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川一季》腐圈渣女

3、混乱之夜

　　周五，龙泉KTV。
　　这天李西川提前来找组织，结果太早了，马三还没到，只有魏浩和几个小黄毛占着台子打牌喝酒。魏浩正好输了牌心情不好，见到李西川又想起那天他不给面子，有意找茬，就从兜里抽出两张红的，扔在地上道，“李西川，你不是要预支嘛，爷给你双倍，你过来拿啊。”
　　“四百。”李西川说。
　　“什么？”魏浩心里没计算清，挑了眉头道，“给你根杆子就爬，四百？亏你想的出。”
　　李西川也知道魏浩主要是玩他，不是当真想给钱，但总归是在板帮的地界，也不能撕破脸皮，于是正色，把账算了清楚。
　　“一共三天，全部预支，你还愿意多给一百，四百。”
　　李西川神色谦恭，说出来的话却没有半分客气，不待魏浩发难，旁边坐的两个小弟却发了狠，一个二个冲上来就要打。李西川正要还手，却看马三领了俩人走到门口，立即收了手挡住往脸上来的一拳，却来不及管别的，腹部生受了一脚。
　　马三见李西川对他恭敬，又已经挨了打，轻飘飘地训斥了魏浩两句，“这次报仇了？差不多了，今天西城帮那些人有没有找事儿的？”
　　“没有。”魏浩闷闷地答，眼睛还是瞪着李西川不放，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马三又看到桌子上的骰子和地上的两张红的，笑问，“怎么你们很有钱嘛，玩这么大？”
　　“魏哥刚刚要给我预支点钱，只是少了两百。”李西川说。
　　马三见这种事儿多了，一想就明白怎么回事，“哈哈”一笑，“就这事儿？魏浩，五百，给他。”
　　魏浩听马三这么说，也不好再说什么，拿起桌上的钱包又抽了三张出来，故意往地上一甩，斜着眼睛看李西川，马三佯装没看到，点了一根烟坐在沙发上等李西川的反应。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李西川并没有生气，低眉顺目地躬下身子把地上的钱一张张捡了，在桌子上掸了掸，揣在兜里，引得魏浩和两个小弟嘲笑出声，马三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嗯，懂事就好，既然今天西城没人来，我们就办点其他事情，把那小子弄过来！”
　　李西川回头，见马三两个手下提了一个人进来，往大理石几上一掼，这人因为手被反捆用不上力，脑袋“咚”得一声嗑在台子上，瞬间鬼哭狼嚎起来。
　　马三站起来，不紧不慢地抓住那人的衣襟往前一拖，似笑非笑道：“板帮的钱你都敢不还，还跑？跑得掉吗！”
　　那人前襟被马三控制，双臂又倒绞在身后，当下趴在桌子上，抖得像秋后的落叶。一旁站着的魏浩这会儿正愁没处撒气，冲过去一把提了那人双手往上一撅，一阵杀猪似的嚎叫响彻房间，好不凄厉。
　　魏浩又说：“老大，我来给这小子点颜色看看。”旋即抓着绳子把人提起来站定，李西川这才看清了欠债人的脸，不过是个和他差不多大的男生，面容还挺清秀，脸上却早就开了果子铺。
　　那人一看魏浩要对他下死手，赶紧哭着求饶，“哥，哥，别打我！钱我明天就还清，不，我现在就给我妈打电话，我还三万！”
　　“哎，你下回吧，这回怎么也得让新人起个手。”马三扬了扬手，指着李西川说，“李西川是吧？你来。”
　　李西川正出神却听有人叫他，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是让他动手，他本以为今天是来火拼西城，谁知道居然是做这事儿，那人显然是加了钱，也不过三万而已，魏浩刚才那一下应该已经是脱臼了，也差不多了吧？
　　马三见他怔愣，冷笑道：“到底是新人，面软心软，就你这还想混板帮？”
　　“你还不快点动手，站着等发霉呢？”魏浩催促着。
　　“他不是说还钱......”
