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女装后我拐了风流剑客》反一无迹

169、灯火阑珊（3）

　　两人脸贴得很近，彼此呼吸交缠。蓝珝的圣子礼服用特殊的香料浸过，闻起来有一种隐秘勾人的香味，像是芙蓉帐里情/欲绵绵的味道。
　　顾槃被他身上的味道搞得有点不清醒，别过头低声说：“这是我惹出来的，算是自作自受，你不必……”
　　“我知道，都是你的错。你贪心不足，想要背信弃义，若不是那位王爷派来何逸然他们来，你肯定早就对不起列祖列宗了。你选错了路，我若是早点知道，无论如何也要拦着你。”蓝珝叹道，“你就算能和他们一起算计万仞铁卫，也斗不过那位王爷的后手。我以为你不至于这么糊涂的……”
　　顾槃跟他一起叹气：“这话倒也不假，都是我自作孽。只是你为什么要替我善后？”
　　“我就想陪你不行吗？毕竟和你一起过了这么多年。”蓝珝撤回手，转身背对着他，很轻地说，“而且我也没什么地方可去。”
　　“那是我本来就没给你选择的机会。”顾槃急道，“当初我想掌控诺思骨教、制衡蓝珊，才一直扣着你不放，用好话哄你，和你有了小望也只是意外。如今我自作孽，正好死了，你也能从此解脱了。”
　　蓝珝被他气笑了：“现在想推开我？晚了。”
　　顾槃沉默了片刻，从后面轻轻拉住他的手腕：“事情是我弄出来的，没有让你顶着的道理。事已至此，无论是密教赢还是万仞铁卫赢，我都不会有好下场。但你没做什么，何逸然他们至少会护送你去中原。小望将来也要有人照顾，你想陪我一死了之、然后把他丢给蓝珊养吗？”
　　“不会麻烦珊姐，她有她自己要做的事。我给何逸然他们想要的，作为交换，不论结果怎样，他都会带小望去毒王寨，给他一个安身处，让他好好长大。左右他还那么小，过几天就能把伤心事忘了。”
　　他提着灯笼往前走了几步，顾槃低着头跟在他身后，像一只垂头丧气的大狗。
　　“我没几天可活了，毒血攻心药石无医，我都看开了，你为什么看不开？”蓝珝似乎是浅浅笑了一下，“你知道吗？当时我知道你违背了和万仞铁卫的约定后，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这样也好，我们差不多能死在一起了。”
　　顾槃猛地抬起头。
　　“或许你不知道，我很爱你，甚至胜过爱小望，因为当初是你把我救出来。我嘴上说着想保护你替你善后，其实心里还是想要拉着你一起死。”蓝珝平静地说，“再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躲起来，活下去，或者我们一起死。”
　　“我不后悔自己选的路，只后悔当初没早点进诺思骨教，没有早点把你带出来，让你受了那么些年的苦。”顾槃也冷静了下来，“走吧夫人。”
　　蓝珝低头眨了眨眼：“我亏欠珊姐，亏欠许先生，也欠了何逸然的情。所以我把我全部的后手和人都留给了他们。至于你你可能对不起肃月盟，但你对我从来没有背信弃义过。你做盟主不够磊落，做丈夫还不错。你答应一直保护我，不让别人伤我，那就一直陪我到死好不好？”
　　说着他反手抓住顾槃的手，十指扣在一起，两人一起向更深暗的地方走去。
　　密室的另一边还有一扇暗门，顾槃轻车熟路地上前推开，门后是一条黑漆漆的甬道。蓝珝问他：“这条路通向哪里？”
　　顾槃的声音在深邃不见尽头的地道里回荡：“我们是在往雎山的方向走。”
　　蓝珝的手僵了一下：“诺思骨教总坛？”
　　他在诺思骨教当了多年圣子，都不知道雎山有一条连着盟主府的密道。
　　“不是，是曾经的蓝家矿山。”
　　蓝珝没说什么，心却又沉了一点。
　　雎山的矿脉可以说开启了他悲惨的宿命——当初蓝家老家主眼看着家业败落，又在赌城输掉了蓝家的矿山，便将体质特异的“薮骨花”幼子抵押给了密教。
　　“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们当初给老家主设套，并非只是想要……人，而且想要蓝家已经开采过的矿洞，密教需要一处绝对隐秘，又靠近中原边境的地方，用来囤积兵器外加藏人，所以他们把没开采过的矿脉还给了蓝家主，独独要了矿坑，密教的人包括他们做出的阴甲都藏在那边。”顾槃走在蓝珝前面，“我之前选了另一边，但既然何逸然答应保护咱们儿子，那我这次就帮他一回……”

