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女装后我拐了风流剑客》反一无迹

35、惊鸿照影（2）

　　那七人现身后也不说话，只提着刀剑将殷华玥和季淮玉围在了中间。接着同时举起兵刃向两人攻来。
　　阵势极其刁钻，季淮玉和殷华玥对视一眼，分头向两边跳开，拉开了距离。
　　他们两个一个抡鞭子一个甩袖子，杀伤力不相上下，都是单打独斗的好手，离得太近反而施展不开。然而那七人却一齐略过季淮玉，只默契地将殷华玥团团围住，俨然是想先把她解决了。
　　季庄主自从入江湖以来不管走到哪，都是人群中最显眼的那个，还是头一回被刻意忽略，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那为首的中年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突然纵起轻功往西逃去。
　　速度不快不慢，季淮玉立刻意识到，他希望自己跟着他。
　　虽然按一般江湖的经验，只有作死的二傻子才会看人家一招手就跟着过去。但季淮玉心里显然没这种观念。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些人将殷华玥围在中间，阵型严丝合缝，一看就是经过千锤百炼的，但攻势却相当保守，基本是只守不攻，被动地防着殷华玥的鞭子。
　　季淮玉看得出来，若他们全力围攻，殷华玥根本撑不了多久。他们这种打法，必定是在拖延。
　　既然如此，那便速战速决吧。
　　于是他不再迟疑，飞快地跟上那人。两人一前一后，呼吸间便跑出去两里地，直到彻底听不见那边的喊杀声了，中年人才停住脚步，将刀插/回腰间，转身从容地和季淮玉相对。
　　季淮玉仙气缥缈地落地，在他对面负手站定：“阁下究竟是哪一路的朋友？”
　　那人往前走了两步，突然无奈地笑了，冲季淮玉一抱拳：“季庄主，刚刚多有得罪，我们是苏闵阳公子手下的护卫‘衔环’，奉公子之命来晋城办事，方才在殷家小姐面前不便暴露身份——这个您应当认得。”
　　居然是苏闵阳的人？
　　说着他摘下腰间的牌子递给季淮玉，一拉下方的流苏穗子，那上面不明所以的花纹线条在季淮玉的注视下慢慢散开，重新组成了一个篆体的“苏”字。
　　季淮玉审慎地打量了他片刻，点了点头。
　　“季庄主，您还是跟重晖的何逸然一路吧？一个月前我们苏公子离开金陵后，便指派我们搜寻一切关于毒王寨的情报。苏公子应该还不知道你们几位到了晋城，但他吩咐过我们，说若在外面碰见你们一行，季风山庄的季庄主有权对我们下令。手下人拦住殷家小姐只是权宜之计，他们有分寸，不会伤人。”
　　他态度很恭谨，季淮玉也不好再对人家冷脸。他想了想，问道：“您怎么称呼？为什么来晋城？”
　　“我姓杨，您若是不嫌弃，叫我老杨就成。我们的人在苏州偶然发现一个出身于金戈城的人，身上疑似带有毒王寨的蛊虫，不知是否是四鬼其中之一。在下带着人一路追踪，却在三日前跟丢了那人的下落。而孙天岐曾在晋城城内和那人碰过一次面，我们只好回头去追孙天岐，想从他口中问出那人的下落。”
　　季淮玉听见蛊虫二字时心里一动，又问：“你们如何能分辨出，一个人身上是不是带着毒王寨的蛊虫？”
　　“苏云江苏老先生的收藏中有一只金绒沟纹地蛛，产自西南，身带剧毒，以蛊虫为食，闻到蛊虫的气味就会躁动不安。为了追查毒王寨，苏公子将这只蜘蛛交给在下保管。”
　　季淮玉一颔首，很直白地开口：“能不能把这只蛊虫借我一用？”
　　老杨愣了，面露难色。
　　季淮玉看着他的眼睛，诚恳地说：“我不是想私吞苏老先生的收藏，只是我那朋友被毒王寨指名追杀，我要用他验一验身边人。到时自会原样奉还。”
　　既然是苏闵阳送上门的助力，他便借这些“衔环”的护卫用一用。而验人是假，他必须确保老杨不会发现何逸然身上的秘密。
　　他都这么说了，老杨也不好拒绝，便伸手从腰带上的暗袋里掏出一个黑瓷小罐，季淮玉接过来，在掌心微微攥紧，往里灌了一丝丝的内力，果然里面传来细碎的震颤，像是某种多足虫类在不安地转圈爬动。
　　季淮玉把瓶子在袖子里收好，又问老杨：“你方才为什么说让我们提防泉阳门的人？”
　　老杨叹了口气：“因为我们在调查孙天岐的时候，发现他来晋城已经两个月了，而且他经常和泉阳门门主手下的管事见面。那管事对晋倚流忠心耿耿，必定是受了他主子的指派。于是我让一个精通潜行盯梢的兄弟跟着那管事回了泉阳门，听见管事和晋倚流说：都安排好了，但别院那边好像有些麻烦。晋倚流说：那丫头又不老实了，她从小就不把我这当爹的放在眼里，和她哥哥一条心……余下的我们也没能打探到太多。”
　　季淮玉忙追问道：“你是说泉阳门和毒王寨有关系？”
　　“我们也没能打探到太多，今日一早我们跟着孙天岐出城，他这一整天都在林子里转悠，似乎在等什么人，我们本来盯着他，没想到殷小姐突然出现，和孙天岐动起了手。然后您就来了，还真是无巧不成书。”
　　“那殷姑娘追的那人，你们看到了吗？”
