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女装后我拐了风流剑客》反一无迹

67、明光白雪（6）

　　她又问：“和季淮玉交手是什么感觉？”
　　殷凤娇收敛了笑容，沉吟片刻：“一力降十会。”
　　水缈忙问：“怎么讲？”
　　“当时在台上我是尽了力的，却始终没办法摸到他的底，和……华玥师姐打都没有这种感觉。”说到这殷凤娇似有些郁闷，“我看他最多只用了五分力，其中三分还是给满天星的，也只有最后那一下让他认真了一点。我甚至觉得……他对上温掌门都未必会输。”
　　温玹是他们这一辈弟子中的传奇，江湖百年来天赋都能排到头号的奇才。毕竟是十八岁就能独闯金戈城的人，
　　水缈的表情更加严肃了：“话说你那满天星是带毒的还是特制带麻药的？”
　　“带毒啊，我也没想到能用上这个，脑子一热就用了，更没想到他还用手去接。那可不是一般的毒。还好他没什么事，要不我罪过可就大了。”殷凤娇挠挠下巴，“话说他为什么没事呢？就算铁砂穿不透他手上的功夫，他喘气也会吸进去毒烟。我还是晚上把解药给他送过去吧，有备无患。”
　　水缈笑着一戳她的腰，打趣道：“他昨晚应该是跟何逸然在内门睡的，你确定要过去吗？”
　　殷凤娇翻了个白眼：“哦，那算了。祝何逸然早生贵子。”

　　这时候第二轮比武已经开始了，两个小门派弟子主动请求上场，乒乒乓乓打得正欢。何逸然已经带着季淮玉回到看台，季庄主坐在那环视了一圈，小声说：“他们都在看我们。”
　　“是在看你。你刚刚报了家门，又没用揽风袖，他们都在猜测你这个季风后人究竟有多少水分。”何逸然一只手搭在他的小臂上，说话间很自然地捏了一下，“为什么不用？”
　　于是季淮玉把方才对殷凤娇说的话又讲了一遍。何逸然听完也笑了：“你也太乖了，下次不用管这些规矩，想报就报，想用就用。当时你若真使出了揽风袖，她决计没机会拿出满天星了。”何逸然说到这一拽他的胳膊，“她那个暗器可不是闹着玩的，给我看看手。”
　　季淮玉乖乖地点头，把手伸到何逸然眼前，撒娇道：“有点麻。”
　　何逸然摸摸他的掌心，放轻了声音：“也就是你了，方才那个距离，我是没把握完全躲过去。还好你没什么事。”
　　周围几个离得近的重晖弟子听见他们缠缠绵绵的对话，纷纷别过脸，假装自己在专心看比武。季凌夕斜睨了季庄主一眼，心想你装什么柔弱，一点小砂砾还能伤到你这双练了八年《华玉典》的手？
　　这时重晖三弟子沈戚匆匆跑过来，小声说：“掌门让我来看看，季公子没事吧？”
　　季淮玉说没什么事，沈戚松了口气，又说道：“嗯……还有一事。蓬莱聆风岛的穆掌门说，希望明日她的大弟子穆子观能和季公子比一场，不知您愿不愿意？”
　　何逸然的眉梢微微一动，没说什么。季淮玉点头应下，在他看来和谁打都无所谓。这时场上的第二轮比武已经结束了，第三轮没人主动出战，于是那弟子又举起签筒。
　　众人的兴奋劲已经过了，都懒洋洋地看着他摇出了一根名签。接着那弟子大声念道：“第三场抽到的人是，渡仙楼宋舒烟。”
　　周围议论声又大了，特别是年轻人，都很兴奋的样子：“渡仙楼？就是那个秦淮的歌楼吗？”、“是啊，宋舒烟你都没听说过？秦淮第一美人啊。”
　　显然很多人对看美人的兴趣犹在看比武之上。宋舒烟起身把怀里的琴交给随行的小姑娘，指尖一抹鬓发，盈盈走下看台。映晚在她背后伸长了脖子，看起来比她还紧张，连苏闵阳都稍稍坐正了一些。
　　抽签弟子的声音也提高了两分，喊道：“有没有哪位想做宋姑娘的对手？”
　　周围一圈年轻弟子开始蠢蠢欲动，你推我我挤你，全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然而还没等他们争出个先后，西面看台上一个人率先站起来，沉声道：“我来。”
　　他说着不等周围人反应，提起身边的一把长刀，慢慢走下看台，黑沉沉的眼珠一直盯在宋舒烟身上。
