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女装后我拐了风流剑客》反一无迹

157、人面桃花（7）

　　赌局那边，总管中途离场，去找那神秘的二老板拿主意去了，赌局还得继续。少主身后的两个师傅对视一眼，又招来伙计耳语几句。
　　不一会伙计又拿了一个新的骰子盅上来。
　　一个师傅上前接过骰子盅扣住桌面上，对何逸然季淮玉说：“两位已经赢了不少了，还玩吗？”
　　何逸然扬起眉毛：“还换？你们不会在骰子上做手脚吧？”
　　“何公子要检查吗？”
　　何逸然伸手：“给我看看骰子。”
　　师傅看着何逸然将那三枚骰子捏在指尖摆弄，身边那大美人也好奇地探头看过去，心里暗笑，果然只是武功高明的外行而已。
　　这个装置还是他们二老板设计的，真正的机关不在骰子上，而是在赌桌和骰子盅内部，何逸然只要看骰子，绝对检查不出问题。
　　骰子盅依然是特制加内衬的，无法靠听音分辨点数。像方才那美人一样掌控特制骰子盅摇出来的点数，虽然比普通骰子盅摇困难些，但赌城里精心训练出的师傅还是能做得到。
　　他们能摇出大小，如果何逸然侥幸猜中，他们就会悄悄转动机关，让骰子翻转。他们少主只要和何逸然反着押，何逸然必输无疑。
　　何逸然检查完骰子便抛还给他们：“开吧。”
　　伙计退下，换了一个赌城师傅上前拿起骰子盅。
　　季淮玉敛了神色，仔细地分辨。他发现在这人声喧闹的场子里，饶是以他的耳力，也听不出加了内衬的骰子盅发出的撞击声。
　　难道真的只能赌运气了吗？不，赌城一定会在点数上做手脚。要怎么破解？
　　他对赌坊的机关和手段一窍不通，有些不安地看了何逸然一眼，何逸然还是很淡定的样子，抓着他的手捏了一下。
　　骰子盅落定，何逸然想都不想就开口：“我押大。”
　　少主和师傅对上眼色，脸上露出了一点志得意满的笑容：“我押小。”
　　何逸然笑了笑，随手拨了一大把筹马推过去，粗算起来有二百多个。
　　师傅看着他的动作，突然觉得不太对——
　　只要何逸然不傻，就能猜到他们会设法出千，用这个赌他必输无疑。那他怎么还敢上来就赌这么多？
　　师傅定下心神，想着何逸然后来没碰过骰子盅，不可能做什么手脚，他们的机关一定没有问题。
　　摇骰子的师傅心领神会，脚跟轻轻一动，拨动了连接骰子盅和赌桌的机关。
　　骰子在特制的软垫上无声地翻转了一下。
　　他定了定神，揭开盅盖。
　　这是——
　　“三三五，大。”何逸然笑了一下，“看来我运气不错。”
　　这是季淮玉方才第一次摇出来的点数。
　　师傅脸色微变，与摇骰子的人对视一眼。少主也皱起了眉。
　　骰子还是那些骰子，没问题啊。而且摇骰子的师傅明明踩了机关。
　　失误而已吧，毕竟只差了一个点。
　　他一拍桌子：“再来。”
　　何逸然都懒得说话，只把上一把赢来的筹马连同本金一起推到“押大”的区域。
　　师傅揭开盅盖，脸色更难看了：“……三三五，大。”
　　围观的赌客不明所以，也都小声议论起来。
　　怎么又是三三五？阴魂不散吗？
　　几位赌城的师傅惊疑不定地看着骰子的点数。
　　赌桌和骰子盅是配套的，不好更换，何逸然也没机会对其做手脚。他之前只摸了骰子，那只要换掉骰子就好了。
　　师傅一边吩咐伙计算筹马，转身冲另一个小厮耳语几句，小厮依言去取了一副崭新的骰子回来。
　　季淮玉低头认真地算他们的进账，何逸然再一次伸手去检查新换的骰子。
　　所有眼睛都盯在何逸然手上，但何逸然只是将其在桌子上翻转了一下，都没拿起来看，然后很快地收回手对师傅说：“继续吧。”
　　摇骰子的师傅心一横，重新拿起了骰子盅。
　　这回他特地摇了一个很小的点数，如果何逸然继续押大，他不会碰机关。
　　“押大”
　　“三三五，大。”
　　“押大。”
　　“三三五……大”
　　一连开了五局，赌城的师傅在众目睽睽之下，摇出了五个“三三五”。
　　少主和师傅人都麻了，周围的赌客也傻了，惊疑不定地看着摇骰子的师傅。
　　这不会是被何逸然收买了吧？
　　师傅脸上汗如雨下，忽然把骰子盅一扔，一言不发地走了、
　　周围的看客低声议论起来：
　　“这是什么？”
　　“妖术吗？”
　　少主瞪着何逸然，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师傅全都脸色阴沉地摇头。何逸然淡淡一笑：“运气好罢了。赌城不就是赌运气吗？”