　　“在下无能，只看到了一个影子。那人轻功极好，殷小姐会跟丢不奇怪。”老杨苦笑着摇摇头，“这泉阳门真是太热闹了，季公子，我斗胆一问，您留在这里有什么打算？若没有别的重要的事，我劝您尽早离开。您身份重要，犯不上亲自淌这一趟浑水。”
　　其实严格来说他们来泉阳门，该办的事已经办完了，想走随时可以走。但季淮玉有种感觉：何逸然不会就这么离开。
　　于是他不置可否：“我回去同他商量商量。”
　　“公子您要我们做什么？只管吩咐。”
　　季淮玉想了想，说道：“你们先回晋城城里歇息一晚，明日来山居一趟，好吗？”
　　“好嘞。”
　　“叫你的人撤走吧，殷姑娘也该累了。”
　　他话音未落，袖间的小罐子突然不安分地颤抖起来，里面的蜘蛛像是被什么惊动了，在罐内激烈地跺脚。
　　这附近只有他们两人，是什么让蜘蛛有了反应？
　　季淮玉往周围扫了一圈，目光落在了老杨身边的树干上，那里伏着一只铜钱大小的黑色蛾子，几乎和棕黑的树皮融为了一体。
　　老杨注意到他的目光，扭头看去，面色蓦地变了，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毒王虫……”
　　季淮玉一愣。
　　老杨不知道季淮玉体质和这东西相克，如临大敌，一手按在刀柄上：“公子您当心些，这东西可不得了。”
　　季淮玉反而凑近了一些，仔细打量那翅膀上流淌着的金色斑纹，问：“这是什么？”
　　与玉瓶中的虫尸样子有些相像，但体型要大一圈。
　　“这是耳虫，也就是长大后的蛊虫，是用来打探消息的。毒王寨的蛊虫等级森严，有人在背后操控它，说明方圆五里之内有毒王寨的鬼。”老杨的脸色很不好，“季庄主，那位何逸然公子也在这山中别院里吧？”
　　季淮玉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吧，我回去找他。”
　　季凌夕和映晚还在泉阳门主宅，但眼下季淮玉还不完全相信这些苏闵阳的手下，他打算晚上亲自去一趟泉阳门，把她们两个安置好。
　　他百无禁忌地伸出手，用两根手指夹住那蛊虫的翅膀。蛊虫颤了一下，在他两指间剧烈地挣扎起来，以一只蛾子的体型来说，力气不小。奈何再凶猛也拧不过人，没一会，就在那玉箸似的手指间不动了。
　　季淮玉把它举到眼前，发现它的口器比一般的虫子要大上不少，甚至称得上狰狞，六条腿徒劳地在胸前挥动，看着怪可怜的。
　　他也不清楚该怎么处理这东西，又不好直接捏死，便用另一只手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药瓶。一只手拔不开瓶塞，于是他把瓶子递给老杨：“劳驾。”
　　老杨咽了口唾沫，对着年轻貌美的庄主的胆量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他老老实实地打开瓶子，将里面不知道是什么的药丸子胡乱倒在地上，季淮玉粗暴地将蛊虫按进瓶口，对老杨说：“这个我要带走……研究一下。”
　　“您可千万当心些。”老杨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烟花，对季淮玉解释道，“这个放出去后，我的人就会全部撤走。孙天岐还是交给我们来审吧，至于他早些年害过的人，我们会让他罪有应得。”
　　季淮玉点了下头，老杨冲他郑重地施了个礼，低声说：“若苏老先生能见上您一面就好了。”
　　“待季风山庄的旧仇了结，我定会去祭拜苏先生。”
　　老杨叹了口气，拍拍他的后背。

　　烟花一放出来，那边自然有了反应，七人立刻训练有素地散开，其中两人直奔向奄奄一息的孙天岐，一左一右抓住他的手臂，想把人架起来拖走。
　　殷华玥打了半天，感觉就像被困在一只铁桶里，出不去也打不穿，憋了一肚子火。见这几个人贼心不死还想截胡，她柳眉一竖，抡鞭子就想过去抽人。
　　谁料这时昏死的孙天岐突然睁开眼，手中匕首寒光一闪，极快地刺向一人的腰腹。那人反应迅速地一闪身，却也露出了空档，孙天岐一挺身从地上弹起来，像只大泥鳅似的钻进树林，速度竟比之前还快。
　　就像突然脱胎换骨了似的。
　　这个距离，不管是殷华玥还是七人组，再追上去都已经来不及了。一旦被他钻进林子，就很难再抓到他了。殷华玥一咬牙，冲孙天岐逃走的方向狠狠一甩手，细如雨丝的牛毫针从她指缝间飞出，一根不漏全都钉在了他的后背上。
　　孙天岐身子一颤，鲜血瞬间从他七窍中狂涌而出，他向前扑倒在地，抽搐了两下便再也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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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还记得老苏吧？淮上风烟里的遛狗小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