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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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觉你当然是有的，否则你就不会有行动。
——《哈姆雷特》第三幕第四场莎士比亚
日子还是不好不坏的过着，生活依旧沉闷如潭水，波澜不惊，除了她又逃了物理小测。
周三下午最后一节课，当物理老师拿着一摞卷子走进来时，教室里仍是乱轰轰的一片，苏子湘玩着手里的硬币，听辛追给她科普她男神的最新“成就”。
“秦深帅炸了！！！我的天，昨晚——”辛追花痴的尖叫突然刹住，收声速度完全契合了周遭嘈杂的戛然而止，她偏头，辛追示意她看讲台，然后低头往书包里刨草稿纸。没等她作什么反应，前桌已经把试卷传过来了。
差点忘了，今天物理小测。
她一把捋过刚刚立在桌上的几个硬币，抽了两张递给辛追，就起身往外走。
“靠！你又溜！这次好歹写个名字啊。”
苏子湘已经走到徐老师面前，一脸温良恭俭让地说了句什么，就出了教室。辛追暗暗腹诽，“你这次再不回来，小心被请家长。”忽然又想到这段时间苏子湘都不太对劲，难道是因为那几个见不得人好的神经病？算了，先考试。
话说这边的苏子湘已经揣着裤兜溜达到学海看王八了。二中校内一水坑名曰学海，坑内有龟，名曰学海神龟，相传见神龟者，无论正与倒，俱是榜上首。不过，她早就见过好几次这只王八中午一两点爬到温室边上晒太阳，心中毫无敬畏，只想着什么时候能弄一只比它还大的溜出去玩儿。
这时候学校里没什么人，她扫了眼周围，熟练地爬到那每逢学校开放日才会流水的“书山”上，对着学海发呆，时不时晃一晃这假山旁种着的一堆竹子，显得十分无聊。
遇见唐恪谨哭得稀里哗啦那次是她第一次逃物理小测，她也没骗人，一开始就写得心浮气躁的，脑子里翻来覆去那几句话，明明没必要置气，就是忍不住揣摩他们到底为什么会这么说，又开始把自己和梁郁一一对比，这么一心二用地写完填空题终于写不下去了。心里一恼，想着干脆就不写了，反正也没什么太难的题，那些人整天觉着她全靠笨鸟先飞，不如就给他们展示一下什么叫“笨”。
那天心情简直复杂的不得了，一边担心自己尖子生的面子，一边又因为离经叛道一次兴奋得不行。大概只有她这种从小装乖装到自己都信了的才这么多戏，还揣测了一下梁郁肯定想不到她会这么干，现在再来比比谁更洒脱不羁一点？
不过，逃了这么几次已经死猪不怕开水烫，一开始还觉得有点紧张有点刺激，现在完完全全就是索然无趣。再回想之前自己跌宕起伏千回百转的心路，只觉得脸皮薄真好。
第二天发成绩，试卷上理所当然的是“放学到我办公室来”。
周四没有小测，最后一节自习课上完，苏子湘拎着试卷，挂着酝酿许久的洗心革面的表情敲开物理办公室的门。徐宇正就坐在靠窗的桌前等着她，听到声响抬头笑笑，说，“进来。”
苏子湘低着头，站到小徐老师面前，十分老实。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吧。”
好像这种废话开场白总是老师的通病，苏子湘立即从善如流地接话，“我错了，徐老师，我真的不想写。”
徐宇正显然没想到她这么直接，愣了一下，正色道，“为什么不想写？”
“我考试的时候实在静不下心来。这些题之后我会看的。”
“苏子湘，你物理一向不错，明年3月的物理竞赛我也很看好你。我知道这些题对你来说不难，但是会不会是一码事，写不写是态度问题。”
“老师，考试的时候我真就觉得不会，根本没法动笔。”
“所以这次连名字都不写？”
“欸？”苏子湘终于抬起头来直视他的眼睛，果然没什么愧疚的表情。
“辛追帮你写的不算。”，徐宇正叹了口气，“你考44分那次写了的题都是对的，当时我没找你是觉得你心里有数，但是这几回你直接给我交白卷了，我觉得你这样过了。”
“不管你是叛逆还是最近状态确实不好，但是子湘啊，有时候这一口气要是松了，再提起来就难了。”
小徐难得这么苦口婆心地和她说话，苏子湘被压制多日的良心终于占据上风，真的开始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知道了，我再想想。”
看她姿态不似刚才那般松松垮垮，应当是真听进去了，徐宇正挥挥手，说了句“你回去再好好想想”，便放她走了。
小徐和她关系一向不错，她这样确实任性了些，何必为了逞这一时之气……
她做这些又是为什么呢？
最开始是为了比梁郁境界高，但是显然没达到目的。根本没几个人在意她是不是故意没写完，大家只看得到这几次梁郁次次第一，而苏子湘错失前三。
后来为什么？
好像就是不想写了。
遇到唐恪谨那次，她本来只是路上没带伞在那躲雨，后来闲的无聊，把试卷翻出来看，寻思着这么大的雨，配上人生第一次不及格，还是需要悲伤一下的。想尝试一下坐在雨里嚎啕大哭，又怕书包给淋湿了，只敢挪个半边身子在雨里，强行念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才好不容易掉了滴眼泪。
本来只准备意思一下，结果真伤心起来，那些冷嘲热讽捧高踩低的话反反复复在脑海里，简直“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她越哭越气，总觉得有一天要把他们揍的满地打滚才好，不过也就只能过过心瘾，她胆子小又怕麻烦，哪会真有冲突那天。
不巧唐恪谨路过，还好心地多管闲事，也没因为她毫无逻辑的发泄而不耐烦，这人的高人境界极其的珠玉在侧，让人简直自惭形秽。
多年以后苏子湘点评此事，表示这运气完全不亚于白天撞鬼。
确实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即便只是为了不让小徐难做。
自我感动毫无意义，伤害无法避免。
即使你如此沉沦，也不会得到更多关注。
那么何必在放任理智跌入这么低的所在呢？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