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行》至函

54、sb九州（上）【二更】

　　龚毓抱着宋行挂在石壁上，看着眼前的石头慢慢往下掉，于是揭开了绳索，和石头同速往下坠。
　　照亮符被他夹在指尖，暖橙的光照亮了宋行柔和的侧颜，却照不亮他眸中的光。
　　大约降了十米左右，石头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龚毓差点踩了上去，发现巨石四周有黑雾渗了过来。
　　宋行一扯袖子，捂住了两人的口鼻，警惕地看着逼近的黑雾，与龚毓对视一眼，龚毓皱着眉停了下来。
　　还没等他也要想办法把巨石捞起来，宋行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臂，瞪大了眼睛。
　　——弥漫的黑雾像黑纱一样无孔不入，仔细听还发现有破碎的人声出现。
　　“杀！……杀光他们！”
　　“你不得好死！”
　　……
　　龚毓咬紧了牙根，太阳穴突然针扎似的疼了起来；他浑身一震，额头开始冒冷汗。
　　宋行一把扶住了他，捂住嘴巴开不了口，只能单手帮他揉着太阳穴，用眼神询问他：
　　怎么了？
　　……
　　“哈哈哈……”
　　……
　　龚毓眼中宋行关切的表情却逐渐模糊，往事如洪水般覆压过来；他茫然地抬了抬头，看见了上面深远漆黑的入口。
　　！！
　　他知道了。在几月前跳井的时候，井壁上发出的声音与此如出一辙！
　　……
　　宋行甩出寻风符，把黑雾吹散开来，终于能取下布料了。
　　“龚毓！！”
　　“快！快走……！”龚毓咬着牙，豆大的汗珠从他的下颔往下滴，他哆哆嗦嗦地掏出兜里的桃核，塞在宋行怀里：“我们……回去……回家。”
　　宋行咬了咬牙：“这恐怕不行。”他欲言又止了好几次，“之前我怕我说出来你就不让我呆在这了……我留在这个时代其实不是因为我想找当初的真相；而是……”
　　龚毓喘着气，“怎么了……”

　　“我们回不去了，阿毓。”

　　龚毓霍然抬起头，有些怔愣地看着他，宋行别开了眼，“……我不可能把九衡他们丢在这个时空里不管，但这个时空芥子移一个人要两个桃核，”他苦笑了一下，“我已经没有这么多了。”
　　龚毓看起来很想把九州做成麻袋砸成肉泥，他手动镇压了自己颤动的嘴角，强行拗出个苦笑：“所以你在祭坛上给我硬塞两个桃核是让我滚吗。”
　　宋行张了张嘴，干脆闭上了嘴；面前此人就算有天大的火也不在自己身上撒，他一时愧疚地拉了拉他的撕烂了的袖子，凑过去亲了一嘴。

　　“对不起，我错了……”
　　龚毓不置可否地一抬头，一手抱住他，另一手写着符：“宋老师啊，那我们先去找松果他们行不，我得说，我感觉这玩意好像不对劲……”
　　他面上严肃，只有耳根可疑地红了。
　　宋行笑着想去逗他，手却突然停在了虚空——好像从脚下来的激荡的水声由远及近“隆隆”而来，而且仅半分钟的时间，水竟然逐渐往上漫，这巨石竟然浮了上来！
　　宋行有些惊惧地和龚毓对视一眼——这浮力竟然大过巨石的重力，这水不是正常的水！
　　龚毓画好了符，和宋行一齐被金光卷了进去。

　　宋行落了地迷茫地扫了一眼，发现四周黑峻峻的，他借着微弱的月光提了提袖子看，发现衣服竟然还没有换回来，他在这里穿这个恐怕会被一群人以为是朝鲜族的。
　　虽然这是汉服。
　　龚毓一挥手，又亮起了照亮符，“这里有道篱笆墙，看起来……是乡村？”
　　宋行抬头仔细嗅了嗅，突然抽出了龚毓的照亮符，照清了面前的草木。
　　龚毓一定睛，也微微一惊——这是一棵玉兰树，而且是方婶门口的那棵——这棵树上有一根铁锥横贯了这棵树，多少年都随着时光渐渐被钉死在里面，只不过现在的树比他们印象中的瘦小。

　　这也是宋行跳井前给自己准备的“葬礼”。
　　也是这一支玉兰，送龚毓去了忘川。

　　现在这个时光芥子里是十月中旬，巧妙地和现世的时间重合在一起；这个时节，只有惨淡的花香半死不活，带着一点末路的绝望。
　　宋行不自觉地咬破了舌头，血腥味顿时充斥了整个口腔，他反而因此冷静了一点。
　　龚毓转过头来，和他目光复杂地对视一眼，声音有点哑地问：“这是你九州的提示，对吗？”
　　宋行很轻很轻地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掐着眉心。
　　龚毓突然一捏拳头：“我知道了！那个……传说在这个时候，被推下你家的井去的……女鬼！”
　　宋行瞳孔骤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