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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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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晚生自上次被赶后,不敢再来烦我。
整日没事儿在房门外探头探脑,假装散步路过,兰香任他装作做样,故意不予理会。
我看他这么闲也不是办法,便与兰香换了男装出门。
[小姐,我们这是去哪儿呀?]
[给你家姑爷纳个小妾。]
[阿??]兰香扶起掉落的下巴[凭什么?小姐您不至于贤惠到如此地步吧?]
总归有一日我们会分道扬镳,不如提早斩断不该有的牵绊。
本想去花楼给他买个清倌,好巧不巧路遇卖身葬父的姑娘。
在旁仔细打量了一番,姑娘娇柔婉约,楚楚动人,是个美人胚子。
[就她啦。]我满意的点点头。
况且替她安葬父亲的费用比去花楼买人要划算的多,兰香虽满腹不愿却不敢违抗我的指示,穿过看闹热的人群跟姑娘耳语了几句,姑娘毫不犹豫便点头答应了。
付完银子,签下卖身契,约定三日后直接去府里。
回去的路上,兰香忿忿不平[小姐对姑爷这般好,姑爷却什么都不知道。]
[我做这些不止为他,也存了私心。]这样等到分别的时候才会毫无留恋吧。
路过墨宝斋时,碰到了许久未见的舒茂则,他正在挑选纸笔。
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头见是我,展颜道[牧夫人。]
[叫我陈青若吧,这个称呼听着怪别扭。]
他眉眼舒展,从善如流[陈姑娘。]
[舒先生可否赏脸去喝杯茶?]
[恭敬不如从命。]
茶楼的雅间内,舒茂则看着我道[陈姑娘身体恢复的不错。]
[多亏舒先生的细心照料。]手指轻搓杯身,看着水面荡开一圈圈细纹[我有一事不明,还请先生解惑。]
[陈姑娘请说。]
[诚王后院中分明有你们的内应,为何要多此一举让我只身犯险去放书信?]
舒茂则眸光闪了闪,掠出一丝悔意[原本你不会受伤的。]
他答非所问,显是不愿告知实情,罢了,不过是他们手里指哪儿刺哪儿的一柄剑,有何资格去问为什么。
默了默,说出邀他喝茶的主要目的[牧晚生在这场棋局里扮演着什么角色?]
舒茂则饮了口茶[陈姑娘,你又忘了舒某的劝告。]
[若他不知情,我不想他被卷进来。若他是参与者,我想要助他。]
舒茂则放下茶杯,笑意尽失[陈青若!]
他眼中隐有怒意,转瞬又恢复了风轻云淡[你喜欢大漠吗?那里民风淳朴,有湛蓝干净的天空,还有一望无际的辽阔沙漠,你们会活得简单而自由。]
[两月后的秋猎,刺杀太子,不论有没有完成任务,我都会安排你离开。]
[这是舒先生还是幕后之人的决定?]
[不重要。]他垂眸,鸦羽般的长睫遮住了眼中情绪[我答应过要让你重新开始。]
两个月,时间也足够了。
待我策马走了一段距离,回头望去,舒茂则仍立在二楼窗边目送我,他笑容和煦,比头顶的阳光还暖。
[姑爷若能有舒先生一半体贴就好了。]兰香在旁感叹道。
[舒茂则.....体贴?]
[小姐上次受伤,舒先生怕奴婢关心则乱露了马脚,向奴婢保证会将您安然无恙的送回来。说来也怪,奴婢当时毫无缘由的就信了舒先生的承诺。]
我对此不置可否:他虽救了我的母亲,却让我的双手沾满鲜血。此时放我离开,不知是没了利用价值,还是他良心发现?
