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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既来了,怎不坐坐?]他面带浅笑,染了醉意的眼眸里碧潭深幽。

      我摆摆手,客气道[不必,不必,只是恰好路过而已。]

      他逼近一步垂首看我,额角散落几缕发丝随风轻扬,发尾拂过我脸颊,忍不住伸手将其拨开。

      [青若,你是来找我的吗?]他语带希冀,呼出的气息似乎都能醉人。

      我退了几步,后背撞到墙壁,只得将剑鞘抵在他胸口[再敢往前,我就不客气了。]

      他噗嗤笑出声,歪头道[是吗?]

      修长手指捏住剑鞘顶部轻轻移开,与此同时又向前迈了一步。

      从房檐缝隙透落的细长光斑将他的双眼分割开,一只隐在阴影里深邃莫测,一只沐在阳光里温暖耀眼。

      我懒得与他多费口舌,收回剑,准备从侧边绕走。

      刚挪动脚步,他如影子般跟来,伸长手臂将我圈在胸膛与墙壁之间。

      [舒茂则,望你自重!]抬掌向他胸口拍去,他躲也不躲,硬生生受了一掌,身子微晃了晃,唇角笑意不减。

      [你伤势未愈,不宜动手。]他声音和煦,我听在耳里却像是嘲笑。

      那一掌我用了四成的力,他却纹丝不动,面不改色:他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想到这里,起了试探的心,又一掌击向他面门,掌风凌厉,已是使出了八成的功力。

      舒茂则旋身躲开,手掌自他脸侧堪堪擦过,被飞扬的墨发缠绕,手腕翻转,紧追不舍地朝他肩膀拍去。

      他身形迅移,轻轻巧巧地躲过我的攻势,在我连出十几招,牵动了伤口,呼吸急促时,终于不再闪避,伸手拦了下我的手臂,卸去了大半的力道,上前半步,敞开胸口接下这一掌。

      凝眉不悦道[你这是在羞辱我!]

      他扣住我手腕,指尖探向脉搏,须臾,眼中担忧散去[还好,真气未乱。]

      甩开他的手,顺势拔出剑,誓要与他斗个明白[舒茂则,你不许再让我!]

      舒茂则长眉微蹙,无奈道[待你痊愈后再比试,如何?]

      [牧夫人不在家陪自己的相公,却在大街上缠着别的男子打打闹闹,真是不知羞!]老板娘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语气像是在醋缸子里泡了几百年。

      [莞阮!]舒茂则向来如暖春三月的双眸瞬间布满寒霜。

      莞阮似乎未见过他这般动怒,红唇紧抿,神情委屈又难过,却不敢再多说半个字,只狠狠瞪着我。

      收剑回鞘,看向莞阮[据我所知,只有疯狗才会逮着人胡乱攀咬。]

      [你!]莞阮被我彻底激怒,抽出缠在腰间的银色软鞭冲了过来,可惜还未靠近便被舒茂则抢走了鞭子。

      [是她出言不逊!为何要拦我!]莞阮语带哭腔,很是不甘的吼道。

      舒茂则不语,眼中深潭似结了冰,闪着凛冽寒光。

      [还打不打?不打我走了?]

      莞阮恍若未闻,弯腰捡起被舒茂则丢在地上的软鞭,脚步沉重而拖沓地往酒肆里走去。

      舒茂则回身看向我[莞阮虽口无遮拦,心地却不坏。]

      [她骂了我,我也骂了她,扯平了。]

      他迟疑一瞬,轻声道[我与她之间并无......]

      [与我无关。]满不在乎地打断了他的解释。

      他面上似罩了一层灰蒙蒙的浓雾,自嘲道[我忘了,你根本不在意.......]

      本能地抗拒他同我表达不该有的情绪,便转移话题道[谢谢你帮我安置好母亲。]

      [想给牧晚生解毒吗?]他忽然问道。

      这不是废话?

