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女装后我拐了风流剑客》反一无迹

40、惊鸿照影（7）

　　出了这档子事，晋飞鸿直到天亮都没能合上眼。他不睡，秦意也只能躺在他旁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强打精神哄道：“不就是见温玹他师弟吗？何逸然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就算真闹大了闹到晋倚流那，大不了到时我带你走就是。对外就说泉阳门的大少爷被金戈城的淫/贼强抢回去当压寨夫人了。反正金戈城的罪状已经够多了，不差这一条。”
　　晋飞鸿被他逗笑了，一只手盖住他的眼睛：“我不是担心爹会有什么意见。我只是在想……明日等殷姑娘回来，你在小雨面前现身，我该怎么跟她解释？”
　　说你哥我在有未婚妻的情况下，背着你搞男人搞了一年多？晋飞鸿想象了一下，假如易地而处，自己能把脑袋气炸。
　　至于殷华玥，她大概只关心金戈城右护法武功有多高、能不能跟她比划比划。至于未婚夫晚上和谁一被子睡觉，根本不是她会考虑的问题。
　　“你一直不告诉你妹妹我……和我哥的存在，是怕她反对吗？还是觉得我们的关系见不得人？”
　　“都不是，你别多想。我只是还有点别的打算。”晋飞鸿含糊地答道，“既然事情藏不住了，那就早点做个了结吧……”
　　秦意心里一紧，把他的手攥在掌心，不依不饶地追问：“了结什么？你……你不会是不想要我了吧？”
　　“当然不会。”晋飞鸿在他侧脸上捏了一把，“你放心，我不会不要你。除非哪天你自己想离开。”
　　秦意翻了个身，伸长手臂把他抱住，小声说：“我才不要走，我说过会一辈子照顾你的……”

