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女装后我拐了风流剑客》反一无迹

160、玉壶光转（2）

　　黑狼卫首领方迁带人进了正厅后，便有侍女上前招呼，将他引到靠墙边的一张大桌前坐下。有和他相熟的老赌客和赌城师傅围拢上来，有个西域面孔的富商用夹生的中原官话问：“方老板，今天还是您坐庄？打算玩点什么？”
　　方迁问一个师傅：“你们老板呢？”
　　师傅答道：“大老板还没回来，二老板倒是在。”
　　“谁要见那个油嘴滑舌的小白脸？”方迁不耐烦道，“来人陪我开几局六博。”
　　美貌的姑娘端来酒果，这时候江照端着酒壶在人群中穿梭，以迂回的走位绕到了方迁的背后，正好把他都话听去了。
　　他心里一动，看来方迁今晚也是来找大老板的，和季淮玉何逸然目的一致。
　　莫非这大老板真的与金戈城有勾结？今晚若是趁机除掉此人，他们能全身而退吗？
　　江照正想着，听那边传来动静。他一抬头，就见季淮玉在万众瞩目下出现在了二楼的栏杆旁，雪白的指尖搭在紫铜虎头雕上，正好和他看了个对眼。
　　季庄主先是瞳孔骤缩，然后才反应过来这是和他们一起来的江照，而不是他熟悉的另一个人。
　　江照知道他认出了自己，紧接着就见季庄主一言不发地转身回了包间，大概是急着去把这件事告诉何逸然。
　　他们两个眉来眼去容易惹人怀疑，于是江照背过身，慢慢靠近方迁，看他和人玩六博。
　　平心而论，这人的手法和运气都还不错，赢了千八百两之后，他对面那位把筹马一推，笑道：“不玩了不玩了，今晚难得方老板来，咱们开一局‘捉戏’热闹热闹如何？”
　　立刻有人大声应和：“如此甚好！”“好久没玩那个了。”
　　方迁慢悠悠地呷看一口酒，目光在周围服侍的姑娘身边瞄了一圈，意味深长地说：“好啊。”
　　“那得问问老板的意思。我去请示一下二老板……”
　　这时候赌城的那个少主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了，他大概是急于在众人面前重新树立威严，大声道：“请示他做什么？那人不是一直看不上这种玩法吗？我做主，就听方老板的。咱们开一局‘捉戏’，想一起玩的老板不妨站出来。”
　　江照不明所以，用气音问身边一个姑娘：“捉戏？”
　　“你是新来的吧，在这里捉戏就是捉迷藏，客人付一百个三角筹马或五十个梅花筹马就可以参加。他们会挑一些这里的人，大多是姑娘，在手腕系上一根红丝带，可以在这楼里随意躲藏。一炷香之后他们参与游戏的人开始在楼内寻找，为期两个时辰，抓到系红丝带的，那人就归他所有。”那个姑娘轻声说，“我们这里的人明码标价，一人值三百两白银，抓到四个就能回本，到时无论是把人带走还是换成筹马现钱都随意。不论是否把人带走，被抓出来的人……今晚是任他们处置的，只要不伤及性命，做什么都行……”
　　江照心想这什么祸害人的鬼玩法，但他目光落在兴致勃勃的方迁身上，心里又有了主意。
　　如果自己故意引方迁来找他，到时将其单独引到没人的地方，想办法杀了他呢？
　　那边赌城的师傅已经开始点人了，点了十来个，只有五六个清俊的小厮，其余都是穿纱衣的美貌侍女，一个个战战兢兢的，江照便装作被人推了一把的样子，脚下一个趔趄，正扑到那个师傅身边。
　　师傅一手抓住他的肩头，上下打量他几眼，又在他腰上摸了几把，把他也推到了被选中的队伍里。
　　有小厮在他们手腕上绑丝带，这时候楼梯那边又是一阵喧哗，就见盛装的季淮玉顺着楼梯缓缓走下来，挤进他们玩捉戏的赌客中间，开口道：“我也要加入。”
　　参与‘捉戏’的都是各地的富商，各个形容猥琐，不是老就是胖，这时候来了个天仙似的大美女，不光是参与游戏的赌客，连那些被选中的侍女小厮都惊呆了。
　　师傅赔着笑说道：“瑾姑娘，您也玩这个……”
　　季淮玉冷冰冰地瞥了他一眼：“不行吗？”
　　“行行行，您请。”
　　季淮玉把一袋筹马丢到漆盘里，款款走过去，在方迁直勾勾的注视下，和另几个人站在一起。
　　就听身边有人谄媚道：“方老板可是捉人的行家，往日人有一半都落到他手里，而且还都是最漂亮的。”
　　说着意有所指地往江照身上瞄了一眼。
　　江照扮女装并不是侍女中最漂亮的，但他身量最高，站在那里就是比别的姑娘显眼。
　　他低下头，方迁摸摸下巴，笑道：“我也不是神仙，也不是想要谁都能得到的。”
　　江照心里顿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方迁说完便转向季淮玉，笑道：“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季淮玉淡淡答道：“瑾。”
