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与海之歌》子夜摘星

9、第 9 章

　　深夜林间暗，众人藏其中。
　　夜幕下，一群红袍人聚在彦都城外树林之中，像是在等什么人，片刻后，几名黑衣人穿过林间来到他们面前。
　　为首的黑衣人撤下蒙面的黑布，问道：“人可都到齐了？”
　　红袍人中领头之人上前一步，对那黑衣人行了一礼：“回禀右护法，驻守城外的教徒皆以到齐，笼子也备好了。”说着，他挥手让红袍人散出一条空隙，露出人群中的一辆马车，马车上有一个木笼。
　　这些红袍人是赤衣教的教徒，而那几个黑衣人，则是之前在彦都城里的右护法，和其他几个赤衣教徒。
　　右护法看了看木笼，然后对身后的几个人道：“把那六个小杂种关进笼子里面去！”
　　黑衣人们按照右护法的吩咐，将背后的麻袋拿下，把麻袋里昏迷不醒的孩童们，关进了木笼里。
　　两伙人汇合以后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继续在树林里等着什么人。
　　半柱香时间后，又有一个黑衣人到来。
　　右护法看到来人，挑衅着笑道：“左护法，动作有些慢啊！”
　　这后来到的黑衣人，正是彦都城里那名莫姓老者。
　　原来，他们刚刚使了一出调虎离山之计，由这莫姓老者也就是左护法，去把庄良等人引开，右护法与其他人便趁机将六个孩童带出城。
　　左护法没理会右护法的挑衅，他扯下面上的黑布，扫视众人后，道：“教主下令，七日内必须将这八十一个童子带回，不得有任何耽误，众教徒听令，立刻启程出发！”
　　“是！”树林里的赤衣教徒齐声应和，随后，左右护法带着赤衣教徒，以及木笼里关着的孩童们，沿着山间小路，朝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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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彦都城内的各个角落都已被县尉带人仔细搜过，可无论是黑衣人还是失踪的孩童，都没有找到。
　　于是在封城三日之后，彦都城的城门关卡便被县尉下令解除了。
　　城门关卡解除后，彦都百姓发现，赤衣教徒开始拆除城门旁边那个施药治病的草亭。
　　围观的百姓见此情形，对其中一名赤衣教徒问道：“敢问……你们为何要将这草亭拆了啊！”
　　那教徒停下手里的动作，答道：“我们来此已经一月，如今该离去了。”
　　周围的百姓听到教徒的话，具是一惊，随后便开始出言挽留。
　　那教徒无奈地摆了摆手，苦笑道：“大家不必如此！日后有机会，我们赤衣神教还会回到彦都，再替百姓们施药治病的。”
　　虽然听到那教徒说还会回来，但百姓们的挽留声却未减小。

　　庄良看着被百姓围住的赤衣教徒们，眼神闪烁。
　　入夜后，几个人影潜入赤衣教的驻地，四处搜查后，这几个人来到了一个偏堂。
　　这些人，正是庄良和几个师兄弟。
　　突然，其中一个人惊道：“师兄！这里有个密室！”
　　庄良带人进入密室一看，愠怒道：“怪不得官兵没有搜到那些失踪的孩子，原来如此！”
　　谷济也是满脸怒意，道：“师兄，我们快去禀报县尉，揭穿赤衣教的面目！”说完，就要转身去府衙。
　　“慢着！”庄良叫住谷济，“如今人去楼空，加之百姓对赤衣教太过崇拜，我们毫无证据，即便县尉相信我们，百姓也不会相信我们。”
　　谷济焦急道：“那怎么办！”
　　庄良还未说话，外面放风的人跑进密室，慌张的说道：“不好了！外面着火了！”
　　众人脸色一变，庄良立刻道：“撤！”

