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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殊途同归(6) ...

  •   季凌夕对面是整个地宫的核心机关,下半边的外壳已经被她拆了,露出里面密得让人头皮发麻的机关连丝,上半边和头顶连通,大概是还有一部分在地上。有黑鹰小菊的协助,她刚刚冒死把“斗转”破了,晋倚流想把她困死在地宫下的打算落了空。
      今日上午她和殷华玥,为孙天岐的事同晋倚流一起进了地牢。
      当时晋倚流问她,发现了什么。季凌夕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卷轴,对他说:“我查了卷宗,晋城在近两年发生过十四桩离奇的命案,死者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都是死因不明,像是突发急病,其中不乏青壮年。晋门主,您觉得这是巧合吗?”
      旁边的殷华玥扬起眉毛,晋倚流却并不慌张,只和颜悦色地说道:“那可真是不幸,这与孙天岐有关吗?”
      “我继续翻阅卷宗,发现这十四起命案里,有十三位曾有家人在泉阳门做事,而且,都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亲人。第一位去世的李夫人,是您府上侍卫统领的母亲。第二位是个名叫郭三郎的少年,是您身边的仆役郭朋的弟弟……”
      她把这十三个人的身份一一点破,晋倚流相当耐心地听完,点点头:“那这第十四位,也与我泉阳门有关系吗?”
      “这第十四位比较特殊,是住在晋城里的一个叫小娟的姑娘,长得很美,死时才十五岁。您应该记得她,去年她家人找上泉阳门,说女儿被一个会武功的男人入室强/暴,那男人脖子上有一道蜈蚣似的伤疤。”季凌夕垂下眼帘,轻声说,“当然孙天岐一直没被抓到,此事后来也不了了之了。她很坚强,遭遇了这种事之后依然尽力好好生活。可她后来还是生了怪病,身体日益虚弱,最终也像其他十三位一样死去了。晋门主,您对此怎么看?”
      晋倚流摸摸胡子:“姑娘是觉得,她的死与孙天岐有关?”
      “我觉得孙天岐体内有什么东西,使那姑娘染上了某种慢性发作的毒。可惜此处的卷宗并不全,不知道孙天岐害过的其他女子是否也遭遇了这种事。听说孙天岐被殷姑娘杀了,我便想验一验他的尸身,不巧正看到您手下的人半夜从孙天岐身上取走了东西。”季凌夕一手藏在袖子里,头上的簪子不知何时少了一根,“我还猜测,您身边的一些人,身上也有同样的东西。这些人在与家人相处时无意中把毒传给了家人,使他们先后中毒死去。”
      “我身边居然有这种事,真是家门不幸。”晋倚流肃然道,“姑娘放心,此事我定会严查到底。”
      殷华玥没忍住,在旁边冷笑出声,对这老狐狸脸皮之厚叹为观止,心说这个时候还在装傻充愣,真当人是傻的吗?况且这季姑娘明显是有备而来,晋小雨不在,她也懒得维护晋倚流,就在一边继续看戏。
      “此事不只是泉阳门的事。当年季风山庄灭门一案中,山庄的人似乎也中了某种慢性毒。”季凌夕站在他对面,冷声说,“晋门主,我既然姓季,今日就必须弄清实情,好给我家公子、给埋在山庄里的近百个门人一个交代。”
      晋倚流的脸色终于变了。他脱口而出:“这不可能!”
      季凌夕还没开口,殷华玥在一旁厉声质问:“怎么不可能!难道你真的……”
      你真的……是季风山庄灭门案的始作俑者?
      “我不知道,那虫子是惊魂堂的人给我的,能让手下人功力暴涨……当初弄出那机关匣之后,我怕事情败露后招来灭门之祸,便凭借老祖宗留下的图纸造出了一种失传的护甲,但泉阳门的护卫资质功力不足以驾驭护甲,后来易堂主来了,给了我这种虫子,说叫阴蚕。”晋倚流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说话也有点颠倒,“我先前也不知道那机关匣被用来灭了季风山庄。他们给了我几张局部的图纸,说想要一种机关匣,能将这几张图上的机关全部攻破。我……研究了许久,才造出了那机关匣,易堂主带来的人一口气订了四十个,泉阳门倾尽几年的资源,耗时一年做出了东西,一个月后……就传来了季风山庄灭门的事。”
      “他们给了你什么?”