　　他们的说话声小得近似耳语，殊不知隔壁能听见他们说话的人喝醉了酒，已经被哄得睡了过去。而灌醉美人的何逸然像个没事人似的，坐在桌子旁写信。
　　他的鸽子等得无聊，咕咕哝哝地叫唤着，在房间里飞了两圈。飞到床边时，它落在床头的栏杆上，歪着头打量着床上的季淮玉，不太安分地用嘴尖叩了两下床柱。
　　何逸然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离他远点。”
　　这鸽子相当通人性，闻言灰溜溜地重新飞回了桌子上，抬起拴着信筒的腿，何逸然将信纸折成小小的一卷塞进去。鸽子啄了他的手指一口，不大情愿地顺着窗缝重新飞入了雨幕。
　　何逸然收好笔墨放回原处，合上窗子后便吹熄了灯，脱去外衣在季淮玉身边躺下，侧着身子在黑暗中温柔地注视着季淮玉的脸。
　　枕边人呼吸平稳，带着点浅淡的酒气，与他头发和衣襟上的不知名香气氤成一片，比醇酒还醉人。何逸然想起上次同床共枕还是在结莲寺，当时季淮玉好像紧张得半宿没睡着，后半夜还出了许多事。这回又躺在同一张床上，他终于能好好睡一觉了。
　　希望下次他能彻底习惯，否则每次睡一张床都合不上眼也是个大问题。
　　何逸然笑了一笑，替季淮玉掖了下被子。他似乎是有些冷，犹豫了片刻，终是轻轻掀开季淮玉的被角，自己也钻了进去。
　　雨一直下到五更才停。
　　季淮玉早上醒来时还是懵的。宿醉的滋味并不好受，他感觉仿佛有两根长针在死命扎他的太阳穴。好在他体质极好且内功深厚，只需要稍微运功在经脉转上一轮，那点沉积的醉意便自己消解了。
　　然后他才睁开眼，余光立刻瞥见了……旁边有人。
　　季庄主受了好大的惊吓，“腾”地坐起身，就见他梦了八年多的心上人睡眼朦胧地躺在他身边，被子盖到腰，身上只穿着里衣，大半个胸口都露在外面。
　　季淮玉之前从来没真正喝醉过，只听人家说人在喝醉后会耍酒疯，会做出平日不敢做的举动，醒来后还不记得自己干过什么。
　　他平日想做却不敢做的，岂不是只有……
　　想到这里季淮玉表情都僵了，这时何逸然慢吞吞地翻了个身：“季兄早啊。”
　　他额前的头发略有些散乱，季淮玉没忍住，伸手替他拨弄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他：“我不记得昨晚喝酒之后发生了什么，我有没有……”
　　有没有酒后乱性？
　　“你昨晚喝醉后就上床睡了，睡得可乖。”何逸然笑着拍拍他的侧腰，“还好是这样。否则凭你的功夫，真发起酒疯来我可拦不住。”
　　季淮玉有些不自在地躲了一下，心说大早上的你别乱摸，摸出事来怎么办？
　　这边没什么服侍的人，好在院子里就有井水，他们便自己打了水洗漱。刚洗完脸泼了水，他们就听见晋飞鸿的卧房里传来杂物落地的声音。
　　非常清晰，好像还有什么东西摔碎了。
　　季淮玉刚想走过去看看，何逸然就一把拽住他的袖子：“先别过去，让他们兄妹先掰扯明白。晋小雨先前一定也不知道这位跳墙相会的兄台的存在，晋公子可得好好跟人家解释解释，咱们两个外人就别掺和人家的家事了。”
　　说到这他拉着季淮玉的袖摆晃了晃：“小玉啊，有些东西听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不如随我出去走走。”
　　季淮玉被他拉着走出小院，雨后山林中的气味清新而湿润，树叶和草尖上还挂着水珠。这样的天气这样的环境，确实很让人心旷神怡。
　　何逸然的头发用丝带束了个高马尾，末端垂到腰际，一晃一晃的有点俏皮。季淮玉的眼睛一直追着那发梢，走着走着突然没头没脑地问：“晋公子和那秦归，真的是有情人吗？”
　　“什么关系我不清楚。但听那天晋公子话中的意思，至少他对秦归一定是有情的。也就晋小雨对她哥关心则乱，听不出晋公子的那点心思。”何逸然脚步没停，头也不回地说道，“晋倚流把这个儿子丢在山居别院二十年，断不断袖的他大概也不会在乎。但秦归的身份实在太特殊了，亮明身份对谁都没有好处。所以晋公子才会掖着藏着不说。”
　　“今天晋小雨一早就去找她哥对质，是她自己发现了，还是晋飞鸿知道他们的关系藏不住了主动坦白？你昨晚是去找过他们了？”
　　他只有在与何逸然切身相关的事上才会一根筋，其他地方倒是聪明得很。
　　“没错，我是去找了他们，所以晋公子知道有些事瞒不住了，便在我们之前先主动向他妹妹坦白，把家事解决了再全力应付我们这些外人。”何逸然在一处平缓的地方止步转身，盯着季淮玉的眼睛，“我当初提议要来晋城，不只是为了丝锥钻，也是为了见晋倚流一面。没想到会有意外收获，被晋小雨带到这边见到了晋飞鸿，还牵扯到了秦归秦意两兄弟。金戈城和我师兄都找秦归找了好多年，没想到居然被我撞见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季淮玉本来对这两兄弟一无所知，对其整体印象还停留在昨晚的骚话上。因此他比较关心的是另一件事：“你本来打算找晋倚流做什么？”
　　“这个说来话长。你昨天和殷华玥在树林里堵到的人是孙天岐吧。”何逸然舔了下嘴角，在季淮玉的注视下露出一个邪肆的笑来，“他是我要杀的名单上的最后一个。”
　　“你是说他当初也上了季风山庄？和金钩蛇他们一起？”
　　“这倒不是，他的情况比较特殊。我本来也是打算拿他钓大鱼的，所以才放他活了这么多年。”何逸然无意识地摸了一下同尘剑柄，“他死了？是你还是殷华玥？”
　　“是殷姑娘杀的。”季淮玉便把那天追上殷华玥后和孙天岐的争斗讲了一遍，“但殷姑娘说，用牛毫针封穴本不至死，但孙天岐却死在了当场。”
　　何逸然眉头一挑：“被针扎死了？活该，他之前拿他那根破针祸害了多少良家妇女。”
　　季淮玉茫然地眨眨眼，没听懂。
　　“额，我的意思是说，身中牛毫针之后七窍流血，多半是因为封住穴道后经脉逆行。这厮肯定是练过某些上不得台面的功法。既然他的尸身被送回了泉阳门，殷华玥肯定会在那里盯着，晋倚流很难对尸体动什么手脚，到时我要去看一看他的尸体。”
　　季淮玉猛然想起，他靠近孙天岐的尸体时，老杨给他的金绒沟纹地蛛便开始躁动不安，说明孙天岐体内很可能有蛊虫。
　　他还怀疑过何逸然体内也有这种东西，但见到何逸然之后，蜘蛛一直很安静。
　　季淮玉迟疑了片刻，还是说了实话：“我在追孙天岐时遇到了苏闵阳苏公子的人，应该是苏云江先生留给他的护卫。他们给了我一只蜘蛛，能验出蛊虫。我也是靠这个发现你的耳虫的。”
　　“是吗？苏家居然还有这种收藏，不愧是当年‘尚清府’出来的人。”何逸然的表情倒也不显得很意外，“你留下这只蜘蛛，也是怀疑晋家和毒王寨有勾结吗？”
　　季淮玉摇摇头，很直白地说：“我是怕魑鬼或是其他人再出现在你身边。”
　　何逸然微怔，接着无声地笑了。这笑容却又和他平时的笑不太相像，只有眼角略微弯起，瞳仁里闪动着温柔的碎光。
　　季淮玉心头漏跳了一拍。
　　他第一次模模糊糊地感觉到，或许，何逸然对他也是有……那种心思的。
　　何逸然撩完一下就很快恢复了常态，熟稔地拍了拍他的后腰：“我们回去吧，他们也该聊完了。”

　　果然山居那三位已经认完了亲，晋小雨独自坐在院里的石凳上，满脸的怒气没消，眼圈还有点发红。晋飞鸿的轮椅离她五步远，一脸想靠近又怕被拒绝的纠结。秦意站在他的背后，抓着他轮椅的扶手，表情有点尴尬，直挺挺地戳在那，比罚站还规矩。
　　何逸然刚一踏进院子，目光就落在了秦意脸上。
　　晋飞鸿冲他点了下头，秦意深吸一口气，两步来到他面前，不卑不亢地自报家门：“何公子，久闻大名。在下秦意，是泉阳门晋飞鸿公子的朋友。”
　　朋友？你昨晚在床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何逸然似乎有点想笑。他瞟了一眼秦意的腰带：“原来是金戈城城主身边的右护法，失敬失敬。在下还以为，和晋公子私交甚好的是令兄长秦归。”
　　晋小雨听到“私交甚好”几个字瞬间又黑了脸。秦意背对着她，莫名感觉脊背有点发凉。他咽了口唾沫，镇定地开口：“何公子既然是重晖剑派的人，想必知道当年家兄同温掌门的渊源。但若您想从在下口中问出家兄的踪迹，怕是要失望了。实不相瞒，金戈城主放我出金戈城，就是要我找到他，并把他活着押回金戈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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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何逸然的小信鸽是公的，也有名字，比小菊还恶趣味，但涉及到小何的马甲所以过几章再揭晓。
（小菊是雌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