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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chapter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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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屋子后,唤风细细密密得包裹住我,确保不会泄出任何声音。我拨通电话虫,把对方想要的资料交出去。佩罗斯佩罗和卡塔库栗不应该过早对我放松戒心,暗探和刺杀是我的老本行。我痛恨过往,却不敢忘记那些使我活到现在的本领,它们是我的一部分。
“你吃了很多糖?”隔着电话虫都能想到那人恶劣的笑,“小心牙齿啊。”
我砰得挂上电话虫。
艾斯上船后生活多了很多乐趣,是对于哥哥们来说,给他们找乐子的不止我一个了。他们总喜欢挤在一起,看艾斯一次又一次做无用的刺杀,等他被砸到甲板上,再嘻嘻哈哈地跑出来笑他。我站在角落,看他们拍着艾斯的胳膊,和他打闹。阳光照不到我,即便是夏日,我依旧感受不到丝毫暖意。
“你最近有点儿怪,小花。”萨奇走过来,坐到我身边,“你不喜欢艾斯?”
“不会啊?哥怎么这么想?”我笑起来,“他好弱的。”
“你倒开始拿大人架子了。”萨奇的手摁在我的脑袋上,用力揉了揉,“别想七想八的,去,跟艾斯打架去。”
艾斯不是我的对手。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我可以一直这么自信的说,他永远都不可能赢过我。
他太正直了,一如他的能力,炙热、赤诚、一往直前。他是天上的太阳,他连笑起来都能炒热气氛。我是天生的蜱虫,躲在阴暗的角落,攀附在哥哥们身上,吸他们滚烫的血来温暖自己。
艾斯和我不一样,他从骨到皮,从血到肉,他的一切都在向世界宣告,他天生就应当是白胡子船上的人,这条船选择了他。
而我,我耍了心机,利用卑劣的手段才让自己苟且留在这条船上。
哥哥们总是由着我和艾斯打,他们拿我来磨艾斯,让他熟悉他的能力,让他的格斗更进一步。我知道他们的心思,我慢慢让艾斯追赶上我,慢慢让自己输的更多,我希望他们看到这样的结果。
我很弱,我是需要哥哥保护的妹妹。
艾斯哈哈笑的时候,我绝对不要出现。餐桌上,我总在想,艾斯怎么没呛死在汤盘里。我对他的恶意丝毫不加掩饰,他清楚,所以他变本加厉往我眼前凑。
就像我说的,从第一眼见到艾斯,我就坚定的相信,他天生就是应当背负白胡子纹身的人。他加入了,他的融入比我想象得更快,他带着从前的船员一同并入。
兴许是为了庆祝新成员的加入,谁知道是为了什么,反正我们劫了一艘商船,收获颇丰,马尔科好心情的在酒吧包场。酒水和美妞挑动着所有人的神经。我的哥哥们裸着上身高声嚎叫打闹,发泄着无穷的精力。
酒吧讨生活的女人们挤着半个胸脯,露的坦坦荡荡大大方方。她们喜欢我的哥哥们,因为他们不仅出手大方还懂得疼女人。
艾斯是新面孔,很招人稀罕。女人们围在他身边,白花花的胸脯几乎要贴到他脸上去。我看他像个鸡崽样,被捉弄的脸通红。她们喊他弟弟,喊他看她们与生俱来的宝贝。
我坐在角落,女人们不愿意和我玩儿,哥哥们这时候也都不会理我,我成了全场衣服穿的最多的。
这时候只有老板娘会来找我拼酒。已经成为固定的保留项目了,是海贼们常玩儿的,拼酒划拳脱衣服。好妹妹的职业操守之一,给哥哥们谋福利。
“瑞香,我们来划拳。”老板娘把我从角落里拽到女人们一早就清出的桌子上。
男人们扯着嗓子嚎叫着把我们围在中间,船上多了些新人,没见过我和人拼酒,只兴奋地起哄。
老板娘端来一排酒杯,里面盛着最烈的朗姆酒。划拳是石头剪刀布,简单易懂,输赢又来得快。
"瑞香,你最近不能喝酒。"萨奇拽住我的胳膊。
“已经没事了,哥你别扫兴啊。”萨奇说的是我的例假。小时候营养不良,例假来的也比平常人晚。第一次来直接痛昏在餐桌上,吓了他们一跳,然后马尔科的规矩又添了许多条。我有段时间天天喝马尔科弄的苦药,嘴里胃里都冒酸水,看见马尔科就想跑。不过那东西确实管用,现在已经感觉不到疼了,整个人生龙活虎,除了冬天被窝依旧暖不热,其他的没有任何感觉。
一杯、两杯、三杯,我数不清自己到底喝了多少,觉得后脑有些发懵,老板娘的身影多了许多,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把酒杯扔出去,说:"不喝了,再输我脱衣服。"