　　火势迅猛，片刻便将院子吞没，附近的百姓都来救火，可杯水车薪，未起到太大作用。
　　谷济看着被烈火焚烧的院子，咬牙道：“如果不是我们来得早，怕是那个密室在这烈火之下，也会烧成灰烬！”
　　庄良也看着烈火，半晌后，才哑声道：“我立刻飞鸽传书给掌门，请求掌门派人协助，只要有一丝希望，也要将那六个孩子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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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林之间，赤衣教徒们丝毫没有发现，在他们的身后，两个人远远跟在后边。
　　路星海发现，自家师兄总是时不时抬头去往树上看，连续几次之后，在自家师兄又一次做了同样的事后，他终究忍不住问道：“师兄，你这是在看什么？”
　　祝云山看着树叶随风飘动，解释道：“我之前跟你说过，莫曲升的嗅觉敏锐，为了防止他闻见咱们的气味，咱们俩必须要保证一直跟在他的下风口位置，这样才能不被他发现。”
　　路星海这才想起自家师兄之前的话，可虽然想起了，他却还是不敢相信，有人能够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顺着风闻到其他人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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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衣教徒马不停蹄的赶了三天的路，终于在第三天夜里，停下扎营休息。
　　师兄弟二人跟踪走了三天，再加之要时刻保证处于莫曲升的下风口，需经常绕着赤衣教徒们调整位置，三天下来，路星海脸上的婴儿肥都瘦了一圈。
　　在赤衣教徒原地扎寨后，路星海瘫在一块干净的巨石上一动不动。
　　祝云山看到自家小师弟满脸疲倦的摸样，原本白嫩干净的脸蛋此刻也染上了一抹汗渍，不忍地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
　　察觉到自家师兄的抚摸，路星海没睁眼，只是撒娇一般用脸蹭了蹭师兄的手掌，做完这个动作后，似是有些害羞，“嗖～”的换了个姿势，由仰躺变成脸朝下趴着。
　　看着小师弟的动作，祝云山轻笑一声，“哈～”
　　然后，祝云山再一次查看了风向，又探查了周围的环境，随即走到一旁，从怀里掏出一个绣着云纹的锦囊。
　　打开锦囊，祝云山从里拿出两个小物件，把其中一个小物件往空地一扔，“啪～”的一声，指甲大小的物件，居然变成了一个大桶！
　　之后，祝云山又拿起另一个物件，那是一个拇指大小的玉葫芦，祝云山拔下葫芦口的塞子，然后把葫芦口对准大桶，这玉葫芦倒是没有变大，只不过更为神奇的事发生了，源源不断的水流从葫芦口喷出，流进了桶里，拇指大小的葫芦，居然片刻就把木桶装满了！
　　木桶里的水还冒着热气，看来那葫芦流出的还是热水。
　　伸手试了试水温，祝云山对一旁趴在巨石上，胳膊掀开一丝缝偷看的小师弟道：“趁这个机会过来洗个澡吧，我在旁边替你守着。”
　　说完，祝云山转身走到了不远处的一棵树旁，背对着路星海坐到了树下。
　　路星海起身走到木桶旁，三下两下就把自己的衣服都脱了下来，然后爬进了桶里，开始泡澡。
　　对于在荒郊野岭里洗澡这种事，路星海没有丝毫异样，一方面是出于对自家师兄的信任，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从他拜祝灵曦为师以来，五年时间，见过了太多奇葩怪异的事，所以野外洗澡这种事，他现在完全见怪不怪了。
　　至于祝云山刚刚的玉葫芦，以及这个由小变大的木桶，路星海也毫不惊讶，毕竟他拜了个“神仙”为师，像这样的“神仙”法宝，师傅也送给了他好几个，只不过因为一直没遇到什么使用的机会，所以平时就像祝云山一样放在锦囊里，而此刻，那个锦囊正和路星海的衣服一起，挂在木桶壁上。

　　连赶了三天路，路星海身体上的疲惫，在温暖的水里渐渐得到消释。
　　正当路星海眯着眼睛满脸惬意之时，祝云山却神色一变，他站起身，看向头顶的树枝，树枝上的叶子被风吹起的方向在一瞬间有了改变，风向变了！
　　回头看了看丝毫没有察觉出风向改变的小师弟，祝云山无奈地笑了笑，然后收起笑意，抬头朝身前的林间看去。
　　十几息之后，一个人影从林间飞射而出，直直朝祝云山攻去。
　　祝云山丝毫不怯，抬手与那人双掌相对，猛然间加重掌中的内力，那人一时不防，被祝云山的内力击退。
　　借着月光，只见那人抬起头，正是赤衣神教的左护法——莫曲升！
　　两人的打斗惊起了木桶里的路星海，他惊呼一声：“师兄！”
　　“别过来！”说完，祝云山解下身上的披风，朝身后一扔，只见披风顺着祝云山的力道朝木桶而去，随后落到木桶上，将木桶里的路星海遮得严严实实。
　　掀开一丝缝隙，路星海透过缝隙紧张地看着外面的场景。

　　莫曲升细细打量祝云山，笑道：“少侠年纪轻轻，武功就如此了得，老夫佩服。”
　　祝云山对莫曲升抬手行了一礼，语气也十分客气，“莫大侠客气了，能得莫大侠的称赞，晚辈受宠若惊。”
　　莫曲升眼色一闪，有些惊讶道：“你认得老夫？”
　　“晚辈幼时曾跟母亲到西北游历，有幸见过前辈一面，可让晚辈不解的是，江湖上曾经受人敬仰的游侠莫曲升，到底为何会帮助赤衣教，拐夺无辜孩童。”
　　听了祝云山的话，莫曲升神色不变，轻声道：“少侠！老夫的缘由少侠无需知道，赤衣神教之事少侠也最好不要掺和，少侠还有大好前途，可千万不要因为一时热血，白白断送了性命！”
　　说完，莫曲升隔空一掌震断祝云山身边的树木，然后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