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古道西风（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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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开始继续九年前回忆篇，顺着《郎骑竹马》那卷之后，给这段收个尾）
九年前，何逸然和当年尚在男扮女装的季淮玉匆匆离开龙图山，在下山的路上遇见了来寻他们的季风山庄弟子，不是旁人，正是大师兄夏应诚。
夏应诚看清他们二人后长长出了一口气，啪啪啪拍了自己胸口几巴掌：“阿弥陀佛，可算是找到了，没跑丢就好。小……师妹你怎么自己跑到山里去了？”
季淮玉松开偷偷扯着何逸然袖子的手，低头走到他身边，声音细细的：“对不起师兄，让你们担心了。”
“何公子你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呐。”夏应诚乐颠颠地冲“季瑾”探出胳膊，伸到一半又自己缩回去了，尴尬地挠挠头，“那个小……小师妹啊，快回去吧，掌门和大家都在找你呢。”
三个人沿原路回了客栈，正碰见从另一条路上回来的季檀雪季庄主。
季檀雪明显也松了口气，看季淮玉没什么事，先是低声宽慰了他几句，然后对何逸然说：“逸然，你跟我来一下。”
夏应诚扭头小声对他说：“你快去吧，这次多亏你找到小师妹，掌门肯定要重谢你呢。”
何逸然一乐：“重谢是怎么个谢法？”
“你想什么呢？还想我家妹子以身相许啊？我告诉你，要想娶……嘶！”
季淮玉红着耳朵缩回在背后拧他的手，没敢多看何逸然，转身跑了。
夏应诚：“啊哈哈哈哈哈，小姑娘害羞，脸皮薄。我一会得去找她赔个不是。你快进去吧。”
何逸然随季檀雪进了屋，季檀雪让他坐下，表情沉了下来：“逸然，劳烦你跟我说说，你在山上看到了什么？”
事关“季瑾”安危，何逸然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把当时经历的一切对季檀雪讲了，从他上山遇到的神秘白衣女孩，到那毁容女人的诡异小曲。
季檀雪面色沉静，直到听说那白衣女孩杀了毁容女人时，才微微蹙起眉。
等何逸然讲完，她说道：“我打算带着门派的人在此再休整一日，后天启程去断月谷。何公子，小瑾此次遇险，是受门派中一些旧事所累。多谢你带她回来。若你还愿意和我们一起走，季风山庄会保你周全。”
何逸然应下。但他仍有些疑虑：“那个白衣服的女孩子……”
“不妨事，她是我的人。”
何逸然觉得这个说法很微妙，但他转念觉得季檀雪绝对不会害自己的亲女儿，也不至于坑他，便也没再细究。
他告辞离开。季檀雪独自在房中静坐了片刻，起身出门去了季淮玉的房间。
站在门外能听见屋里有轻微的异响，门被风吹一条小缝。季檀雪推门进去，见季淮玉手里捏着一枚绳镖的头，隔着桌子像一只警惕炸毛的猫崽子一样，和对面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白衣女孩对视。
白衣女孩神情似乎有些无奈，手里握着一根素银簪子。她看起来和季淮玉年纪相仿，但神色成熟得仿佛体内装着个大人的魂。
见到季檀雪，她飞快地卸下防备，转身冲季檀雪行了个晚辈礼：“季夫人，我回来了。”
季檀雪盯着她看了半晌，眼底竟泛起了一点泪光，在季淮玉错愕的注视下，她冲白衣女孩张开手臂。
女孩将发簪插回头顶，慢慢走近她身边，小心地搂住她的腰，将脸埋在她怀里。
季檀雪轻拍她的后背：“好孩子，我该叫你什么？”
“季凌夕，娘临终前说了，若是您不嫌弃，今后我跟着您姓季，与那里再无干系。”季凌夕后退一步，看着她平静地说，“凌夕今后听凭夫人调遣，夫人若要掩人耳目，我也可以跟着公子。”
说着她看了季淮玉一眼。季淮玉还没搞清状况：“啊？”
你怎么知道我是公子的？
季檀雪笑了起来，拉过季淮玉推到她面前：“怎么，我这儿子扮姑娘不够像吗？连重晖那个聪明孩子都没看出端倪，哪里出了破绽？”
季凌夕：“唔……大概因为他是男子，所以才看不出吧。”
