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女装后我拐了风流剑客》反一无迹

104、弦惊霓裳（3）

　　那笛声并不突出，蕴藏的内力却深厚如海潮。宋舒烟只怔愣了一瞬，随即便镇定下来，金凤霄的调子一转，带着弦部和着季淮玉的笛声，重新撑起了两边乐阵。
　　何逸然身法快如鬼魅，他脸色冰冷，收起同尘剑，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地一把抓住那黄衣女子的衣服后领，拖着她一跃而下，近乎无声地落在了一楼的战场旁。
　　他抬头和季淮玉遥遥对视一眼，手掌一翻，点住那女子的几处穴道，抓住她的袖子扎了两道，止住了半截手臂上的血。之后捏着她的下巴一用力，“咔”一声干净利落地卸了下颔。
　　做完这些，他把人往旁边随意一甩，再没看她一眼，冷笑着看向战场。
　　范广延和他对视一眼，忽然觉得毛骨悚然，那根当初被削去的、已经不存在的手指居然隐隐抽痛起来。

　　他还记得当初与何逸然交手落败时的情景。那个年轻俊秀的明门弟子封住他全身的大穴，脚踩着他的肩膀，慢悠悠地执起他一只手，表情平静，嘴角翘起一个很小的弧。
　　何逸然在笑，很开心地笑，愉快地欣赏着他的惊愕和恐惧。
　　范广延当时装出一副很硬气的样子，对何逸然说：“败于你手是我学艺不精，你要杀便杀。”
　　“范掌门言重了，切磋而已，胜败都是寻常，我又怎么会妄下杀手呢？”何逸然笑眯眯地对他说，“范掌门只要回答我几个问题就好。”
　　范广延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什么……”
　　“金戈城里负责与你接洽的人是谁？”
　　他轻描淡写地点破了范广延私底下做的那些破事。范广延一个激灵，色厉内荏道：“你含血喷人，我为何要与金戈城勾结？”
　　“若没有人支持，你没胆子对我动手的。我招惹的人确实不少，仇家遍地不假，但该死的都死了，该闭嘴的也都闭了嘴，还活在世上的仇人有哪几个，我心里有数。像你这种藏头露尾的小人，一般的承诺和好处不会驱使你涉险，想来也只有金戈城主或者惊魂堂主本人了。”
　　范广延惊恐地瞪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见他不言不语，何逸然骤然拔剑出鞘，把同尘剑狠狠插/入他□□的泥地里，猛地提高了嗓门：“说啊！”
　　被这么一吓唬，范广延那点强硬立刻溃不成军。他差点尿了裤子，哆哆嗦嗦地开口：“是向总管，百里垚城主身边的总管亲自找上了我，说你现在正在武云山一带，要我杀你……”
　　“你们在哪见面？”
　　“城北的绣云楼……”
　　何逸然点点头，脸上重新露出了和善的笑容，声音也压低了七分，慢声细语地说道：“范掌门这么配合，确实省去了我不少口舌，不过……”
　　他掌心的匕首转了个圈，说出的话却叫范广延如坠冰窟：
　　“七刀，您记好了，我来这边本是有要事，您突然出来绊住我，耽搁了我七个时辰，就拿一根手指来还吧。”
　　说着他手腕一抖，匕首尖直直朝下，轻而易举地穿透他手背的皮肉，将他的右手钉在了地上。
　　范广延失声惨叫起来，何逸然拔/出腰间的同尘剑，对着他的食指前端砍了下去。
　　剑是削铁如泥的名剑，砍人手指比切菜还从容。七下，七小段骨肉与指根分离。
　　何逸然后来对季淮玉讲起这件事的时候轻描淡写，这种砍了几刀的细节也是一笔带过，所以季淮玉一直都以为砍一根手指也就是手起刀落的事，包括范广延逃回门派之后，他的门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只有范广延本人还记得当时灭顶的疼痛与恐惧。
　　最后，何逸然收回匕首，看着他伏在地面，涕泗横流、意识不清的样子，嘲讽地摇头笑了笑，起身离开前留下最后一句话：
　　“我留你一条命，你自己记住，也转告金戈城的人，今后再来坏我的事，就不止一根手指了。”
　　范广延还记得自己在昏迷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这人不是温掌门带出来的师弟吗？怎么和他师兄一点都不像？