      “睢山的一条矿脉,在素月盟的地盘。泉阳门这些年能挖出的东西越来越少,那一条矿脉能保我泉阳门延续两百年。”晋倚流闭上眼,脸上浮现出一丝悲哀,“我知道那匣子很危险,但我没法拒绝……”
      季凌夕冷声说:“现在您知道了,自己当初都做了什么。”
      “我自知罪孽深重。”晋倚流声音沙哑,缓缓道,“但泉阳门几百年基业,不能在我手里毁了。季姑娘,殷侄女,对不住了……”
      说着他猛地后退半步,手一扭旁边的灯台,季凌夕和殷华玥脚下踩着的地面瞬间反转,两人防不胜防,直直地坠了下去。
      那翻板转了一圈后便合拢了,下面约莫有三丈深,好在两人轻功都不错,各自落地站稳。地宫下面一片漆黑,殷华玥小声地骂了一句娘,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勉强将周围照亮了一点。她表情复杂地看着季凌夕:“所以他真的……”
      “山庄的人中毒的那一句是我诈他的,当时灭门发生时我在渡仙楼,季风山庄那晚无人幸存,尸首被就地焚毁。中毒一事是我们后来的猜测,因为当晚山庄里高手无数,就算护山机关被破,凭季家的揽风袖也不可能毫无还手之力,所以夫人推测应该是有人给下了药。”季凌夕咬了一下嘴唇,“我是为了诈出机关匣一事。当年山庄里的机关被破,需要一种非常精巧的机关匣。有能力造出那种机关匣的只有泉阳门和殷家,而泉阳门一直与惊魂堂有来往,我们就是为此而来。”
      殷华玥轻轻抽了一口凉气。
      季凌夕像是看出了她在想什么,摇摇头:“主谋不是泉阳门。泉阳门只是造出了机关匣,晋倚流这一点应该没说谎,他是在灭门一案之后才知道那机关匣被用来做了什么。只是那时候他和易文晖的交流太多了,瓜田李下,到时他摘不干净,便只好继续捂着此事,在我们上门后还想把我们灭口。”
      “那是易文晖吗?”
      “也不是,易文晖只是个掮客,真凶另有其人。单凭易文晖绝对无法将事情做得这么隐蔽,我们还在继续查。”
      殷华玥头都大了,她揉揉额角,说:“不如我们先想办法出去吧。我也是第一次下来,他可能准备了什么机关打算灭我们的口。”
      “不急,再等一等。若没猜错,他还没启动下面的机关,各个出口应该都封死了。等他再有下一步动作时就是我们的机会,到时再想办法出去也不迟。”
      她们在下面等了许久,忽听头上传来机簧转动的声音,两人同时抬头,就见地宫的入口居然又开了,晋小雨从上面一跃而下。
      她落地后,见到殷华玥不由得面上一喜。谁料头顶入口“咚”地一声再一次合拢,把她也困在了下面。
      殷华玥耸耸肩,上前拉住她的手腕:“这下好了,我们一起被关起来了。”
      晋小雨低下头:“抱歉。”
      “你不必道歉,又不是你做的事。”殷华玥摸摸她的发顶,“咱们先想办法出去再说。你能把我们带出去对吧?”