　　周围人心里纷纷冒出一句话：赌个鬼的运气？你那是运气好吗？分明是出千。
　　可他是怎么出的千？
　　骰子没问题，那只能是这美人之前摇骰子时对骰子盅做了手脚……
　　可什么手法能让他们的师傅每次都摇出三三五？
　　他们这边用狐疑的眼神打量着季淮玉。但季庄主心里也是懵的——他只会摇点，哪里会对骰子盅做手脚？
　　他悄悄捏了捏何逸然的肩膀，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对方，用目光询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何逸然笑着眨眨眼：一会再告诉你。
　　他俩在这眉来眼去，这时候跑去见二老板的总管回来了，师傅立刻像见了主心骨一样迎了上去。
　　如果不把何逸然解决了，今晚的赌局就没法收场了。
　　总管脸色也难看，二老板那番赌钱赌命的话还在他耳边回荡，以至于何逸然在总管眼里已经变成了一个心狠手辣的杀人魔。
　　他听完师傅讲述前情，也傻眼了——
　　不但杀人不眨眼，还会妖术？这是什么妖怪？
　　中原武林的人都这么吓人的吗？
　　他想起二老板的话，掏出手帕擦了擦汗，强笑着迎了上去，对傻眼了的少主使了个眼色，接着冲何逸然和季淮玉一鞠躬：“两位已经赢了不少了。要不要去歇歇？”
　　何逸然瞥了那少主一眼，皮笑肉不笑地应下：“好啊。带路吧。”
　　进了房间把闲杂人等打发走，季淮玉就迫不及待地扑上去，抓住他两边肩膀，撒娇似的晃了两晃：“你怎么做到的？”
　　何逸然笑眯眯地点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季淮玉直接把他压在靠背上，撩起面纱亲了上去。
　　亲完了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何逸然：“所以是什么机关？”
　　“一会大概有人拿着骰子来找我们了。”何逸然大拇指擦过他的嘴唇，“到时不用我说你就知道了。”
　　“他们的师傅不是都输了吗？还有谁会来？”
　　“这种骗西域各国富商的赌城，玩法没那么精致，很多机关赌术也是中原玩剩下的。”何逸然若有所思道，“那几个师傅只是陪少爷玩的，他们应该还有高手坐镇，在大老板现身之前，说不定我们得见见其他高手。”
　　这时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出现在门外，正是那本来宣称绝对不出面的二老板。
　　二老板确实不想淌这浑水，但他实在太好奇了，对于传说中“穿女装的季庄主”好奇得抓心挠肝。
　　来就来吧，和他们见一面。二老板心中安慰自己：季庄主是月季红的亲外甥，宋舒烟是月季红的亲传徒弟，关系挺近的，给季庄主留点好印象没坏处。
　　而且季庄主的女装可不是随便能见到的，不看后悔十年。
　　他正琢磨着要用什么借口进去看人，转头就见总管和师傅们站在长廊的另一端，鬼鬼祟祟地向他招手。
　　二老板不太情愿地走过去：“出什么事了？”
　　师傅苦着脸，把方才场上的情况转述了一遍。
　　二老板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每次都是三三五，检查骰子盅和桌子都没问题？那骰子呢？”
　　“骰子也没问题。”
　　“骰子给我看看。”
　　总管立刻把骰子递上。二老板将三枚骰子在掌心翻来覆去看了半晌，忽然笑了。
　　“骰子盅给我，我去会会他们。”
　　他拿着骰子盅，敲开了两人休息的房门。
　　进屋后他眼睛立刻落在季淮玉身上：“嚯……”
　　这就是传说中的季风山庄最后一人吗？
　　好绝的大美女！戴着半透的面纱根本看不出是男扮女装。
　　二老板回过神，关上房门笑道：“何公子，瑾姑娘，在下姓陆，是这赌城的二当家。大老板今晚不在，我先来招待二位。”
　　何逸然扬起下巴：“怎么招待？”
　　“这骰子上的法门我已经想明白了。”二老板拿着骰子盅，走过来交到季淮玉手里，“还要请瑾姑娘来验明。”
　　季淮玉警惕地看着他。何逸然也打量着这位二当家，两只千年的狐狸狭路相逢，对视一眼，各自露出了礼貌的假笑。
