桌椅。桌面上干净的出奇,似乎有人经常打扫,旁边的床铺也是崭新的。整洁地与牢房格格不入,反而像有一位洁癖患者清理过这两样东西。
“这牢房看起来有人。”夏齐走进屋内,他在房间四处翻看,在床底摸到一块布料,看起来是衬衫的一部分,而上面貌似用血写了什么。
他把布料拿到段隼面前,胡勇和陈建山跟着凑了过去。
布条上红黑色的字迹歪歪斜斜。
“不要相信他,快跑!!!”焦躁不安的情绪从字迹和巨大的感叹号中溢出,段隼头皮发麻。
“他”是谁?在这个房间里吗?是“他”常常打扫桌面的吗?那种窥视感再次出现,身后有一双眼睛无时无刻盯着他,段隼咬紧嘴唇,猛然回头。
窥视感消失,背后什么都没有。仿佛是他神经过于敏感。
“要,要不你今晚来我们牢房睡?”胡勇用口水润润吓得发干的喉咙,这间牢房太诡异,而且四周都是静悄悄的,A区这种与世隔绝的空旷让人心里发慌。
“试炼要求我们遵守监狱守则,恐怕是不行。”段隼摇了摇头。牢房的墙面和地面都能看到红黑色的污渍,有人打扫过但根本擦不干净,血液已经渗透进这里,就像死亡的气息一样,摆脱不掉,如影随形。
房间四处都是阴影,段隼总有一种什么东西会从四面八方爬出来的感觉。手里的布条也很奇怪,但他一时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
剩余的傍晚过得算得上平静,除了没收集到任何信息,玩家没有遇到其他危险。段隼被带入A04,狱警从外面锁上牢门,转着钥匙串哼着歌走了。
段隼坐在干净的床上,紧绷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些。
今晚他和不少囚犯打听监狱里的谣言,出乎意料的是,几乎没有任何人知道监狱闹鬼,甚至连个像样的鬼故事都没有。
领头那个眼神,说明A区一定有问题,但为什么其他囚犯就像什么都不知道?
那些人的神态不像在装,段隼对这点很肯定。他帮助警方破案子的时候,跟着队长学了些微表情,能判断出那些囚犯并没有说谎,而是对监狱闹鬼这件事一无所知。
一块地方闹鬼,却只有少数人知道,逻辑不合生出的诡谲气氛环绕在小小的牢房里。
太多事情不对劲,血布条,传闻,杀神一直没出现.....
而操控这一切的东西依旧隐藏在黑暗中。
未知往往比已知更恐怖。
外面是空荡荡的A区显得更加阴森,整一块区域只有段隼一个人,安静地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他没来由地感到有一丝心慌。
他不喜欢一个人,一个人的时候会不安,但讽刺的是他总是一个人。
自从四年前遇到那位杀神,他就开始陷入和各种变态斗智斗勇的无底洞。为了不波及到别人,段隼用厕纸写了长长一串理由,终于说服他爸妈搬出去一个人住。
他的性格很吸引人,但为了不让身边人受到牵连,段隼会刻意回避与人接触。
他没有习惯一个人,只是习惯了自娱自乐。
一个人待在屋子里是一回事,一个人待在闹鬼的牢房里又是另一回事。
段隼喉咙发紧,缩在床角闭眼揉了一会儿太阳穴,慢慢地压制住了惊慌。他睁开眼的时候,眼中又是一片平静,没有其他的情绪。
既然是试炼就不会有死局,他把目光转到桌子上,心脏猛然跳快,快从嗓子里冲出来。
桌上本有四个苹果,此时只剩下三个。
一个苹果消失了。
来了。
“咔嚓。”咬苹果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空荡荡的区域回响着这个突兀的声音,格外清晰。
段隼切实感受到戳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有什么东西正直勾勾地看着他。背后冷汗一下子浸透薄薄的囚服,浑身发寒。
是谁?不,是什么?恐惧像电流一样在段隼身上游走,他用口水润了润发紧的喉咙,手悄悄从枕头下握住提前放在那里的椅子腿。
“咔嚓。”又是一声脆响,段隼缓缓转头......