　　“放屁！板帮的钱还得劳动我们要才还，就是活的不耐烦了。”李西川的话被魏浩打断，“你他妈到底动不动手？不动手滚蛋！”
　　李西川看了一眼马三，见他扬了扬眉，知道今天这事儿躲不过，两步跨到已经缩到墙角的那个男的面前，又如刚才魏浩那般反剪了手按在墙上，新痛加上旧伤，桎梏中的人登时又哭又叫。
　　鲜血、喊叫是男人最大的兴奋剂，满屋子的人都齐齐喝彩，又有人打开了一首郑钧的赤裸裸，用金属音乐掩盖喊声。李西川又拉紧了那人手上的粗麻绳，狠劲儿往上一推，麻绳粗砾的表面和手腕摩擦，未几就见了血，这时正值歌曲过门，喊声遮盖不住，搞的所有人更加兴奋。
　　马三还没发话，李西川又一脚踢在那人后腿弯，引他跪在地上，把手里的绳子原路退回来，在流血出研磨，这时对方已经疼得叫不出什么声音来了，只跪着打哼哼，他又高起轻落照脸上来了两拳，把人干翻在地，才起来拿了张抽纸擦手。
　　那首赤裸裸正唱到高潮，有两个小弟兴奋之余抄起话筒跟着嚎歌，魏浩则惊中带喜，他见了很多起手的小弟，还是第一次被整治人的场面看得这么爽，不由分说接着冲上去继续和看起来半死不活的人继续“交流”。
　　这边马三对李西川抛来一个赞许的眼神，李西川勉强扯了扯嘴角，心下恶寒，又用余光看到魏浩又在打那人，实在忍不住，对马三扬了扬没擦干净的手，转身去洗手间。
　　走廊里亮着暗黄色的彩灯，狭窄逼仄，凡是过一个人都得侧身，却因为墙壁都是镜面，呈现出一种怪异的宽敞。李西川迟缓地踱着步子，被几面墙壁里的自己包围，又不妨想到刚才那个男孩恳求的眼神，那种卑微到极点的，可怜兮兮的样子，如果不把去他反按在墙上，怕是连这种程度也动不了手。
　　其实下手也没有多狠，手腕面颊下跪这种弄法，看起来残忍，听起来凄厉，但实际上都是皮外伤，应该也不算过分吧，他着安慰自己。
　　只是，落在魏浩手里，估计那个人就得脱层皮了......
　　李西川一路想着事儿，九曲十八弯地到了厕所，还没进去就听到一个女生被堵在洗手台，又有些“哥哥妹妹”之类的恶心话，女生重复了好几遍“走开”，男人不听，言辞愈加放肆。
　　李西川一时来了气，上前抓了那男的的后领，一把甩到旁边，骂道：“今天怎么净是恶心事儿？滚开！”
　　“你他妈谁啊？”男人转过脸骂了一句。
　　李西川一把抓住那人的头发，厉声道：“你管我是谁？我这辈子最讨厌你这种黄毛！”
　　“啊！”男人被抓得吃痛，掰住李西川的手一扥，好歹挣脱了束缚，正打算还手，却发现自己手上红了一片，貌似是血，一看原来是李西川手上沾染过来的，怂了，只说了一句“神经病啊”，旋即夺门而出。
　　“李西川？”旁边的女生突然开了口。
　　李西川仔细一看，刚才被为难的不是别人，居然是他们班翟燕子，她今天和平时在学校不一样，化了妆，衣服也穿的比较成熟，难怪一眼没认出来。
　　“你在这干什么？”李西川问。
　　“季唐他们乐队今天聚会，我跟着过来玩一下，没想到刚才......谢谢。”女孩定定看着眼前的男生，眼里盛着某种情绪，新鲜的、溶溶地流淌着。
　　男生并没有注意打量，只转身开了龙头洗手，水声簌簌，手上的血渍被冲淡成西瓜汁一样的红落在池子里，“哦，出来玩还是少化妆吧，这样不太安全。”
　　李西川语气平淡，听话者的心思却转了几个回合，一时是羞惭，觉得对方在挑她错处；一时是开心，他观察的还蛮仔细的嘛；一时又猜测，他是不是已经开始在意我？几种心思煎熬之下，居然生出十二分的勇气来。
　　“哎，等等。”李西川洗完手准备折回包厢的时候，被女生拉住，“你......要不过来玩一下？你刚刚帮我，我请你喝杯饮料。”
　　“这，不用了，都是同学......”男生淡淡地丢下这句抬腿要走，衣角被人拽了住，后面的人生若蚊蝇地说，“你要是喜欢喝酒，也有......”
　　气氛一时有点尴尬，李西川推脱道：“那个，我还有事......”
　　正待开口，突然一蓬黄发迎面扑来，把翟燕子撞进了李西川怀里，俩人都一个踉跄，李西川回过神来指着来人骂了一句：“你tm还敢来？”
　　那人也不管，冲到盥洗池旁打开水就冲，一边一手一边念着“不关我事”，那盆里有暗暗血红晕开来，李西川这才定睛一看，居然不是别人，是魏浩！他为什么这么慌张？不关我事......是什么意思？
　　李西川两步并做一步，上前拉住魏浩问：“怎么这么多血？出什么事？”
　　魏浩回头瞪了他一眼，又打了一遍洗手液继续揉搓着手，“没什么事......你别管！”
　　“那我去问三哥。”李西川转身要走。魏浩一把攥住他的胳膊，十分紧张地说：“别回去！三哥很忙，你先回家，不叫你不准联系我们！”
　　“是不是......”李西川见他这样子，心里好像有点明白，“刚才那个人怎么样了？”
　　“你别问！我的话你到底听懂没？”魏浩怒眼圆睁，又指着樊落问，“她谁！你马子？”
　　“不是！”李西川转身冲樊落说，“还不走？”
　　翟燕子也听过□□上的一些事儿，一想这些话果然不是自己能听的，忙收起心思走了。
　　“你回你的家，我们很忙，没时间管你。”魏浩又洗完一遍手，顺带冲了池子，情绪才稍微平静下来，“还有，记住，今天在这的事儿别让任何人知道。”
　　李西川心凉了半截，知道事情肯定闹大了，自己回去也无益，只好揣着满腹疑惑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