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第 7 章 ...
-
万历皇帝一声令下,不顾朝野内外的声声质疑,给梃击一案盖了棺定了论。
持杖闯宫的张差被凌迟处死,郑贵妃宫里的庞保与刘成二人,则被下令秘密处决。
刑部里,刑部尚书将骆蹇叫了去。
“骆蹇,陛下的旨意想必你已是知道了。”刑部尚书张问达捏着胡子一脸愁意。
“下官已经知晓。梃击案疑点尚存,且下官已经查到了一些眉目了。”骆蹇肃身行礼,恭敬回道。
“陛下虽有意放郑贵妃一马,但我等不能不为陛下分忧,此事断不能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就揭过不提了。”
“大人所言极是,此案背后隐情尚未查清,就此不明不白地结了案,下官——不服。”
“陛下既已下令,庞保与刘成便是必死无疑,本官最多也只能拖得几个时辰罢了,你——可有把握?”
“请大人放心,下官定不辱命!”
刑部尚书张问达满意地看着长身玉立的峻拔青年,容色坚定地立在那里,似是有无尽蓬勃的朝气与希望。
刑部有幸得此俊杰,当真是后生可畏。
刑部大牢里,银姣可怜巴巴地窝在角落里,蔫吧的跟地里黄的小白菜似的。
想她一个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大好青年,便是穿越了一把,没跟别的前辈似的走上人生巅峰,但也没受过这么大苦。
这牢房的条件也忒恶劣了些,暗无天日的,时不时还能听到一些窸窸窣窣的动静,也不知道是啥不知名生物发出来的,想想就让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环境差,吃不好也就算了,最最要命的是这牢房里冤魂太多,抬个头能看见使着法儿把自己吊死的在那儿扯着舌头玩;侧个目能看见隔壁邻居顶着半拉碎掉的脑袋“哐哐”在那儿撞大墙。
活人的呻吟喊冤声和着死魂的絮叨怪叫,直往耳朵眼儿里钻,钻的银姣脑瓜子都要炸了。
果然人就不能做坏事啊,这么折磨她,还不如给她来个痛快的。
警察叔叔提醒的真对啊,莫伸手,伸手必被抓!
“翻车”这个人设银姣也算是死死地立住了,在各方各面来看都是。
骆蹇和李安淮一进去,就看到银姣一脸生无可恋地缩在角落里,瞧着倒是可怜的紧。
骆蹇让人将银姣提了出来,银姣一脸恍然地跟着骆蹇与李安淮二人出了牢房。
没了朽败腐臭的难闻气味,离了疯魔的人鬼,感受着新鲜的空气和温煦的阳光,重见天日的感觉是真的好!
银姣发誓,以后再也不敢起什么歪念头了。
“骆大人,您放心,我出去以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一定不辜负您的大恩大德!”
“放你出去?小东家,你未免想的也太美了些。”骆蹇冷冷一笑,“现下不过是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骆蹇指着一辆马车让银姣上去,一上去,银姣就看到马车里已经绑了两个人。其中一个看着还挺面熟,可不就是曾经和她打过交道的刘成公公嘛。
银姣一愣,不解地回头看了骆蹇一眼,骆大人你这是几个意思?
“车上的人,小东家你认得吧?”
银姣点点头,说道:“刘成公公是见过的,另一位今日是头一次见。”
骆蹇把银姣推进马车,随后自己与李安淮也坐了上去。
众人一坐定,马车便嘚嘚跑动了起来,向着银姣家里驶去。
庞保与刘成二人被绑缚了手脚,嘴里还塞着麻核儿,只扭动着“呜呜”哀叫,也听不清是在说些什么。
银姣也不敢吱声,缩手缩脚的假装自己是个透明人。
到了银姣家里,骆蹇让人守在外面,他和李安淮一人一个,拎着庞保和刘成避着人入了银姣的家院。
骆蹇发现银姣似乎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庞保,心中疑惑,便问了出来。
银姣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被骆蹇拎在手中的庞保公公,说道:“骆大人,这位公公身上沾了太多婴孩的死气冤魂,我、我就是怕误伤。”
银姣一说完,骆蹇就后悔自己多嘴问这一句了。抓着庞保的手也瞬间有点发麻。
想起来这位刑部的官老爷好被狌狌和猫猫都吓得够呛,似乎是挺忌讳这些妖邪鬼怪什么的,银姣赶紧狗腿地补了一句:“不过像大人这样一身正气,自是百邪不侵的。”
骆蹇白着一张俊脸,很明显,并没有被安慰道。
银姣推门进房,意想之中狌狌和猫猫凄惨过活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只见猫猫头杵着卧在她的枕头旁边,睡得跟上坟似的。
狌狌就更过分了,把她藏起来的酒坛子全都刨了出来,熏得房间里一股子酒臭气。这时候正抱着一只空酒坛子睡得嘴角流涎,双眼翻白,已然是喝的醉死过去了。
这帮子没良心的,亏得她在牢里为这两只孽畜还担心得吃不下睡不着……好吧,虽然也是牢房里伙食差环境糟,但是这两只见她被抓走是一点儿都不担心啊!
