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是秦始皇》弋之

9、第 9 章

　　先秦时期是没有春节这个说法的，佛教要到汉代才从印度引入，所以也没有灶神爷等需要祭祀的神仙。

　　但是不论是普通人家还是富贵人家，都会祭祀祖宗，这是从周王朝遗留下来的礼仪。

　　对于赵国而言，虽然经历了几场大型的战争导致国库空虚，百姓连顿饱饭都吃不上，但并不妨碍赵王室举办朝会，即宫宴。

　　正月初一那天，大小官员们趁着赵王去祭祀的功夫赶回家与家人过了个“小”年，这是难得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机会。

　　更重要的是，诸侯列国重视人才培养，在这日各种有名望的人家家里定是门庭若市，有各国各地的游学者也好、门客也好甚至是一些游侠、有特殊才能的人都会去人家拜访。

　　不过在赵言看来，有不少是趁此机会来蹭吃蹭喝的，真正有本事的凤毛麟角。

　　由于赵合升了官在朝中做事了，所以今年来赵府的人比往年多了好几倍。加上逝去的老太爷在商场圈上游刃有余了半辈子，也认识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因此赵府从正月初一开始一直到正月十五每天都有所谓的名士来访。

　　赵成天天都在盼着楚地的人来，那个时候赵楚两国的关系还不错，所以来赵府的楚人也不少但就是没有他想见的人。

　　正月初一这天，赵政急急忙忙地跑来告诉赵言，赵成不愿跟着赵合去参加朝会一个人躲在屋子里不肯出来，还据说喝了不少酒现在不省人事了。

　　赵言大概知道他为何如此。

　　一来赵合这段日子确实变了不少，对赵成也疏忽了，加上上次这么一闹害得他祖父病逝，赵成心里总是埋怨自己这个老爹的。二来赵成本是个潇洒不羁的少年，谁知竟因家中琐事和外部严峻的形势将他困在了这里。

　　赵言想了想，去厨房做了碗甜汤羹和赵政去探望。

　　“不开心的时候吃甜食最治愈，一切烦恼都会跟着消散了。”

　　“当真如此么？”

　　“当真啊，不信的话你问阿……你问我家公子。”

　　赵政在一旁点了点头，附和着：“阿言的手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好不容易求着厨房给你做的你就喝了吧。”

　　赵成喝了几口忽然叹气道：“这甜甜的叫柘浆，只有南地才有非常稀贵也只有权贵人家才能吃得上，我也是托了老师的福曾在春申君的府上吃到过，不过也只是泡水喝的，没曾想可以熬成甜羹。”

　　赵言撇嘴笑道：“大公子可是想念游学的那段日子了，莫非……南方那里有什么你想念的人么？”

　　赵成瞪了眼她，羞道：“去，越发大胆了敢这么编排我！我不过是觉得，楚地地广物博，有更多稀罕的东西和事物罢了。”

　　这点赵言倒是非常得赞同，不论古代现代，楚国所处之地乃长江流域，算得上富庶之地，气候宜人物种繁多，很多人游学、做生意都去那里。

　　赵政还没有去过听他这么一说也颇为向往，插嘴道：“阿成，楚地那不是南蛮之地吗？怎么你却说得这样好，我只听说过孙叔敖屈原等人，虽然也曾问鼎中原但如今早已国势衰微……”

　　“那还不是因为会楚王当年被秦王欺骗客死异乡……”

　　赵成一时口快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哪里不对劲，赵言见赵政脸色一变赶忙打着岔道：“那到底有什么稀罕的事物啊。”

　　赵成这才调转话题道：“当然有很多啊，比方说我刚才喝的柘浆那就是甘蔗做的，那里还有水稻有雕胡饭有桑蚕有铁器……还有我的老师荀况先生，春申君，各色各样的乐舞也可都是我们这没有的。”

