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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一剑霜寒（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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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又如何？姐姐她已经不在人世了，至于生父，无论生死，他都与我要做的事情无关。”季淮玉平静地说，“眼下我只想报灭门的仇，无论你是谁，都最好不要妨碍我。”
“我这出关一路也听了不少传闻，说何逸然触犯门规被驱逐，而季家的那个幸存的后人一路追着他跑了。却鲜少有人知道九年前季庄主身边的小女孩就是你。我一路上也心存疑虑，如今见了你才彻底确定，你就是当年的那个季瑾。”那女人笑道，“若人知道你是‘季瑾’……必定会闻着味扑上来。毕竟当年去过龙图山的知情人，就只剩你一个了。”
季淮玉神色淡然地看着她。
其实从他出关那一刻起，他就不需要隐瞒身份了。当时他诸多遮掩，无非是不想让何逸然知道“初恋”是个男的。眼下他马甲也掉了，两人生米也煮成熟饭了，他没有任何顾忌，又怎么会被威胁到？
“我已经不需要隐瞒身份了。现在我大可以告诉整个江湖的人，九年前的季瑾是我，如今季风山庄唯一活下来的人也是我，他们要的一切都在我身上。我巴不得他们找上门。”季淮玉说着伸出一只手，指间不知何时绕上了一根淡黄色的丝带，不是揽风袖里杀人的兵器，倒像是小女孩绑头发用的，“你若想帮我向全江湖宣告这件事，请自便。”
何逸然站在他身边，目光下移落到那根丝带上，露出些许怀念的神色。听季淮玉继续问道：“如今你找上我们还要装神弄鬼，是像当年那人一样为了找我父亲？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以他们两人现在的武功，除非温叶冰复活或者西门兄妹和惊魂堂的易文辉带着易申一起上，否则没谁能把他们怎么样。果然那女人没有马上吭声，何逸然心知，她也在掂量。
他想了想，说道：“你不想说，不妨让我猜猜。你和当年那位，想来应该也算是吴师伯和温前辈的故人。否则不会去龙图山周围堵人。”
幕离黑纱后传来女人的声音，嗓子不像之前那么清亮了：“我要剑谱，龙图山秘宝库里的那本传世剑谱。”
闻言何逸然忽地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你是说《天星剑谱》？龙图山秘宝库？”
女人抬起下巴：“没错。”
“你从哪里知道的？谁告诉你《天星剑谱》是前人的东西？还有你凭什么理直气壮地问我们要东西？”
“当年温叶冰携宝私逃出关，最终死在关外。人尽皆知。”女人冷笑道，“还有那个秘宝库，曾经是我师门的东西。”
“龙图山上有你哪门子师承？你拿什么证明那是你师门的东西？不妨说说看，那宝库里面还有什么？”
“还以为你何逸然见多识广，竟然连这都不知道。龙图山在前朝曾有一传世宗门，后来得罪新帝，被迫逃到关外，门下几个堂口也各自分家，在关外扎根几年后，分别以密教的名号重新现世。和两位之前渊源颇深的诺斯骨教，便是其中之一。”
“就算温叶冰真的拿了你们秘宝库的东西，也轮不到你问我们要。你又是什么身份？”
“我是什么不重要，但若你想保全你温师兄，那剑谱还是交出去为好。那并不是常人能练的东西，想来你师兄也没练过，否则就会变成像我和师叔那样。”
季淮玉蹙起眉，掂量着这话里有几分真。他倒是觉得可信度很高，否则不会孤身跑到他和何逸然面前对峙。
“我不知道你们练的是什么，但温家人手里的《天星剑谱》根本不是什么古籍，更不是谁的私藏。是由温前辈口述，吴师伯誊写下来的。师兄给我看过，确实是吴师伯的手书，誊写期间吴师伯还添了不少批注骂他。这确实不是一般人能练的东西，也就温叶冰和西门兄妹那种武疯子能对上这条路。掌门师兄自小练的便是师伯亲传的重晖正统剑法，照样走到了如今的高度，和什么《天星剑谱》无关。”何逸然朝她走近了几步步，“但于情于理，这都该是我师兄的家传，当年吴师伯只抄了一份原稿，一直贴身收着，等掌门师兄大了一些，他就把东西交给了师兄。因为这不是重晖的东西，是他父亲的遗物。当年温叶冰和吴守康在龙图山的旧事，也没有外人知情……”
“所以，”何逸然看向那女人，语气陡然冷了下来，“本来天知地知的事，当年到底是谁把师兄手中这本剑的存在谱泄露出去了？”
女人似乎有些慌乱，调门高了几分：“不可能，一定是温叶冰在龙图山某处找到了那本剑谱，修习之后把原稿毁去了。否则他一个无门无派的山野散人，是从哪里学到的那样的绝世剑术？”