　　眼下范广延再一次与何逸然目光相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当时被断指的恐惧又涌上了心头。
　　他真真切切地认识到，何逸然不只是说说而已，这次若是再落到他手里，自己断的就不一定是什么了。
　　尽管这次让他来的人言之凿凿，告诉他只管找月季红报自己的仇，何逸然和季淮玉有其他人来应付，不可能腾出手把他怎么样，最终会保他们平安离开渡仙楼。但这无法消磨的恐惧是实打实的，他无法驱逐心中的胆怯。
　　他心中胆怯，手底先软了三分，被季鸢红逼得连连后退。
　　季鸢红眉头一直微微蹙着，打量着范广延。忽然她灵光一闪
　　“我想起来了，你到底是谁。”季鸢红垂着眼皮盯着他，嫣红的嘴角一弯，露出一个讥讽的笑，“范五，多年不见，你居然混成门主了？”
　　范广延神色大变，手里的长刀彻底失了章法。季鸢红趁机一剑挑向他的手腕，范广延猝不及防，长刀“当啷”一声落地。
　　跟他来的范霆和护卫立刻上前，把他们的门主围在中间，只有那个绿衣服的人没动。他的兴趣似乎全在看美女上，还在那摇着扇子，打量上面演奏的姑娘，活脱脱一个色鬼。
　　范广延等着季鸢红，五官已经扭曲了：“你……记得……”
　　“我不记得，既然输了，你就该愿赌服输，滚出我的渡仙楼，我本不该多计较，但是——”
　　她一指那边金婵的尸身，以及被何逸然制住的杀人的女子，脸色冷若冰霜：“你叫人混入乐阵，杀我门人，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个交代。”
　　比武结束，以宋舒烟和兰凝芳为首，二楼的乐部琴师和三楼的舞姬列队下到了一楼正厅。姑娘们把昔日姐妹的尸身团团围住。朝夕相处的姐妹惨死在面前，她们纷纷面露哀恸。
　　季淮玉轻轻一叹，把白玉笛子放在一边，纵身从二楼的栏杆上跳下，落到了何逸然和那杀人女子的身边。
　　立刻有姑娘上前，把那女子收押起来。季鸢红冷哼一声：“范门主，你作何解释？”
　　范广延拨开儿子的手，勉强提起了一点底气：“不是我。”
　　“怎么不是你？”
　　“此人并非我的安排，我不认得她。”范广延擦擦额头上的汗，低声下气地说，“月季红夫人，我哪里有本事往您的乐阵里安插卧底？”
　　季鸢红皱起眉，却也得承认，这话多半是实话。
　　渡仙楼选人有多严格她自然清楚，能往乐阵这么重要的地方安插卧底，绝非一般的手笔，也不是一个范广延能做到的。但若不是范广延，她为什么偏偏要在月季红与范广延比武的时候自爆身份？
　　此时渡仙楼的大堂已经被全神戒备的渡仙楼门人团团围了起来，所有的门窗紧紧闭合。看她们的架势，如果不把这件事解释清楚，范广延决计踏不出这扇门。
　　果然范广延慌了神，伸手一指那被绑起来、已经意识不清的女杀手：“我与她确实不是同党，不如先审她一番。”
　　季鸢红冷冷地看了他片刻，一拍手，几个姑娘拖拽着那女杀手来到了她们中间。
　　这时那穿绿衣服的男人忽然开口：“诸位，我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月季红看了他一眼：“你是谁？”
　　那人摇着扇子：“我并非范掌门的门人。范霆公子说这里有许多美女，还能见到金陵第一美人宋舒烟，我就过来看看。”
　　他这么一说，周围的美女纷纷握紧兵器，戒备地盯着他。
　　那人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注目，摇头晃脑地笑道，“诸位姐姐妹妹不必担忧，我与渡仙楼素无仇怨，范门主要寻渡仙楼的麻烦，与我无关。”
　　季淮玉一直防备着他，闻言走上前，挡在渡仙楼众人身前直面那人：“你就是来看人的？”
　　“哦，我还想来这里见识一下传说中的季风山庄后人，以及……”他眼珠一转，不紧不慢地说道，“取何逸然的性命。”
　　他似乎不知道这句话正好掀了面前小庄主的逆鳞，对自己作了一个多大的死一无所知。然而还不等季淮玉有所表示，一只手就搭在了他的肩上。
　　何逸然出现在季淮玉背后，安抚地捏捏他的肩胛，问那人：“现在季风后人你见识过了，下一步就要杀我了吧。敢问你是贺兰家的哪一位？”
　　季淮玉一愣，随即终于想起来，这人身上那种危险又熟悉的感觉来自何方——他做派和神态都很像本是齐物观弟子、后来暴露卧底身份叛逃的贺兰行之。
　　那人抚掌大笑：“何公子果然敏锐，在下贺兰钧，两位应该见过我侄子。”
　　他看着何逸然，理直气壮地吐出一串胡说八道：“行之说你不仅坏了他的大事，还骗走了他的老婆。我这个做小叔的总得给侄子讨个说法。”
　　季淮玉：“？”
　　谁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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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贺兰行之：说来你们可能不信，我是我们家最正经的~~~
穆子观：？？？你要脸吗？你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