　　赵成说得眉飞色舞，不要说赵政了，就连赵言也心动得不行。毕竟和燕赵以及后来她要回去的大秦相比，东南方那一块才是有发展天分的啊。

　　看他已经能侃侃而谈，赵政劝说道：“知道你想念你的老师和师兄弟们了，但是既然赵王有令要见一见府中的孩子，你就跟着大人一起去罢。”

　　赵成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道：“你知道我不喜官场上那些东西了，父亲却偏要将我带去参加朝会，府中孩子这么多为什么偏偏是我。”

　　赵言心想，那还不是那个便宜舅舅说到底还是最宠爱你，即便父子俩如今有了些嫌隙大夫人也不是最得宠的但也照例不会正眼看二房三房的人。

　　赵成也是个识大体的，闹了会脾气便乖乖换了衣服跟着赵合走了。赵言后来听下人们说二房三房的孩子一个没带去，反而带了赵玉去。

　　这倒是奇事了，连赵言都想不通。尽管赵玉很受宠爱但也不至于能到抛头露面甚至去皇宫中的地步。

　　到下午时分，宫中传来消息，来报信的人是赵王身边的宦官，老夫人还以为赵合父子闯了什么祸急得差点晕厥过去，可是那宦官却满脸堆笑地道：“恭喜老夫人啊，贵府有喜了。你家小女郎被王上王后看中被封了公主了，赐号敏代公主。”

　　此消息传到赵言耳中时她着实被吓了一大跳，作为一名合格的穿越者，在穿来之前肯定会搜集这个时代的信息，别的不说著名历史人物比如秦始皇肯定要了解。

　　也许是因为秦始皇的政治生涯太深入人心了，所以对于他的感情反而很少被人谈及。她唯一知道的几个，两个是历史上因为他们的儿子被谈起的比如扶苏的母亲郑妃和胡亥的母亲胡姬，另外几个都是从电视上了解的，比如赵国公主敏代和楚国公主阿若以及据传赵政青梅竹马在赵为质时就认识的黎姜。

　　但她万万没想到，还真有敏代公主其人，而且居然是赵玉！

　　赵政看她发愣便取笑她道：“你之前还说道士的预言都是骗人的，现在你信了吧，这玉儿妹妹果真是个福星，竟成了公主了。”

　　一打听才知道，原是赵王与王后最疼爱的幼女亡故了，王后连续好几个月茶不思饭不想的，大夫说这是得了“相思之症”需得有代替公主的人出现才可转移王后的情绪。

　　赵玉这女娃儿聪明可爱是出了名了的，今日赵王又特地让一起带去宫中定是为了讨王后欢喜的，可没曾想赵玉实在是鬼灵精怪惹得王后大王都很高兴，这一高兴就发了个公主的称号。

　　赵言趁机逗他道：“那你以后可得好好对玉儿妹妹了，说不定就成了你的王妃了会对你有帮助。”

　　赵政突然有些生气，又很认真地道：“女郎始终是女郎，虽有道士的预言但最多也就只能当个公主，日后还是要嫁人的说不定会成哪个诸侯王的妃子，到时我与她难免有立场上的冲突。再者玉儿她的性子太欢脱调皮了些，我只当她妹妹看断不可能有其他想法的。”

　　赵言见他认真了，便摆摆手道：“好了好了，我又不是说定要你娶她了。”

　　赵政却还是不高兴。他虽也觉得这个表妹聪明但总以为性子太闹腾太不沉稳了，所以对她也是有意见的不曾过于接近。没曾想阿言一听说玉儿当了公主就要他去巴结她了，甚至还说上“成为他的王妃”这样的胡话了。

　　一直到晚上赵政的气还没有消。原本那天家里杀鸡宰鱼的连赵姬院里也送了不少吃的用的来，正好这日家里来了几个儒生吃好饭还可以去听学。结果被赵政这么一出，赵言吃饭听学的兴致便没了。

　　急得赵姬不断问赵政，“阿政啊，你和阿言怎么吵架了？我不是说过，你俩是双生子一辈子都要和和睦睦的。你这孩子有时候太倔不知变通，等我以后不在了还要阿言在你身边好好提点的……”