“掌门师伯临终前曾把我叫到榻边，给我讲了一个故事，他和一个故人的往事，但没说那人的名字。前段日子振旗会回重晖，我又去私下问了掌门师兄，他没对我隐瞒，又补充了一些，讲了事情的全部。”何逸然放低了声音，不像是对那女人解释，倒像是对着身边的季淮玉说的，“我信吴师伯和师兄的话，那剑谱确实是由温叶冰口述、吴师伯亲笔誊写的，世间独一份。至于剑法的来历，据温叶冰说是跟着养大他的叔叔学了一些，加上他多年来自行参悟改进的部分，最终研磨出了那套剑术，想来就算和你所谓的师门有关，大部分也应该不同。至于你口中的原稿，更是不太可能，因为吴师伯亲口告诉我，温叶冰他并不识字。”
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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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年前，在一切纠缠的恩怨浮出水面之前。那时年纪尚轻的季檀雪和穆琳琅还未踏入那传说中的武陵源；那时季鸢红还是个养在爹和姐姐身边、无忧无虑整日嬉笑玩耍的小女孩；那时苏云江刚刚辞官告病，正在归乡的路上，不久后他将收养一个身体孱弱但绝顶聪慧的孤儿做义子；那时徐宁轩正在满江湖乱跑管闲事，还没和老冤家易文辉一块招惹深山里容貌绝世的毒王……就在一切的一切发生之前，重晖掌门吴守康正拿着一纸密函，匆匆赶往蜀地的龙图山。
前日有故友相求，说在押运的一批肃月盟的货物在出关路上被一伙贼人劫去，贼人和关外势力有些联系，据说要逃到龙图山。恰好吴守康离了华阴到蜀中办事，那友人私下找上吴守康，请他出面帮忙悄悄解决此事，不闹大为好。
吴守康痛快应了，独身悄悄去了龙图山。他那年不过而立，做了几年掌门，处事谨慎老练，剑法又高明，放眼天下也没几人是对手。他计划得明白：先去龙图山里打探一下贼人的虚实，最好能兵不血刃地解决此事，若正面动起手来，他一个人脱身也不成问题。
他独自循着一条比较平坦的山路进山，走到山腰处，忽见一个小孩，不过四五岁的年纪，穿一身粗麻布衣服，迎面下山朝他走来，边走边低头四下扫视，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吴守康起了个大早上山，那时天还未全亮，晨光熹微，他走得又快，小孩被他吓了一跳，向后跌了个屁股蹲。
吴守康：“哎呦！”
小孩衣服很破，脸倒是白白净净的，五官非常秀气。吴守康竟然一时没分辨出来是男孩还是女孩。小孩摔了一跤也没吭声，只抬头看向他，抿了抿嘴唇，似乎有些局促不安地等他开口。
吴守康在他面前半蹲下，柔声问：“小友，你在寻什么？”
小孩仰起脖子：“在寻爹爹的剑鞘。”
“你爹爹？你爹爹住在山下吗？”
小孩往上一指：“我和爹住在上面。”
吴守康心想拿剑鞘的必然是个习武之人，有住在山上，莫非是他要找的贼人？他继续问小孩：“是什么样的剑鞘？为何会丢在山路上？”
小孩想了想，比划了一下：“爹爹的剑鞘是白色的，比你的这把长这么多。”他手指捏了大概一寸的长度，认真地举到了吴守康面前。
吴守康心道真是个聪明孩子，一定有来头。他直接伸手把小孩抱起来，动作娴熟，得益于从小没少带师弟师妹，小孩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就乖乖窝在他怀里，手小心地搭在他肩上。
果然没人教他要对人有防备之心。那个爹多半不怎么称职。
吴守康暗叹一声，抱着小孩往上走：“到时叔叔帮你一起找剑鞘，你先带我去找你爹好不好？”
“嗯……”
“山上除了你和你爹之外还有其他人吗？”
“只有我们两个住在那里。”
吴守康听得越发怜爱，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发出了含糊的两个音。
吴守康没听清，疑惑道：“温？温什么？”
小孩摇摇头：“记不清了，名字是娘取的，她很早之前就走了。”
吴守康心想你那个爹是有多不靠谱啊，难道不是亲爹？他熟练地拍拍小孩的背，哄道：“没事，到时见了你爹爹，我们一起问他去。”
这便是孽缘的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温师兄萌萌的往事～想不到吧，温掌门那个传说中的炫酷猛爹，其实是个大丈育……
季何他俩的竹马往事还有一段，后面再讲。先来温爹和师伯的回忆杀。感谢在2023-12-04 21:00:00~2023-12-07 23:11: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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