　　“瑾姑娘是第一次来这赌城吧，这局既是我坐庄，不如再添个彩头如何？”
　　季淮玉眼波一转，露出一点感兴趣的表情：“如何添？”
　　“我们比一比谁找到的人多，若我胜了，你来和我喝一杯如何？”
　　这算是赤/裸裸的调戏了，江照被他恶心了一下，季淮玉平静地看着他：“若我胜了呢？”
　　“我和这赌城老板是旧相识，若我胜了，赌城内我可以帮姑娘做一件事，姑娘随意吩咐 。”
　　这时旁边有人起哄大叫道：“瑾姑娘，别听他的，他可是玩这个的老手。”
　　季淮玉眼帘轻轻一耷：“好。”
　　今晚我们两个男扮女装的壮汉教你做人。
　　眼下的走向已经超出了江照的预料，但肯定比他孤军奋战要好得多。若季淮玉愿意帮他，他有八成把握今晚能把方迁埋在这。
　　季淮玉为什么要突然下来参加这一局呢？
　　江照琢磨着，这里有不少人知道何逸然的身份，知道他是中原武林的高手，因此他下场会格外惹人提防，但扮成美女的季庄主不一样，大多人还只把他当成一个美貌的花瓶。
　　而且季淮玉出面正好能吸引众人的注意，牵制住赌城的少主和方迁，让何逸然有机会悄悄在后面搞一些别的勾当。
　　想到这江照抬起眼，飞快地和季淮玉对视一眼。
　　季淮玉冲他眨了眨眼，意思是让他安心。
　　这次他下楼倒还真不是为了给何逸然搞事吸引注意，完全是为了江照才来的。
　　方才他进屋告诉何逸然，说江照穿女装混进了大厅，何逸然奇道：“他为什么突然进来？有什么事吗？”
　　“刚刚进来一个客人，前呼后拥的，好像来头很大。江兄是跟着他进来的，会不会……和他有什么过节？”
　　“那人叫什么？”
　　季淮玉想起方才听楼下人的谈话，答道：“好像是叫方迁。”
　　“是他啊，昔日的黑狼卫首领，后来他们全都被百里垚调走了，莫非是到了西域？当年江家血案有他的手笔，江兄来找他不奇怪。”
　　听他这么一说，季淮玉有些不放心：“那我去瞧瞧江兄，还能有个照应。”
　　他怕江照和那伙人打起来吃亏。何逸然点点头：“好，那我在这盯着，一有不对我还能有周转的余地。”
　　于是何逸然在上面坐着，季淮玉下来后听他们说起捉戏，便主动入了局。
　　有伙计在旁边点上了一支香，季淮玉和其他八个参与捉戏的赌客站在一处，被人用黑布条蒙住了眼睛。
　　接着一名伙计摇了摇铃铛，江照等二十个“猎物”在大厅中散开。
　　赌城的侍女小厮都穿着一样的衣服，只有手腕上绑着红丝带能加以辨认，混在人堆里便难觅踪迹。
　　季淮玉闭着眼睛留神听着，但这大厅里乱哄哄的，他分辨不出那么多脚步声，更何况这里足有打通的三层。
　　既然方迁擅长玩这个，是说明他在这里有很多耳目吗？还是他有什么别的技巧？
　　季淮玉不知道江照到底想干什么，但来都来了，他决定帮江照盯好方迁，还要让其他人也玩不成这无聊又龌龊的游戏。
　　他安安静静地站着，等一炷香燃尽，他解下蒙眼的布条，看了方迁一眼，正好方迁也看向他。
　　黑狼卫首领舔了舔嘴唇，笑道：“瑾姑娘打算怎么找？”
　　季淮玉丢下一句“随便找找”，便径自上了二楼。
　　二楼都是包间，相对比较清静，或许有客人愿意让“猎物”进包间躲藏，但毕竟是少数，大多数绑了红丝带的还是愿意混在一楼闹哄哄的人群里。
　　但季淮玉敢打赌，江照一定会上二楼。
　　二楼藏身容易——以江照的功夫，随便往哪根房梁上或哪个窗户外一攀，天王老子来了也找不着；杀人也容易，毕竟那里更私密。
　　更何况那里还有个自己人何逸然。
　　季淮玉欲擒故纵，对着方迁持一副爱答不理的态度，心里料定这人一定会跟自己上楼。
　　果然方迁微微一笑，摆手示意手下随从不必跟着，晃晃悠悠地跟着季淮玉往二楼走。
　　其他赌客犹豫了一下，都觉得赌局要紧，上楼找不到几个人，便留在了一楼。
　　方迁垂涎地盯着季淮玉的背影，开口搭讪道：“姑娘可曾习过武？”
　　“不曾。”
　　他转过头，冲方迁伸出一只手，漫不经心地笑道：“之前这里的验体师已经验过了，方老板也要摸我的骨吗？”
　　他只露了玉白的指尖，方迁一愣，接着喜笑颜开，上前隔着袖子在他手上捏了一把。
　　果然，筋骨酥软，柔软非常，绝对不是练过武艺的手。
　　季淮玉适时抽回手，方迁笑嘻嘻地将自己的爪子举到鼻子底下，深深地嗅了嗅，赞道：“手如柔荑，肤如凝脂，有佳人如此相伴，方某就算把全部的家当都输在这，那也是值得的。”
　　季淮玉轻轻一笑，柔声开口：“方老板谬赞。”
　　他心里想谁稀罕你那点家当，我要取你的狗命。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季和江哥的组合可以叫：人美心善女装大佬组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