　　赵政颇委屈地咬着唇不说话，他还为赵言让他去亲近赵玉而生着气呢。其实本来也没什么的，可是赵玉成了赵公主就不一样了，还有了让他日后娶她的心思了，实在是太难过……

　　好在晚些时候赵合赵成父子也从宫里回来了，去见了那几个儒生。赵成一回来就过来找赵政他们，又拉着一起去听儒生讲学。

　　那几个儒生虽然赵言从未听说过，但赵合与赵成都很敬重他们想必也是那个世代的佼佼者。她听了一耳朵觉得讲得也还不错就默默给他们点了个赞，心想还是得补一下这个时代的知识，否则怎么陪她哥打天下。

　　翌日，又有人过来送年礼。如今赵玉成了公主，赵府的名望就更高了，全府上下似乎很快就忘了老太爷才过世没多久，就连老夫人也喜笑颜开的早就从丧夫的悲痛中走了出来。

　　而正因为如此，老夫人和其他几位夫人们也没空去管赵姬院里的事了，赵言他们显然也比往日自在了许多。

　　这批送来的年礼中有不少是从南边和西边运来的，南边的主要是水稻糯米薏米红绿豆这些，而西边送来的则是乳酪和一些肉类。

　　这些东西在冬天尚且好保存但天气一热就得变质，所以愁得厨房不知要怎么处理。

　　赵言跟后厨早已打通了关系，便提议可以建造一个冷库将一些容易腐烂或变质的放在冷库中作种子。肉类可以一部分制成肉酱一部分晒干熏制腊肉，蔬菜可以腌制保存，豆子类的则可以磨成粉，水果则做成浆或晒干泡茶都是可以的。

　　可惜这个时代还没有磨面压面的技术，不然还可以将谷物制成面食类保存。而且虽然已经有了石磨但是完全靠人力来碾磨效率实在太低了，她想如果有水力驱动的磨粉机器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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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政这些天都没有见到赵言，院里的人说阿言她每日早出晚归的不知道在忙什么。

　　赵政皱了皱眉头，心想，阿言这是故意躲着不想见他？

　　想到往日阿言为他做的种种，赵政鼻头一酸在心里骂着自己：我这是什么臭脾气竟说出那样的混话来。

　　这一后悔他就跑去找赵言了。赵言看他平日里也是面子薄的人，如今却为了她肯当面认错便也不生气了，只是问道：“阿政你当真觉得女子在这乱世一无是处吗？我也是女郎，我以后是不是也会被随便嫁给一个什么人了却残生呢？”

　　赵政慌忙摆手道：“阿言不要这么说，我知道一万个男儿郎也比不上阿言一个的。”

　　赵言被他气笑了，她才不过七八岁就看出她有这么大能耐了吗？

　　赵政见她不信想了想又道：“妇好当年曾统兵上万俘获了大批羌人，在她的指挥下才平定了战乱。所以女郎也是可以有大作为的。”

　　赵言点头，对他的这席话颇为欣赏，但还是不放心，于是又试探性地道：“可是《周礼》上不是说过定贵贱明尊卑，女子注定是卑贱的。如今女子虽然可以改嫁也能参加社会经济活动但却很少有女子为官的，而且改嫁了的女子也会被唾弃。阿政这你怎么看？”

　　赵政拧眉深思了会才道：“阿言你小小年纪未免想得太多了些。”

　　赵言不依不饶的继续道：“阿政若以后坐上了那个位子，希望阿政要记得我今日说的话。不论是女子还是普通百姓都不要无缘无故怪罪他们，杀害他们好吗？”

　　赵政骨子里还是封建思想，他不太懂阿言为何能旁征博引讲那么多大道理。

　　但是赵言担心的是，虽然现在他因为日子过得不好所以对待他人尚且还友好些，等到了以后……

　　俗话说，人的品行要从小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