牢房里只有他一个人。
在他回头的瞬间,声音和视线一起消失,只有恐惧愈演愈烈。
A区的走廊灯全部熄灭,门外成片的黑暗中,像是藏着各种各样的怪物。段隼深吸一口气,紧盯声音来源,那里空无一物,仿佛他刚刚只是幻听。
他确认苹果数量,桌子上的三个苹果告诉他一切都是真的。
“咔嚓。”声音挪动了位置,似乎离他更近了。
“咔嚓。”那东西已经挪到了牢门前。
“咔嚓。”声音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小小的牢房里。
段隼再次扭头,什么东西闯入了视野中,他心脏猛地一收。
高大的黑影一下子笼罩上来,被啃咬一半的苹果滚落在地面上,那东西没给段隼一点时间,甚至段隼还没来得及站起就被压住,视线就被影子剥夺。
段隼两眼一黑,眼睛很悲惨地变成摆设。
失去视觉后,听觉和嗅觉都慢慢放大,他能听见什么东西在蠕动,和自己衣服被侵蚀的声音,酸臭味钻进他的鼻孔。
段隼挣扎了几下,完全无法摆脱压制他的东西。
黑影把他包裹了起来,段隼艰难地移动手指,从枕头底下抽出凳子腿,朝面前的东西捅过去。
然而手却轻易穿透了一切东西,仿佛罩着他的只是空气。
竟然无法被攻击。
黑暗中传来一阵恼怒的低吟声,小腹传来冰凉的触感,似乎什么东西在他体内。段隼有点诟病这个让他感受不到疼痛的设定,一手继续锲而不舍地进行无差别攻击,另一只手去摸感觉异常的小腹。
他只摸到一个刀柄。
他倒吸一口凉气,瞬间明白凉意的来源,锋利的刀身竟已深深埋在他的体内,温热滑腻的血液从伤口渗出,没有痛感,但段隼能感受到器官和身体的哀嚎。
物理攻击无效,其他攻击方式暂时没有,而自己还被压制着捅了一刀。
此时,段隼脑中只剩下三个大字“要死了”。
恐惧在头脑中轰地一声炸开,寒意从尾椎骨一点点爬到发顶在那里开裂。
他握住刀柄,金属刀柄上凹凸不平,膈得他手指发疼,但他不敢松手,紧紧攥着慢慢升温的凶器。
一方面怕面前这团未知怪物用这个凶器反复做案,另一方面这刀子也能起到点堵住鲜血的作用。不拔他还能抢救一下,拔出去他分分钟去世。
段隼调整呼吸,思考着突破口,他就不信试炼会一上来会出一道无解的谜题。
怪物首先破坏了他的视线,才把小刀捅进他的腹部。
前半句已经有些古怪,从开始战斗,段隼就处在劣势。自己的力量完全无法与渺无影踪的怪物搏斗,剥夺视力这一点看起来相当多余。
唯一的解释就是如果他能看见,那破局就会变得非常容易。
那需要他“看见”的关键线索到底在哪里?
怪物似乎并不着急将他杀死,令人窒息的寂静中,段隼听到了金属互相碰撞的声音,由远及近,从走廊深处传来。
一同传来的还有缓慢的脚步声,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
如果再来一个怪物,他今天必然插翅难飞。周围空气一点点收紧,臭味越来越让人难以忍受。
段隼听过一个说法,一般的武器没办法伤害到鬼魂,但沾上血的或许可以。
他把鲜血涂满椅子腿,正准备拼一把,却听见脚步声已经走到了门口,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响起,“A546,已经熄灯了,你在干什么?”
是狱警,段隼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那个熟悉的金属声音原来是狱警挂在腰间的钥匙串互相碰撞发出的。
身上的压迫感在狱警开口的时候消失,那个怪物似乎不敢轻举妄动。他的视野随之恢复,虽然称不上清晰像是蒙了一层雾,但能勉强看见周围。
狱警手里的手电筒晃过他的眼睛,段隼半晌才适应了光线。
他低头看向腹部,刀还在,而鲜血顺着伤口流到腿上,看起来格外狰狞。
他正想开口求救,声音却卡在了喉咙口。
哪里不太对,这个狱警来得有点太及时了,甚至有些过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