　　关外的黄沙道上，三匹良驹正在疾驰。马上三人正是季淮玉何逸然以及江照。
　　一个时辰前，在赌城城主的书房里，何逸然双手撑着桌面，低头看着散开的几章地图，脸色就不太好。
　　看了半晌，他指着靠东的一处问大老板：“这里是开采过的蓝家矿山？”
　　大老板只想赶快送走瘟神，有问必答：“是是是，都是蓝家的地盘，后来在赌桌上输给了罗布王。”
　　季淮玉歪着头认真看着那几张图。他看不懂地图，但他努力把上面的线条都记在了脑子里，尽管不知道有什么用。江照则懒得动这个脑子，在旁边来回踱步，假装在认真听，实际上思绪早就不知飞到哪去了。
　　何逸然又看了一会，仰头长叹一声：“我终于知道他们把阴甲藏在哪里了。难怪能在万仞铁卫的眼皮底下藏了这么多年……”
　　“你是说……”
　　“没错，我们现在去雎山，立刻去。”何逸然转身拽住季淮玉的袖子，“小玉，你随我去，那边情况可能很不好，我之前想错了，万仞铁卫十有八九会被密教的人暗算得手。”
　　季淮玉立刻点头。江照在一边开口：“要我帮你做点什么吗？”
　　“我不知道蓝珝会怎么选，但他一定和顾槃在一起。如果要保护他儿子，他会选一个更稳妥的方法，让人带他儿子走。”何逸然正色道，“江兄，我之前答应给他儿子解毒，就不能食言。你能不能帮我找到那个小孩，然后带他走官道回中原？”
　　江照：“……所以你们两人去帮朝廷钦差打密教，让我去看孩子？”
　　何逸然拍拍他的肩膀：“你不是说他挺喜欢你的吗？这一遭之后他多半要跟着我们了，到时让他认你当干爹。”
　　江照：“一言为定。”
　　他们三人强行征用了赌城三匹最好的马，立刻出发赶赴雎山。至于赌城大老板和他的傻儿子，眼下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他们去操心：方迁诡异的尸体还在大厅摆着，他的手下围着赌城要老板给说法，而那滑不留手的二老板早就不知所踪。
　　大老板算是被何逸然他们搞怕了，甚至不敢迁怒，只好一边在心里愤愤辱骂二老板的祖宗十八代、诅咒他生儿子没XX，一边忍气吞声地收拾残局。

　　“我把赤阳令给了蓝珝，他一定会第一个通知许锋，万仞铁卫的人多半会今日有所行动，密教的人也会站出来撕破脸。我们去雎山很可能和罗布王对上。”时间紧迫，只能边赶路边部署，何逸然在风里扯着嗓子对季淮玉说，“我不清楚密教的人有多少兵力，相信万仞铁卫能对付密教的教众。但还有阴甲，而且贺兰家的那些武疯子也够我们喝一壶了。”
　　“我杀了贺兰家两个后辈，如果真遇上了，他们大概会先对我下手。”季淮玉的调子要沉稳一些，说话时用上内力，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到何逸然耳朵里，“到时你只管去做事，我来打他们。”
　　“贺兰行之交给穆子观，不知道穆兄怎么样了。他武功够用，而且我觉得贺兰行之不想他在关外出事。”
　　季淮玉依然搞不明白贺兰行之和穆子观之间那种微妙的仇恨和交情。他曾经分别站在两人的立场上想过，觉得如果自己是穆子观，那肯定要找机会把贺兰行之这个王八犊子的脖子打断；如果自己是贺兰行之，要么干脆下手把穆子观杀了，要么躲着对方一辈子都不见。
　　贺兰行之一定是有愧的，否则当初不会在雎山上放内力耗尽的他一马。季淮玉也不知道这两人再遇上会发生什么，就听何逸然继续说道：“但如果我是穆子观，就立刻抱紧师伯许锋的大腿。以许锋的脾气，知道贺兰行之干出这种渣事，肯定一剑把他劈了。”
　　季淮玉：“唔……你别说了，当心受风。”
　　江照无话可说也插不进话，只能在马背上翻了个白眼。