骆蹇皱眉看着眼前这一片乱糟糟,再想想这段时间接二连三的妖鬼暴击,更是心烦意乱。
“小东家可能将那——异兽狌狌唤醒,”虽然很不想和这只臭嘴的猴妖打交道,但是现下时间紧迫,倒也顾不得许多了,“时间不多,我等还有要事需它襄助解惑。”
银姣上前握着狌狌的两只臂膀,跟抖麻袋似的一阵猛摇。在她耐心即将告罄,准备上手来俩大耳刮子给这猢狲醒醒酒的时候,狌狌可算是被晃回了神儿。
很好,不需要她银姣打破自己不虐待小动物的优良传统。
“呦~这官府还挺有人性,这是砍你脑袋之前让你来跟我们安排安排后事?”被晃醒的狌狌睁开眼看了看,一张嘴就让银姣想一巴掌拍死它算了。
呵呵,银姣觉得这手果然还是痒痒得很,方才就应该直接上手,直接大耳刮子伺候,好好醒醒这孽畜的酒。
“此次实乃事出紧急,方才……”时间紧,任务重,骆蹇实在是没耐心看这一人一猴耍宝出相。
狌狌瞅了他一眼,挥了挥毛乎乎的爪爪,打断了骆蹇:“行了,我知道你是干啥来的。”
说完,狌狌绕着庞保和刘成转了两圈,嘴里啧啧有声。
“啧啧,庞保公公,这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你都能下得去手,你就不怕不得好死啊你?”
骆蹇闻言问道:“这位庞保公公可是有何不妥?”
“这位刘成公公,”狌狌指了指刘成,“也就是个听令跑腿儿的小角色。就你想问的这件案子,之前他上咱们这儿来也就是用着咱们传传信儿,再就是给那张差领领路,别的倒也没什么了。”
狌狌背着手看看庞保,眼珠子滴溜溜地直转。
“至于这位庞保公公,定计、寻人、诱哄那一干人等,便都是他的功劳了。”
“只是庞保公公,你这谋划着行刺太子也就算了,反正你们这些人哪老是想着争权势、争地位这些没啥用的东西。但是,你杀了那么多不足月的婴孩,你晚上还能睡得着觉,狌狌我也真的是佩服你够不是个东西的。”
庞保初时还无甚反应,待得狌狌说到杀婴之事时,脸上一片惊慌之色。
骆蹇看时辰差不多了,便让李安淮将庞保与刘成二人先行带回刑部去了。
“银姣,这家伙身上的怨气那么冲、婴魂那么多,你是看不见还是闻不着啊?就这么带进来你也不嫌晦气。”
便是庞保已被带了出去,狌狌还是嫌弃地皱了皱鼻子,在房间里翻箱倒柜的倒腾。
“银姣,老神棍给你留的那些符箓呢?找出来烧几张去去这怨气。”
“你别乱翻我东西,待会儿我找出来给你。”银姣赶忙上前阻止狌狌乱翻。
好歹这是自己的闺房,要是翻出什么私密的物件儿,多让人尴尬。
“杀不足月的婴孩,可与此次梃击案有关联?”骆蹇只觉得这次梃击案似乎愈发的扑朔迷离了。
狌狌静默了一下,才回答道:“怪就怪在这里了。虽说只要我看上一眼,一个人的祖宗十八辈儿我都能知道,但是似乎有什么厉害的法术让我看不清楚。我只能看到这庞保公公用尽各种下作的手段,四处搜罗了好多不满月的婴孩。”
扒了扒地上的酒坛子,发现全是空的,狌狌泄气地往地上盘腿儿一坐,气咻咻地说道:“我能看到那庞保杀了那些抓来的婴孩,有的是剖心,有的是钻脑……哎呀,总之手段都毒辣的很。但我就是看不清他是在哪里,给谁做了这些事。”
“不过,我倒是知道那些婴孩的尸体现下都埋在庞保的宅子里,你去随便挖一挖就能挖得到。”
听狌狌说完,屋里的气氛一时便有些沉重。
“那个,”一直努力减低存在感的银姣忍不住出声打破了沉默,“骆大人,方才那二人让你送回刑部去了。”
“您不是说让我戴罪立功吗,这他们都走了,那我——”
要咋着办我,骆大人你能给句痛快话不?银姣憋得真是抓心挠肺地难受。
“陛下已下旨处死他们二人,你是要跟着他们一道吗?”
骆蹇看着银姣冷声嗤笑。
银姣赶紧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表示她还是很享受活着的感觉的。
“此案现下牵扯甚广,你既有能通鬼神的异能,便留你一命协助办案,你可愿意?”
银姣又赶紧点头如捣蒜。
不愿意能行吗?银姣她敢拿她“翻车”的人设作保,但凡她敢流露出一丝不情愿来,这位大人就能把她和刚刚那两位公公送做一堆,让她去死一死了。
穿越不易,姣姣叹气。
唉!这都是什么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