      [若我猜得没错,牧晚生是你们的底牌,岂会轻易放过他?牧晚生的父亲,是当年消失在大火中的十六皇子,对吗?]

      舒茂则的眼里流露出几分赞赏,点头道[继续说。]

      [牧晚生的母亲故意装傻隐瞒他的身世,定是受了你们的威胁。]我观察着他的神情,缓缓说道[十六皇子应该还活着,他要么是幕后主使,要么便是被你们利用。]

      舒茂则笑容愈发明朗[还有呢?]

      [你们没料到圣上会给我和牧晚生赐婚,为了确保计划顺利实施,你便准备弃了我,将我送走。在我决定留下来陪着牧晚生后,你又频频出现,假意示好,以此离间我和他。]拨开被风吹乱,遮住眼睛的鬓发[秋猎刺杀太子,是你们准备收网的第一步。]

      舒茂则拍了拍手,笑道[猜对了许多,但有一处不对。]

      [哪里?]

      [我若想弃了哪柄剑,会让它直接消失,而不是大费周章的送它离开。]

      [你们的目标是圣上?]忽略掉他话里的深意,回到正题。

      舒茂则好似没听见我的问话,看向一旁出了神,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不知何时,我和他被风扬起的几缕发尾缠在了一起。

      退开几步,发丝倏然分离,他回过神,面上失落稍纵即逝。

      [青若,你不必将我当作敌人。]他恢复了平素的风轻云淡,眼里的醉意也已消散[你希望牧晚生活着,我亦不会伤害他。]

      [是你不会,还是你身后之人不会?若他让你杀了我和牧晚生,你当如何?]

      舒茂则敛了笑意[真有那一日,你自会知晓我的选择。]

      还想再追问,腹部忽然涌出一股热流,尖锐的坠痛让我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伸手按住下腹。

      [伤口又裂开了?]舒茂则着急道[快随我去酒肆的厢房。]

      [不用!]我皱着眉摆手道[我...我得回去了。]

      舒茂则似想到什么,神情舒展开,摸出颗红澄澄的药丸给我[服用后可止痛。]

      [舒先生又不知小姐因何难受,怎能随意给药吃。]兰香搀着我,语带质疑。

      他轻咳一声,别过脸道[应是月水至。]

      我的脸腾一下烧到了脖根处,这种事意会即可,说出来干什么!劈手抢过他给的止痛药丸,逃命似得往马车奔去。

      [奴婢算着日子应是三日后,怎得提前了?]坐在马车里,兰香自责不已[害得小姐在外面丢丑,都是奴婢的错。]

      车上没备水,我便将舒茂则给的药丸合着唾液干吞了下去,片刻后,疼痛果然慢慢消散。

      三年前刚开始做任务时,经验不足,好几次都险些被抓。

      有一次情急之下藏进了水池中才躲过追捕,那时已是深秋,入夜后池水寒凉刺骨。

      在水下待了约莫一炷香,离开时腹部像是受了重击,止不住的往下坠,痛地迈步艰难。

      那日出门前肚子便不太舒适,只当是小毛病,并未放在心上,却不知沾水后会如此严重。

      提着一口气,咬牙坚持着将偷来的信件送到指定地点。

      [你受伤了?]那时舒茂则还一身黑衣蒙着面,屋子里光线昏暗,仅露出的双眼也是一团模糊。

      [并未。]我有气无力的答道,湿透的衣衫紧贴在身上,仿佛置身于冰窟之中,止不住得哆嗦。

      他沉默半晌,挥手放我离去。

      那时母亲已离开陈府,身边只有个小我一岁的兰香,因俩人都没有经验,兰香只好将看院门的婆子喊来帮忙,折腾了大半夜才收拾规整。

      自那以后,每逢身体抱恙的几日,舒茂则都未给我安排任务,今日之前我都以为是凑巧。此时才反应过来,最开始那日他就已经知道我缘何不适,他是医者,怎会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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