　　顾槃和蓝珝又走了很久，久到手里的灯快烧完了。蓝珝走得腿酸，便拽着顾槃的袖子：“让我歇一歇。”
　　顾槃陪他席地坐下，用手捏着他酸胀的小腿：“快到了。”
　　“你也真是有本事，让人家挖地道直接通向自己家后院。”蓝珝埋怨他，“不怕人半夜上门把你老婆儿子都掳走？”
　　“那倒不会，入口平时我都是加几道锁的，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人闯过来。”顾槃捏了捏他的脚踝，“谁敢动你，我会和他拼命。而且他们的把柄我也是……”
　　他猛地住了口，一把搂过蓝珝的肩膀，贴近对方的耳朵：“有人来了。”
　　蓝珝被他藏到怀里，轻轻吐出一口气。
　　他身体孱弱没法练武，顾槃也不是什么绝世高手。如果动起手来怕是凶险。顾槃屏息倾耳听了片刻，低声说：“还好，只有两人。”
　　他熄了手里的灯。
　　地道里太静了，他们的动静还是被对面察觉。就听那边有人用于阗那边的番语说：“谁在那里？”
　　蓝珝一按顾槃的肩膀，低声说：“我先和他们谈谈。”
　　说着他不等顾槃反对，一把搂住顾盟主的脖子，将人按在自己怀里。抬头看着提灯走近的两人。
　　他的脸和衣服都过于引人注目，来人像是两个西域刀客，腰上都带着兵器，手里提着灯，在看清蓝珝的长相时表情都变了。
　　一人仔细打量他半晌，说道：“我见过你，你是诺思骨教的圣子！”
　　蓝珝一手将顾槃搂在臂弯里，头发垂落到脸颊两侧，抬起眼睛冷冷地看着这两个人。
　　这两人没认出顾槃，只顾垂涎地看着蓝珝的脸：“不是说你被某个大人物关在了后宅吗？怎么跑出来了？还带了个男人，莫非是在这下面偷人私奔的？”
　　顾槃不知道是被气着了还是怎样，猛地咳嗽两声。
　　另一个嬉皮笑脸地搓搓手：“我看他这相好不太行，正好便宜了咱们。据说他下面和一般人长得不一样，是教主用来修炼的，睡了就能涨功力。”
　　蓝珝也用上了番语：“你知道我是谁，也敢动我？”
　　“王说了，今日出现在要地的人，不管是谁，都格杀勿论。没想到圣子居然是第一个。”那人冲同伴使了个眼色，“先把这相好处理了，咱们慢慢快活。”
　　顾槃全身都肌肉都绷得紧紧的，蓝珝用力按住他，脸上作出平静又傲慢的神色，直视这两人骂道：“蠢货，是罗布王让我来的。”
　　两人露出了怀疑的表情，但似乎有点动摇了：“真的？”
　　蓝珝一手捏着顾槃的肩膀，用力掐住：“我和他多年未见，但也算老相识了。当年在诺思骨教里，我还招待过他。”
　　他这么坦然地将往事说出来，对面两人终于信了，点点头：“好吧，那你要跟我们去见王。”
　　他们提着刀走近，伸手去拽蓝珝的胳膊。顾槃猛然抬起头，腰间的佩剑随之出鞘，干脆利落地捅进一人的心口，与此同时另一只手不知从哪里转出一把匕首，向上一刀挑断了另一人的喉咙。
　　接着他飞快地撤回握匕首的左手，将蓝珝挡在怀里，宽大的袖子遮住了飞溅的血。
　　蓝珝平静地伏在他胸口，过了一会，忽然说道：“那个罗布王，我确实招待过他。不止是他，密教和那些藩国的不少……”
　　“别说了，怪我，没早点带你出来。”顾槃把手上的血在衣摆上抹干净，才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早早去找你……”
　　接着他抽回佩剑，扶着蓝珝站起来：“走吧，我猜罗布王就在那边。我们去找他。他知道我们得到赤阳令，会让人从上面去包围盟主府。看到府中无人，就会从下面包抄过来，我们最好在他们赶到之前见到罗布王。”
　　蓝珝笑了一声：“你现在答应反水，当初又何必与虎谋皮？罗布王到底许了你什么？”
　　顾槃含糊道：“比赵家人多得多。”
　　他在一道石阶前停下脚步：“我们到了。”
　　蓝珝低头，借着灯光看清了脚下。那石阶雪白，上面用小阳线做出飞禽走兽的图案，精美异常。
　　他看了顾槃一眼，跟着对方慢慢踏上了那台阶，紧接着，开口自动缓缓打开。
　　面前是一个金碧辉煌的大厅，雪白的大理石柱子足够三人合抱，墙壁上满是精致的珐琅贴画。两边各站着两排人，一排穿铠甲的侍卫，一排是穿明黄纱裙的侍女，身上 挂着亮闪闪的金箔片，恭恭敬敬地垂首以待。
　　见顾槃和蓝珝走上来，他们齐刷刷地单膝跪地，冲顾槃行礼。
　　顾槃脸上的线条绷得很紧，作出威严的神情，悄悄瞟了蓝珝一眼。
　　蓝珝又轻轻叹息一声，像是很失望。
　　“顾槃。”他连名带姓地叫对方，“第几次了，你又骗我。”
　　顾盟主脸上的温情还在，说出来的话却生硬不容置疑：“来人，带夫人去休息。”
　　两个西域侍女上前，一左一右抓住蓝珝的胳膊，手劲很大，却小心翼翼的。
　　“我活不了几天，也不会告密，你这又是何必呢？罗布王。”蓝珝没挣扎，只问他，“能不能告诉我，十年前我见到的罗布王，和你是什么关系？”
　　“算是我舅舅，不是亲的。但无所谓，这个家族除了我也没有别的后人了。”顾槃走上前，低头亲了一下他的额头，“别怕，当初伤过你的大多都被我杀了。你等等我，我可以治好你，何逸然算什么？我不会把咱们儿子交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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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的马甲之神其实是顾盟主，何逸然和江哥都得往后排。。。
前面铺垫得太长了，因为我个人原因又更新很慢Otz.阴谋方面大家忘了没关系因为也不太重要，总而言之这个副本的boss就是顾槃，他干了很多事包括骗自己老婆好几次，算是个比较正统的阴谋家，对标的是朝廷的四王爷。
但小季家灭门不是他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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