　　宋舒烟略一皱眉，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她从小就漂亮，自然也知道自己漂亮。她心知这个时候主动上台的一定是想在她面前出风头的小年轻。但这个年轻男子看她的目光很古怪，没有欣赏没有兴奋，甚至不像是季淮玉那种断袖看她时带有的平和礼貌，而是阴恻恻的，带着一种如同实质的……恶意。
　　前排有的人比较敏锐，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几个弟子窃窃私语：“这人谁啊？怎么看着这么吓人呢？你见过吗？”
　　不止他们疑惑，掌门席上的温玹转头冲沈戚招招手，把他叫到身边问他：“这是哪个门派的人？可有登记？”
　　“哦，有的有的。”沈戚低头翻着名册，“他叫范霆，来自武云山的一个门派，在江南一带。”
　　苏闵阳侧过脸在旁边听着，温玹略一沉吟，又问：“你可知他或者其门派和渡仙楼有什么过节么？”
　　他说得婉转，其实主要还是问范霆和宋舒烟这两个人。毕竟是传说中艳冠秦淮的美貌，万一范霆是求而不得因爱生恨，很可能是借着比武的机会报复。
　　振旗会规矩不多，最严厉的一条便是不准任何人借着比武报私仇。若是这范霆对宋舒烟下手超出“切磋”的范畴，温玹有权把他打一顿逐出比武场，今后他都没脸在外面混了。
　　沈戚想了想，谨慎地答道：“据我所知是没有，这个门派一直很……低调，我之前也少有耳闻。”
　　温玹揉了揉眉心，说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坐吧。”他又转向苏闵阳，“苏公子不必担心，有我在这里盯着，必定保证宋姑娘平安。”
　　苏闵阳含笑着点头，温声道：“那就劳烦温掌门了。”
　　这时范霆已经跳上了台，把刀尖往地上一戳：“在下范霆，师从武云山范广延。兵器月麟刀。”
　　宋舒烟扫了他的刀一眼，觉得名字挺威风，刀本身不像有什么特别的，她下巴微抬，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渡仙楼宋舒烟，兵器是，”她顿了一下，冲范霆举起袖子，“惊弦。”
　　她声音不高，只有离得近的一些人听清了她报兵器名，又开始小声议论：“惊弦是什么？没听说过……”
　　并非是他们孤陋寡闻，看台上何逸然悄声问季淮玉：“那是什么？”
　　“是被姨母改过的揽风袖，和我的差不多。”季淮玉有点忧虑地看着范霆，“那个人你认得吗？”
　　“不认得，但我见过他师父范广延。”何逸然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微微一眯，“不管范广延叫他上台打的是什么主意，有我师兄在下面盯着，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季淮玉察觉到他口气不对，忙问：“你和范广延有什么……”
　　“啊，一点仇而已。”何逸然贴近他的耳朵，保证没有第三人能听见这句话，“我弄断了他一根手指。”
　　季淮玉：“……”
　　这叫一点仇？
　　何逸然说完又坐正回去，像是不想在这里和他细讲。季淮玉心里装着这件事，怀疑范霆是冲着何逸然来的，有点不安。但转念一想，这一路跟他们动手的人也不少，上个月他们还直接把七明门之一的泉阳门给掀了，多一个范广延也不算什么。
　　眼下最要紧的是防备着下面比武的范霆，免得他先拿宋舒烟报复开刀。宋舒烟报过兵器后，做她对手的范霆似乎并不关心惊弦是什么，只提起刀，冲敲锣的弟子冷冷道：“可以开始了吗？”
　　敲锣弟子被他这一瞪吓得一激灵，慌乱地拿起木槌敲了一下。范霆二话不说，举刀欺身上前，对着宋舒烟的侧颈就砍了下来。
　　周遭一片抽气声：他们第一次见到振旗会上有人一上来就下死手，对面还是个美若天仙的姑娘。这是多大的仇？
　　宋舒烟侧身闪过，同时指尖一弹，一根蚕丝琴弦贴着手腕射出，刀尖撞在弦上，发出“铮”一声响，但琴弦没断，刀刃也没崩。