      晋小雨嘴唇翕动,还没等出声,四周的墙壁突然又响了起来。这响声和之前的任何动静都不同,是一种窸窸窣窣的、不祥的机关响,无孔不入的,像是无数只多足的虫子爬过。
      “糟糕,是斗转。现在墙里面的所有机关都在转了!”晋小雨扯着殷华玥的胳膊就往地宫深处跑,“我爹他……我们先离开这里。”
      季凌夕倒是无所谓,只要晋倚流启动机关,主轴就必然会暴露,她的目的之一就是毁掉泉阳门地下的东西,毁掉晋倚流的仰仗。
      她们一起跑了一段路,东拐西拐的,殷华玥趁着喘息的空档,将之前她和季凌夕的事简要讲了一遍。晋小雨脸色发白,却也没表现得太意外。
      再后来她们分开,季凌夕独自回头往深处走,途中被杨齐放进来的黑鹰小菊找到了她,一人一鹰找到了主机关,费了一番波折后方把它破了。
      听到机关破除的声音,那边的晋小雨也和潇湘分开了。潇湘独自去找出口,而晋小雨提着裙摆匆匆地往一个方向跑——
      斗转破除,机关复位,她知道她哥哥在什么地方了。
      她没绕弯路就找到了晋飞鸿的工坊。进门见她哥哥好毫发无损地坐在那里,身边站着秦意,映晚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个什么东西在摆弄。
      晋小雨松了一口气,眼圈有点红。她先叫了晋飞鸿一声,随后她故意忽略了秦意,看向映晚。
      待看清映晚手里捧着的匣子,她脸色骤变:“这是……”
      晋飞鸿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轻轻一笑:“不是那个。当初那些图纸和样品已经被爹全部销毁了。这是我后来才做出来的东西,不是用来破某种特定机关的,只是个防身的玩具。但到时季公子他们看到这个,便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映晚摆弄匣子的手一顿,晋小雨嘴唇颤抖:“所以……哥你有什么打算?”
      “嗯。那东西当初是我画出来的图纸,这罪孽有我的一份。出去后,我任凭季公子他们处置。”
      秦意这才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地盯着他:“晋哥你……”
      晋飞鸿拍拍他的手背:“我真的没想到何公子和季公子会上门。我本来是打算趁着这次惊魂堂主来,找机会启动地宫的‘斗转’,当着他和晋倚流的面把我娘留在下面的东西毁掉,这样你们也就不再有后顾之忧了。但现在我不必这么做了。”
      说着他看向晋小雨,轻轻地说:“小雨,你是泉阳门的继承人,你来决定吧。”
      晋小雨眼底闪着泪光:“泉阳门大大小小二十四座窑炉,这些年造出了什么我都知道了,过了今晚,这些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殷华玥默然不语,映晚站起身,亦不开口,只是冲晋小雨郑重地施了个礼——
      晋飞鸿摇着轮椅到桌旁,拿起风灯递给她:“来之前我传了信,今晚所有在窑炉的长工短工全部被请回了家,相信之后你能妥善地安置他们。”
      他手一指墙壁,那里有一个狐狸木雕摆件。狐狸的表情有点像人,似乎是在笑。晋小雨接过灯,手颤抖着打开盖子,将里面的蜡烛取出来。接着她走到那个摆件前,一摸狐狸的头,果然摸到了一根小指粗的引线。
      晋小雨闭上眼,用蜡烛焰将引线点燃了。
      引线被油浸透,火烧得极快,眨眼就顺着连通的机关消失了。工坊里一片寂静,似乎连呼吸声都停了。像是过了很久很久,在很远的地方,才传来了一声对他们而言很轻的爆响——
      郊外窑炉下的火药被连通的引线依次引爆,轰响声不绝,全城的人都被惊动了。有人家中的小孩子不明事理,还以为是新年的爆竹声,欢天喜地披衣趿履想出门看热闹,被吓坏了的大人一把薅住塞回了被窝。
      而就在望月茶楼的正厅里,客人早就跑光了,两伙人分别而立,一边是苏闵阳的“衔环”护卫和杜小秋带着渡仙楼的姑娘,另一边沈老板端坐在上首,捧着盖碗喝茶,身后是一队黑衣护卫。
      中间乱七八糟地倒着十来具尸体,看打扮是易文晖带来的人,若把这些尸体收拢摆好,能认出这里有一大半在今天下午还是望月茶楼的伙计。
      爆炸声当然也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杜掌柜一惊,沈青宁喝茶的动作微顿,苏闵阳拿扇子掩住嘴唇,垂眸沉思不语。
      他们谁也没动,直到二十四声爆响过后,耳朵里似乎还有嗡鸣的余响。苏闵阳才从椅子上站起身,摇着扇子踱步到沈老板面前,略一抱拳:“方才多谢沈先生出手相助。”
      “苏公子不必客气,我家王爷当年在苏老先生门下听过学,特命我此行务必保护好苏老家的公子。”沈青宁在他面前丝毫不加掩饰,“况且惊魂堂这次确实做得过了,居然和毒王寨勾结,联合泉阳门试验他从西域弄来的毒虫。不管是谁炸了窑炉,都是泉阳门该还的。”
      苏闵阳笑了笑,不置可否。
      大概是嫌血腥味污了好茶清香,沈青宁皱皱鼻子,冲身后的护卫一摆手。护卫们训练有素地分成两队上前,开始清理地上的尸身。接着沈青宁站起来冲苏闵阳笑道:“苏公子,换个地方说话如何?”
