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云》唐棠新篱

5、考试同桌是丁予

　　看着眼前的课本，陈年打了个哈欠。看太久书了，头都有点晕晕的。她扭头看向窗户。
　　男：“你好么？”
　　女：“你好，我也好～”
　　却看见以上这幅画面。男的坐在椅子上，女的坐在男的腿上。你侬我侬。
　　春天明明已经过了，此处却还是依旧春意满满，浓浓的粉色和桃心泡泡都快溢到陈年这边来了。
　　她感觉到，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看到这幅场景，陈年莫名地有点想吐。她打了个哆嗦，选择转过头。还是摘下眼镜揉揉眼睛，再往太阳穴擦点驱风油好了。
　　“天呐！陈年，你的同桌竟然是丁予学长！”
　　陈年这边还在擦着驱风油，那边又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
　　一两个女生朝她这边走过来：“陈年，你的运气也太好了吧。”
　　目前脑中运转的目标任务就只有学习的陈年，实在是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该作出什么反应才好，按照惯例，谦虚道：“也还好吧，就…跟普通人差不多？”
　　而且，丁予…是她考试的同桌吗？她怎么不知道？
　　不过，就陈年，知道才怪了。一年里几次调座位，过班的考试，她哪一次是注意过别人的？
　　眼中就只有复习跟试卷。更甚者，是连碰巧在同一个试室考试的同班同学，她也是之后别人偶尔说起才知道。
　　也难怪顾凡舒会叫她呆瓜。可是，显然，陈年这个当事人，对自己习惯性的所作所为，可谓是毫不知情，毫不察觉。
　　有人就不懂陈年的谦虚：“什么叫还好？那可是丁予学长。学习超棒的。混熟点了，还可以请教他问题的。”
　　这话就说不准了。读书至今，陈年哪次不是名列前茅的？她就怕那试卷上没有可以拖住她的题目。还用考试时偷偷去请教学长？
　　当然，在现在这个班上也不例外。那女生自然知道。不过，她在说完这话时，才意识到这点。被丁予学长的魅力冲昏头了。
　　这话题一结束，顿时无话可说。她们也确实和陈年没有什么话说，不知道要聊什么。没有什么可聊的，就又散了。
　　时间推移，太阳上升。没有云朵的遮挡，太阳光直接照耀过来。校园里的树木都一动不动的，预示着今天较高的气温。
　　P中的学生并不算多，可是一同在只有一栋的教学楼里走动，就显得拥挤了。光是看着，陈年犹如能提前感觉到这天中午时的最高气温，后背一阵热意，好像出汗了。
　　这热意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适应过来，陈年终于从人潮里挤出来，到达她要考试的教室那里，却发现，刚好这时候，学生们都已经到了自己的试室，人潮退去。
　　没来得及唏嘘感慨，陈年也赶紧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看着两位监考老师慢悠悠地从教室前门走进来。
　　陈年又想到刚刚在班里说的考试同桌的事。
　　考试都进行到了这天，她才终于想起来除了试卷之外，她的考试同桌。
　　不过，尽管这样，她也不能大张旗鼓的，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看。
　　那成什么样子了？
　　陈年朝旁边看去，装作看教室外面的走廊，眼神很自然的，就像是在看别的东西转回眼球时，不注意略过他脸上而已。
　　尽管只有这样，这种程度对于陈年来说也已经够了。可是她却又不动声色地朝人家看去。
　　她有点认出来，这不是她肚子痛时关心她的那个同学吗？
　　那同学也是个神经大条的，也有可能是陈年过于谨慎。
　　竟一直没有察觉到陈年的眼珠子朝着他这边，又或者是他知道了不想管。
　　他一直抬头看着黑板。门口窗户形成的逆光让他的皮肤透着光亮，勾勒出在漫画纸上出现的脸部线段，喉结凸显。
　　陈年记起来，她们好像说，他是丁予。
　　忽然这时，光影轮廓动了动。前头监考老师把试卷分发下来，陈年眨巴眨巴眼睛。
　　丁予把拿到的试卷传下去。他朝着陈年这边转过身来。
　　陈年赶紧将视线移开。
　　丁予把试卷传下去，回头看自己的试卷。陈年瞟了几眼，又重新把视线放到他身上。
　　纸张拍了拍她的桌面。坐在陈年前面的同学见陈年愣了那么久不拿试卷，提醒她一下。
　　陈年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她前面的那同学，接过那同学手上的试卷也传下去。
　　借机又看了丁予一眼。
　　只见丁予正专心地看着自己的试卷，好像是没有察觉到。连那同学提醒陈年的动作都没有让他转移注意力。
　　忽然意识回过来，陈年整理好试卷做题。
　　她本来应该等着老师发试卷下来，马上看题做题才对。
　　看着别人的一举一动，她竟然生起兴趣来了。
　　摇摇头，陈年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太阳缓慢移动，外面街道上活动的人多起来，熙熙攘攘的。