　　接着范霆刀锋一转，接连不断地攻向宋舒烟。这套刀法居然相当精妙，放在那种百年传承的大门派也能算是上乘功法，宋舒烟的琴弦走的是暗杀的路子，对上这种刚猛的对手明显吃亏，好在她身法灵活，而且本身功力比范霆要强一些。她一边躲闪招架，一边留心观察，有些心惊地发现，范霆像是真的要取她的性命。
　　温玹看得眉心微拧，但他看得出宋舒烟还算游刃有余，便也没下场叫停。不远处的何逸然也看出来了，渡仙楼所谓的“惊弦”确实和揽风袖相近，只是为了轻盈一些，就把袖子里面的东西减了不少，应该是以丝线细针为主。
　　两人打了三十几个会合，范霆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目光发狠地盯着她的袖子，本来斩向她腰间的刀锋突然一转，直奔她袖口而来。
　　宋舒烟飞快地抽手躲过，但范霆的刀尖也随着她的动作划出一道险恶的弧。只听“滋啦”一声，那棠红色的袖子被从中间划开了。
　　宋舒烟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周围的人也都看不下去了，齐齐发出嘘声，鄙视范霆的举动：不管是为了赢还是怎么样，你一个老爷们拿刀去挑人家姑娘的衣服，未免太猥琐了。
　　好在刀尖划开的只是外面的袖子，里衣倒是没事。宋舒烟这时对上他的目光，心头骤然一紧，一个想法在她脑内隐约成型。
　　接着她不再迟疑，手臂一扬，三根极细的琴弦从里衣袖子里飞出，绕过刀锋就攀上了范霆的手腕，接着她将三股弦捏在手里狠狠一拉，范霆手里的月麟刀“当啷”一声落地，他惨叫一声，双膝一软跪在了台上。
　　那三根琴弦绞在他的手腕上，最细的那根已经破开外皮勒进了肉里，血顺着丝线成股地淌了下来。
　　宋舒烟略微收了力，琴弦一松，从范霆的手腕上脱离，软踏踏地垂到了地面。
　　这终究是比武，她不能真当众废了范霆。这次他只是右手受了点伤，回去修养一段时间就能复原。若是她当时顺势用全力绞上去，范霆的这只手决计保不住了。
　　宋舒烟垂眼看着他，嘴唇微动，吐出一句话：“代我转告尊师，若与渡仙楼有什么恩怨，只管上门来讨。用这种招数来试探渡仙楼的底，未免太下作了。”
　　说罢她转身跳下台，径自朝出口走去。
　　她突然翻脸下重手，下面一群小弟子敬畏地看着她从面前走过，开始小声议论：“你还想和她打吗？”“不敢了不敢了。”
　　温玹站起来，吩咐几个重晖弟子：“去找医师给那位包扎一下，带他下去休养，然后传书到他师门。”
　　范霆被几个小弟子带走了。宋舒烟下台后也离了场，多半是要去给月季红写信。季淮玉一拉何逸然的袖子，轻声道：“我想出去透透气。”
　　何逸然知道他心里对范霆的师父范广延有些不安，笑着拉他站起来：“走吧，带你去附近山里转转。”
　　他们尽量低调地顺着侧门离开了比武场。出门后一路往上坡的方向走，前面有一片客房，人都去看比武了，周围空荡荡的。两人从房舍中间的小路上穿过去，路过一棵枝干粗壮的老树，忽听上面传来一个拖长的声音：“等一下。”
　　两人同时抬头，见穆子观从繁密的枝叶间跳下来。他轻功确实像驾着云似的轻灵好看，人长得也极俊俏，像是个没睡醒的仙人。他落到两人面前，看着何逸然若有所思道：“你是重晖何逸然吧？”
　　“穆兄不记得我了？我们三年前在台上打过，你忘了吗？”
　　穆子观“哦”了一声，慢吞吞地说：“怪不得看你眼熟。去年你来蓬莱做什么？”
　　何逸然脸上的笑容似乎僵了一下：“穆兄何出此言？”
　　穆子观摸了摸腰间的酒葫芦，表情像是有些困惑：“我在岛外酒楼喝酒的时候，看见你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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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朋友你长点心吧，之前几个揭穿何逸然身份的可都被他灭口了……
穆子观：点心？什么点心？0v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