      今晚晋城的客人里只有这两位完全不会武功,商人和弱书生说有笑地携起手,进了隔壁包间,之后立刻有两个护卫跟上,像两尊门神似的一左一右戳在门口。
      杜小秋掌柜在旁边多看了两眼,她不认得沈老板,心里还想这人的生意到底做得多大,才能摆得起这么大的谱。
      包间里没有热茶,沈青宁随意地找了个地方坐下。他是那种能坐着就绝不站着的懒人,更不会自己倒水。苏闵阳也懒得伺候他,只坐到他对面,问道:“您今晚会去泉阳门主宅吗?”
      沈青宁眼角一弯:“我一个生意人,就不去那种危险地界了。想必何公子和季庄主会处理好此事的。”
      闻言苏闵阳略一挑眉:“我还以为尚清府会管到底。”
      “您高看我了。尚清府虽是专门处理江湖事的,但如今掌管尚清府的,是周相的外孙女。我可调不动她手底下的人。”
      “我久不入京,只知道周相膝下有一女,是圣上最宠爱的周贵妃。若真是周贵妃生的那位公主控制着尚清府,也他们难怪不理会这些江湖琐事。京中的大人物眼下都有重要的事在忙,那位公主听说是个厉害角色,而且野心不小……”
      沈青宁八风不动,笑盈盈道:“苏公子关心这些,是对朝中之事有什么见解吗?”
      “我可不敢。当年家父临终遗训就是不许我参与京中事。”苏闵阳苦笑着摇摇头,“况且江湖上这些乱子就够我忙的了。”
      “是啊,眼下京中虽然暗潮汹涌,但谁也不敢先动,就是因为江湖起了妖风,还有域外的势力在窥探。圣上最忌讳朝臣和江湖门派结党,所以那几位没法伸手,至少不敢明面上发展江湖势力,都在等八年前的旧案了结,等江湖出现新的格局,才能放开手脚、各凭本事上位。”
      苏闵阳点点头,像是不怎么意外,只意味深长地问:“那届时会不会有人觉得时机未成熟,不希望江湖风浪平息,从而暗中插手添乱?”