三日后,卖身葬父的小姑娘如约找来,她叫阿柔,连名字都符合牧晚生的口味。
我让兰香带她梳洗打扮,又去书房拦下正要出门闲逛的牧晚生。
[你不是不愿理我吗?]他强压下嘴角的笑意,故意拿乔。
[你且坐着等个人,左右你也没什么正经事,晚几刻出门不打紧。]我走到书案边翻了翻随意摊开的书,面上竟落了层薄灰,不由得摇头。
[我怎得没正经事,陈青若,你看不起谁呢!]他气呼呼得在倒在榻上。
[牧晚生,你年纪不小了,难道就这般浑浑噩噩过一辈子?]
他翻了个身背对我,捂住耳朵不愿听[我就是这样没追求,你别妄想改变我。]
来到榻边将他的手扯下,认真道[既然你只想混吃等死,不如离开澧京,我们去别的地方生活。]
他沉默片刻,抽回手低头看着凌乱的掌纹[陈青若,从来都只有我和你,没有\'我们\'。]
[我只是随口说说,你这会儿倒学会咬文嚼字了。]
[你到底要让我见什么人?这么大的架子,让本公子等他!]他又恢复了那副欠揍的样子。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他绕着屋子转了几圈,很是不耐烦,正要闹脾气时,兰香带着阿柔进来了。
阿柔本就生得秀美,再好好梳妆打扮一番,更是花容月貌。
[这是?]他转向我疑惑道。
[给你纳的妾,之前同你说的话不是玩笑。]
[阿柔见过公子,夫人。]阿柔刚看到牧晚生就羞红了脸,再也挪不开眼。
[陈青若,你怎么不同我商量便自作主张?]牧晚生理也不理阿柔,冲我一顿乱吼。
兰香看不过眼,还嘴道[小姐都是为了姑爷好,您怎么还责怪小姐?]
就差没骂他“狼心狗肺”了。
[放肆!主子说话何时轮到你插嘴?]牧晚生一反常态,似乎真的很生气。
兰香瘪瘪嘴,不再说话。
[你若不喜欢,送她走便是,何必动怒?]头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难道是觉得我眼光太差,选的人不合他心意?
[下次一定让你先过目,如何?]
[下次?你还想有下次?]牧晚生双眼瞪得铜铃般,吼得更大声,忽然冲去拽起阿柔的衣袖[不必了,我留下她了。]
阿柔眼神又惊又喜,嘴角高高扬起。
[瞎折腾。]说完带着兰香离开,让他和阿柔单独相处。
夜里牧晚生带着阿柔在我门外晃来晃去,又是咳嗽又是跺脚。
我放下剑谱走到门口[大晚上的不去睡觉,又在抽什么疯?]
[今晚我要歇在偏院。]他示威般说道。
[随你高兴。]
[你别去书房乱动我的东西。]他没话找话。
[早点休息。]我打了个哈欠,将门关紧。
翌日,阿柔顶着两个黑眼圈来给我请安,兰香“啧啧”道[看来姑爷真是憋久了。]
我见她困得厉害便让她回去补觉。
此后她一日比一日憔悴,本就扶柳扶风的身姿愈发的摇摇欲坠。
兰香看着脚步虚浮、神情恍惚的阿柔,乍舌道[姑爷也太生猛了吧。]
阿柔走近后,噗通跪地,抱着我的腿痛哭[夫人,求您劝劝公子吧,妾身真的受不住了。]
[公子这是疼爱你,待你习惯了就好。]牧晚生正是一点就着的年纪,给他纳妾就是为了让他好受些,也许等过了新鲜感他便会有所收敛。
阿柔闻言,哭得更凶了[呜呜呜.......公子每晚逼妾身读书习字,还说若是七日内不能背完整本《论语》,便将妾身赶出府。]
[什么?!]我和兰香同时惊呼出声。
[妾身本就不认得几个字,哪里背的下整本书?公子夜里逼妾身认字,白天让妾身写字,妾身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她说着说着就闭上了眼睛[妾身好困好困呀......]
[......睡着了?]兰香摇了摇阿柔的肩膀,她却毫无反应,脸颊泪痕未干,发出轻微的鼾声。
我让兰香把她扶到榻上去,这么折腾都没醒,可见真的是累惨了。
这个牧晚生,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