老板娘早开始脱衣服了,她的大腿光裸在外面,身上只一件贴身得衬裙,再过上两三局就结束了。
我已经不太想动脑子了,酒精麻痹了我的大脑。马尔科之前说我是那种不适合喝酒的体质,我不信,我摸了摸自己的脸,烫得吓人,我觉得我现在可能和桌上的红桌布一个颜色。
马尔科说的对,海贼也要动脑子。
我应该是喝多了,没脑子的后果就是在接下来的划拳中屡战屡败。我的刀最先被我拍在桌子上,然后是外套和裤子。我的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冻的,我有些怕冷。凉意让我发胀的脑袋舒服了许多,我觉得周围的喧闹声小了。他们是在看我还是在看老板娘?我分不清。
我又输了。我的手指放在小衣上时犹豫了一下,倒不是因为害羞,纯粹是因为之前脱衣服被马尔科打过,他甚至不准我穿着吊带在甲板上走,像极了平常人家古板的老父亲。
我踩上桌子找了一圈,没看到那颗金色的脑袋,这才松了口气。我看到艾斯,他看着我,两个女人挤在他怀里。我笑起来,把手里的酒杯砸到他脑袋上才从桌上跳下来。心情好多了,我利索地脱了小衣。
"还来吗?"老板娘的声音有些抖,她看我的眼神掺了些恐惧,"要不就到这儿吧。"
"继续,你怕什么。"我挑着眉毛说。
"继续什么?"一个声音突然从我背后冒出来,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哆嗦了下,抬腿就要跑。
马尔科的手铁钳似地挟住我的脖颈,我被他摁在桌子上,脑袋砸得桌子砰一声响。这不是对待妹妹的正确方式,希望目睹到这一幕的其他哥哥可以进行反思。
"长本事了,耍酒疯。"
"我没醉,就是手指发麻,这才哪儿到哪儿。"我被他压的抬不起头。
马尔科把外套脱了裹住我,一股烟草味儿,不呛人,从小到大,他身上都是这个味道。温暖重新回到我的身体,舒服得我想打哈欠。他把我扛到背上,朝老板娘使了个眼色。老板娘立刻把艾斯拉到中间,和他划拳。
马尔科扛着我走,我看见一个新加入的男孩,眼睛瞪得很大,在看我,他鼻子上挂了两泡血,很有趣。我朝他笑了下,手指去揪马尔科的耳朵,"哎,那边有个人流鼻血了,酒喝多了会流鼻血吗?"
“你喝醉了。”他说,“以后别玩儿这种游戏,我跟你说过很多次,女孩子不能随便脱衣服。”
我想跟他说我没醉,但是他的背太舒服了,我懒得开口,裹着他的衣服趴在他背上,安心地让我想睡觉。
“你别睡。”他摇我,“到房间再睡。”
“我困了。”
“你不是困,是醉。风一吹,明天你一准儿脑袋疼。”
“我不想去我屋睡,被子怎么捂都捂不热。”
“今天你喝酒了,喝了酒就热了。”
“真的?”我揪着他的耳朵问。
他支唔了声。
马尔科步子迈得很大,他把我放床上,难得的轻手轻脚。他揭了被子,把我掩得严严实实,然后坐在我身边。他半个身子都藏在阴影里,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睡觉,你出去。”我有点儿奇怪,这样的马尔科我没见过,我估量着他要跟我打,我能不能完手完脚地跑出去。他从小最疼我,我是最受宠的妹妹,即便我们之前吵过很多次,但他总归不舍得下狠手。
马尔科轻哧了声,说:"你从小到大,我守过多少次了,现在知道害羞了。"
我把脸埋进被子里,只露出双眼睛瞧他,"我没害羞,你自己说的,我长大了。"
"你现在知道长大了。"他啧啧道。
"我要睡觉,马尔科。"
他顿了许久,久到我眼睛都要合上了。
"喊哥。"他突然开口,吓了我一激灵。
"哥。"我说,"哥,我想睡觉,哥。"我的手探出被子去勾他,他的手指就在我旁边,一抬胳膊就能碰到。
他突然挥开我站起来。
"你睡吧。"他走的干脆利落,门砰地关上。
酒让我不太舒服,我睡的昏昏沉沉,总觉得有什么人在我耳边唧唧喳喳,鼻尖萦绕着一股子熟悉的烟草味儿。我隐约听见萨奇的声音,他说"她长大了"。我不知道他在说谁,兴许是我。另一个人回他,应了声。
"妹妹长大了,当哥哥的也要保持距离了。"萨奇又说。这次那个声音没说话,烟草味儿更重了。我头疼得厉害,眼睛却睁不开,等到破开迷障,人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头发黏糊在脑门上。再嗅,屋子哪有什么烟草味儿。我没在意,权当自己做了个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