　　反观P校里，安安静静。从校门口那里与街道形成了明显的一道一闹一静的分界线。
　　一只轻盈的蝴蝶从校园花坛中飞出来。它从下往上飞，从花坛飞往教学楼。
　　教学楼一楼没什么风，十足的夏天的样儿。
　　一到一楼以上就逐渐有风了，那蝴蝶扇动的动作似乎顿了顿。
　　教学楼的每一间教室里都是沙沙的写字声，和偶尔翻页的哗哗声音。
　　这时候的太阳光已经照不到教室里面去了。
　　考试也接近尾声。
　　丁予最先停下笔头。他趴到桌面上，不知道是歇一下眼睛还是在想题目。
　　陈年还在写，做完了重新又试着做一遍去。偶尔改一下答案。
　　风从门口吹进来，吹起试卷的一角。
　　陈年伸手去压住它。
　　过了一会儿，忽然手边感觉不到风的流动了。
　　她下意识朝门口看去，是校长又来巡教室来了。
　　又看到丁予还在桌面上趴着。愣了一秒，陈年马上反应过来。
　　她抿了抿嘴唇，有点同手同脚地用特别端正的姿势坐好。学着丁予上次提醒她那样，用自己的手肘推了推他的手肘。
　　丁予几乎是在陈年推他的时候从桌面上起来的。只不过，看他的表情懵懵的，好像是还没意识到什么事。
　　他本能看向陈年这边，与陈年对视了一秒，马上明白过来。
　　可能是受陈年过于标准的坐姿的影响，他反应过来当即下意识就跟陈年坐得一样端正，后来又想想，又把手给伸直了垂放下去。
　　校长也没有停留多久，看了一下很快又到下一个教室去。
　　丁予回过头又看了一眼陈年就不管她了。
　　陈年也继续检查试卷。想着，这就当是她谢谢他上次也好心提醒她的事了。
　　太阳的高度又上升了一点。
　　“叮咚～时间到，考试结束，请考生们放下手中的笔……”
　　广播的提示音很快响起，陈年连同这个教室的同学们都放下笔站起来。
　　试卷从后往前收，有一些早早就交了试卷的学生们已经按耐不住想要从教室里出去的心。陈年从他们桌面上早就已经收拾好的文具就可以看出来。
　　学生们三两个一起走，从陈年身边经过。
　　试卷被收上去后，陈年也跟上人潮的流动。
　　上午的考试算是结束了。
　　此时快接近正午，太阳在人们的头顶上散发着热量。偶尔树上的虫子叫声迎合着太阳光芒的热烈。
　　在出去校门口的路上，许多人都打开了伞。只有少数人直接走在太阳光底下。
　　陈年就是这少数人当中的其中之一。
　　她手上正拿着书，是今天下午要考的科目。
　　她低着头，边走边看。眼镜偶尔会从鼻梁上滑落下来，再用手推上去。眼睛余光隐隐约约能看到地面上的空气湍流，一晃一晃的。
　　这时候太阳的紫外线在陈年面前，她完全是当不存在，像没有感觉一般。
　　就连头顶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一把伞都半晌才察觉到。
　　顾凡舒一向不喜欢陈年这样边走路边看书。他抽走陈年手中的书：“小呆瓜，我跟你说多少遍？不要这样边走路边看书。”
　　手中的书本一被抽走，陈年就看到了地上伞的圆影。
　　抬头朝旁边的顾凡舒看去，抿了抿嘴唇，说道：“我心里有数。”
　　虽然是这样说的，不过，她并没有说要立即去拿回顾凡舒抢走的她的书。
　　而是打开书包，想去找自己的伞，却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带。只好又打消这个念头。
　　朝顾凡舒摊开手掌：“把我的书还我。”
　　顾凡舒扭头看向其他地方，就当没听见陈年的要求。
　　见这样，陈年又说道：“算了。”她习惯了。每次顾凡舒那家伙都会这样。她就没一次是抢得过他的。这次，她只想叹气，另外再赠送给他一个白眼……
　　但是，顾凡舒显然知道陈年的想法：“呆瓜，那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要改正了？有点反常啊。”
　　陈年：“……”
　　同样陈年也猜得到，顾凡舒会说她的。
　　“不过，孺子可教也。这才对嘛。走路看什么书呀？走路就要好好走路，你这样，万一哪天不小心掉下水道坑里了怎么办？你看看这大街上，有哪个人是像你一样的？……”
　　陈年耳边不停传来顾凡舒的声音。她好无奈。正考虑着要不要打断他，可是打断他又要用什么理由呢？总得用什么理由转移话题吧。
　　思来想去，陈年深吸一口气呼出来。忽然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人影。
　　那个人好像是，丁予？
　　他走在人群中，陈年的前面。
　　奇怪的是，这正中午的，街道上人山人海，行人交错，陈年似乎是一眼就看到了丁予。
　　又似乎是突然魔怔了，不受控制的，陈年的注意力就这样一直放在那个人的身上。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她故意把视线移开了，没过一会儿就又会不由自主的把视线重新移回去。
　　这时，顾凡舒突然用手抓住陈年的手臂，猛地将她朝他这边拉近。
　　一辆摩托车从她面前驶过，斑马线对面的绿灯已经变成了红灯。
　　丁予已经过到了对面，很快陈年就看不到他的踪影了。
　　顾凡舒松开抓住陈年的手。她这时候才看向顾凡舒。
　　可是，令她意外的，顾凡舒好像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