      “不会,这点我向您担保,王爷承诺过不会干涉季家人寻仇。而且尚清府掌权的另一位当年受过渡仙楼月季红夫人的恩情,会一直在京中坐镇,不会让人胡来。”
      苏闵阳点头:“既然是王爷的承诺,那我就放心了。”
      这时一个黑衣护卫推门进来,快步走到沈青宁身旁耳语几句。沈青宁点点头,对苏闵阳说:“易文晖带着易申走了,何逸然和那两个朋友都没事。”
      “如此甚好。”
      “王爷还等着我回去交差,下次不知何时能再见面了。苏公子,请多保重。”沈青宁站起来,冲
      苏闵阳一拱手,“希望再见时便是风波平定之日,到时能和苏先生坐下好好地喝杯茶。”
      ————
      泉阳门的会客厅里亦是一片狼藉,那几十个体内被种阴蚕、穿着特制护甲的人倒了一地。季淮玉肩头有一道很深的血痕,四处散落着绳镖和绸缎,那一双袖子几乎打空了。
      晋倚流倒在墙角不省人事,身上缠着一条一尺来宽的绸缎,双手的关节接缝绞着银线,他胸口尚有起伏,看样子还有一口气。
      季淮玉直挺挺地站在房中间,面对着晋倚流,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
      种了阴蚕的人功力不输于大门派的精英弟子,更何况还有泉阳门作为保命底牌的护甲,几乎是刀枪不入。再加上一个功力不俗的晋倚流。好在季凌夕先一步将地下的主机关破了,使得厅堂里的一些暗器埋伏无法发挥,否则他可能真的要死在这里。
      他确确实实是脱了力。自从出关以来,这是他第一次把华玉典和揽风袖用到极致。先前锤炼了八年的底子如今全部抽干,他身上的血仿佛都不会流了,只觉得身子沉得像块石头。
      季凌夕也伤得不轻,本来就受了伤的手臂血肉模糊,她手扶墙壁,撑起身子走向季淮玉。
      季淮玉听见她的声音,似乎想回头看她。可他已经彻底是强弩之末,这一动身子就再也撑不住了。他摇晃了两下,眼前一黑——
      这时锁着的正门忽地被从外面一脚踹开,一个人影一晃就到了前厅。
      那轻功几乎是脚不沾地,快得像一阵风,瞬间从季凌夕身边掠过,一把接住了要倒下的季淮玉。
      季凌夕一惊,但紧接着她看清了来人——何逸然全身上下都在淌水,头发散了一半,湿淋淋地黏在半边脸上。随后他扭过头,深深地看了季凌夕一眼。
      季凌夕没看懂那眼神的含义,但看到何逸然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她还是松了口气。她刚想上前搭一把手,何逸然突然向旁边跨了一步,一手揽着季淮玉的腰,另一只手飞快在灯台上一扭。
      就见灯台旁边的墙上,一道暗门无声地打开,何逸然挟着昏迷的季淮玉,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他们两人的身影刚没入门中,那门就立刻合拢,把急着想追上的季凌夕拦在了门外。
      那门后是一条普通的密道,大概是晋倚流给自己准备的退路,可惜没能派上用场。但何逸然似乎无意把小季庄主拐跑,只走了几步就把人轻轻放在了地上,然后起身,从怀里掏出火石,把两边壁上的油灯点亮。
      季淮玉在昏迷中微微蹙着眉,何逸然点了灯后回到他身边,半跪下/身低头看了一会,手按在他的胸前,缓缓注入了一点内力。
      若是精通医理的季凌夕在场,估计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疗法,但显然是有点效果的,因为季淮玉的眉头似乎是舒展了一些,何逸然脸色却不太好看,片刻后就撤回了手。
      随后他换上了一副无奈的神色,声音放得很轻,诱哄似的对全无意识的季淮玉低声说:“事出紧急,想来你应该是愿意的。还好凌夕姑娘不在这,不然她非扎死我不可……”
      说完他低下头,牙齿重重一碰舌头,血腥味瞬间积了满口。他俯下/身子,微凉的嘴唇轻轻贴上了季淮玉的,紧接着舌尖强硬地顶了进去。

  • 作者有话要说:  撒花纪念第一次亲亲!!虽然一方当事人处于无意识状态~
    跟我大声念,小季是攻!何逸然是受!
    下章过渡+告别,马上要开新副本啦。
    老苏和沈老板的对话里面有下一本《琴缠》的一点线索~
    不知道我有没有讲明白,本文是两条线并行的,一条是小季的灭门线,另一条是何逸然跟易文晖仡桥的线,而易文晖跟小季的灭门线也有关系,他在这个副本里把两条线拧在了一起,使得人物关系变得很混乱。后面等何逸然脱马甲之后会展开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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