懵懂如季淮玉也察觉出了她的一点弦外之音，耳朵又红了。好在季凌夕似乎不关心他俩那点破事，又对季檀雪说：“娘让我必要时扮成季瑾，保护公子，若是……”
季檀雪温声截住她的话：“这些事不必你来扛，玉儿早就做好了涉险的准备。你无需假扮任何人，从此你就是季风山庄的季凌夕。”
季凌夕点头，深深地看了季淮玉一眼。
隔天他们出发时，季凌夕换上了季风山庄弟子的常服，混在人堆里。再加之她一路上有意避着何逸然走，当时何逸然光顾着逗“季瑾”玩了，敏锐如他也没能发现，之前山里遇见的神秘白衣少女就跟在他们身边。
几日后他们一行人便到了断月谷，殷家的地盘。安顿下来后，何逸然便领着季淮玉去了比武场。
他们来得略早，大多数门派都没到，比武场也还没布置好，几队殷家的弟子在进进出出地忙碌。
两人刚走到外围，就听有人叫道：“何逸然！”
说话的正是谷主殷柏川的大女儿殷华玥，提着她心爱的大钢鞭像一阵风似的刮到他们面前：“你居然这么早就到了，你师兄呢？没和你一起？”
“我坐不惯船，先走一步绕路来的。”
“你怎么单独带了个师妹来？”
何逸然：“不是师妹。”
殷华玥：“哟哟哟哟哟……不是师妹~”
季淮玉低着头不敢看她。在被季凌夕一眼看穿身份之后，他觉得可能女孩对这种事敏锐些，殷华玥只当是自己玩笑开过了，小姑娘脸上挂不住，闭嘴正色下来，冲季淮玉笑笑：“瞧我这嘴没把门的，这位师妹怎么称呼？”
“季风山庄，季瑾。”
“我是殷华玥。”殷华玥非常自来熟地揽过她的肩膀，“我们殷家的女弟子不少，师妹你若是闷了就找我，我带你去玩。”
季淮玉被她搂得有点僵硬，耳朵又泛红了。
何逸然目光落到她们身后，见会场边缘也是长老席的正后方几丈远处，立着一栋二层的亭子，举架很高，用竹帘遮挡，立柱刷着崭新的朱红漆。
亭下有几个侍从模样的人，腰佩刀剑，虽然穿着常服，但身形矫健精悍，不似常人。
何逸然心下好奇，冲殷华玥一努嘴：“那上面的人是？”
“不知道，我爹请来的贵人，神神秘秘的，说是严令禁止人过去。我靠近一点就有人来赶我，这么大的架子，莫不是皇帝来了？”
她随便抱怨一句，声音也不大，隔着老远一个侍卫就像长了顺风耳一样，转头幽幽地看了过来。
何逸然：“姑奶奶……咱们别胡说八道成吗……”
殷华玥满不在乎，松开季淮玉又对何逸然说：“我还有活没干完，先走了，你俩慢慢玩吧。你也好好练练你那剑法，听说你师父把同尘传给你了。到时输给了我，你可不许哭。”
何逸然：“啧，我怎么就一定输给你了？”
在这神神秘秘的凉亭上，时年也不过二十岁出头的沈青宁沈老板撩开竹帘一角，往下看了一眼，随口问道：“重晖的人已经到了吗？”
门口侍从答道：“回公子，重晖的人还没到，只是门下弟子何逸然先行一步，单独和季风山庄的人一起来了。”
穿着常服的四王爷坐在正中喝茶，闻言抬眼看过来：“何逸然？是你弟弟的同门？怎么认识的？”
“当年送小七去重晖的时候，回程撞见了。”沈老板在他对面坐下，笑道，“非常聪明，一眼觉得我身份不对，跟了我一路，想套我的话。若不是我比他年长几岁，恐怕都要被他绕进去了。”
四王爷把空茶盏推给他：“那就多关注些，也是时候物色几个江湖上的新人，将来万一有用得上的地方。”
沈老板颔首：“明白。”
他给四王爷重新斟了茶，觑着四王爷神色舒展，似乎是心情不错，便捧着茶盏膝行挪到四王爷身边：“殿下，容我告个假，等重晖的人来了，我单独同小七吃顿家常饭饭叙叙旧可好？”
四王爷接过他的茶，慢条斯理地开口：“既然是家常便饭，怎么急着把我往外撇？沈老板的家宴本王吃不得？”
沈老板眼睛弯起一点，娴熟地贴过去，给他捏了两下肩膀，摆出讨好求人的姿态：“殿下言重了，只是我们两人分开许久，兄弟之间尚且生分，那孩子又不懂什么规矩，怕他言行冲撞，搅了殿下的胃口。”
“都是自家人，关起门来讲究什么规矩？”四王爷瞥了他一眼，“你当时家书不是写了吗，说在做生意挣钱养嫂子。还是说你在外面背着我给他找了别的嫂子？”
沈老板：“那不过是臣哄孩子的玩笑话，殿下不……”
四王爷悠悠地打断他：“你若是想说‘不可当真’，本王可就要作东，好好请他吃一顿，和他探讨探讨那个嫂子的来路……”
作者有话说
第218章 古道西风（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