　　“二当家知道为什么这骰子每次都摇出一个点数？”
　　二老板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是妖法。”
　　何逸然挑了下眉毛。季淮玉沉下脸：“你胡说。”
　　“是真的，我没有骗你，任何人来摇这骰子也只能摇出三三五，唯独姑娘你可破除这妖法。”
　　“为何我能破除？”
　　二老板一脸认真：“因为你是他心爱之人，他的法术自然在你身上不起作用。”
　　季淮玉：“……”
　　他差点就信了。
　　“没关系，用力摇吧，用内力。”何逸然站起来，悠悠然踱到二老板身后，一脸亲切地拍拍他的肩膀，“二老板确实是高手，莫非是来给你们少东家找场子的？”
　　二老板后背一凉，心里开始后悔了。
　　他不该装神弄鬼拆何逸然的台，何逸然要跟他玩真的了。
　　二老板面上风轻云淡，其实内心虚得一批。
　　因为他武功不是很高，真动起手来打不过他心心念念的宋舒烟，更别说对面这对凶残的鸳鸯了。
　　那边季淮玉闭着眼睛，全神贯注地感受着手里骰子盅轻微的震动。
　　他感觉到了，骰子盅里除了三个骰子之外，还有一个更小更轻的东西，在里面跟骰子一起晃动……
　　他睁开眼，将骰子盅扣下掀开。
　　果然，掉下来的不止是骰子，还有一只黄豆大小的黑色飞虫。
　　季淮玉：“……”
　　他终于明白这是个什么手法了。
　　二老板后退了一步：“这是您驯过的蛊虫吧，检查骰子的时候将特殊的药水抹在特定的面上，再趁人不备将蛊虫放进骰子盅，让它来帮你摆出想要的点数，简单但高明。天底下也只有毒王寨的传人能做到了。”
　　何逸然一哂：“这局明明是你们赌城先出千，联合伙计想用桌子上的机关让我输，有什么脸面指责我？况且凭什么说这虫子是我的？”
　　二老板显然也是个不太要脸的，坦然地认下：“那是自然，所以我们愿赌服输。人人都知道赌城是个吞钱的无底洞，东家出千是所有客人都心照不宣的，只是总有人觉得自己的运气会比别人好。”
　　“那你觉得你运气比我好？”
　　“我只是个打工的，月钱没多少，赌城赚的再多钱也不会流到我手里。”二老板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就算掏空了老底，在这赌城里也是杯水车薪而已，哪里有闲钱赌着玩？所以我一般不下场。这次实在是被逼无奈啊，毕竟那位是大东家的儿子。”
　　“二老板今后还是找些正经营生多赚点钱吧。”何逸然看着他不怀好意地一笑，“不然连老婆本都攒不下，将来可怎么娶媳妇啊。”
　　二老板：“您说得是……”
　　他有些拿不准，这话是何逸然随口诓他，还是真看穿了他那点心思。
　　传言不假，这人果然很可怕……
　　“那你打算跟我们赌什么？”
　　“我没钱，但知道一些两位感兴趣的东西，比如情报。”二老板托着下巴一脸真诚，“两位这次来找大老板就是为了某件事吧。我虽然给不了你们最想要的那个情报，但知道一些其他的东西，两位说不定会感兴趣。”
　　“比如？”
　　“比如，尊师兄温玹十年前那次游历，究竟改变了什么。”
　　“听起来挺诱人的，我猜连我师兄自己都说不清楚当年他造成了一个怎样的果。但您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三年前来这赌城，因为这是关外消息流动最快最杂的地界，我这几年拼拼凑凑，知道了不少。而且当年那件事本来就和西域这边的势力关系很大。”
　　“可以。但如果你赢了呢？”
　　二老板诚恳地说：“若我赢了，将来到金陵你请我吃顿饭如何？”
　　何逸然谨慎地估量了一下他的身形，觉得他不像个饭桶，于是应了下来。
　　二老板微微一笑，心想万一赢了，他就让何逸然请他去渡仙楼吃饭。
　　输了他也可以请何逸然去渡仙楼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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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论季何两口子对“大”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