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上班》雅蔷

44、单休/轮休/996

　　刚毕业那几年，只要是薪资到位、公司很好，即使远在天边，很多职场新人都想着试一试也无妨。大不了转正以后换地方住。

　　但像蔡筱薇这种在北京经历过搬家的人，有个稳定的住所，有个不趁火打劫、富贵险中求的房东，远比一个朝不保夕的工作更靠谱儿。

　　毕竟，跟房东搞好关系，长期租个三五年甚至十年都是可能的，但工作呢？可别说三年五载了，有多少职场人能稳定三年以上呢？

　　所以，那些有自己稳定住所的求职者，比如蔡筱薇不会再考虑通勤时间超过一个小时的工作机会。毕竟，不管是出于客观因素，还是心理因素，她都没有因为一份工作换地方住的打算。

　　何必去抓那个肥皂泡般的机会呢？抓不住，浪费时间，白跑一趟；抓住了，每日劳累，筋疲力竭，哪天失业了，何必自讨苦吃。

　　除此以外，单休的、周末排班轮休的工作，也一样。

　　提前一个小时来到面试大厦附近，蔡筱薇百无聊赖，走到附近的十字路口，看着马路对面树上嬉戏打闹的小鸟们。

　　尾巴长长的，黑白分明，虽然不怕人，但每当有行人走近的时候，也会机敏地原地起飞到高处。

　　路上的行人，步履匆匆，星期六的午后不应该在家躺着，去商场购物吃饭，或者约朋友踏青出游吗？不知道他们在急什么。

　　“哪有公司要求周六面试的啊？”蔡筱薇喃喃自语。
　　“我们是周日周一休息，周二到周五工作日。也是双休的。”之前，约面试的人回答过。

　　投简历杳无音信一个月了，好不容易来个机会，总不能不去吧？于是，蔡筱薇虽然极不情愿，但也提前到达了面试地点等待面试。

　　终于，熬到了下午四点，蔡筱薇有些疲倦地走进大厦。

　　少儿英语培训中心

　　面试官开了视频，线上线下2个人一起面试蔡筱薇：一切，都聊得挺好的。
　　直到面试结尾，现场的面试官来了句：“唉，可是你毕竟最近五年都没有再做公众号相关的工作了。这样吧，我们还约了其他面试的人选，您先回去等通知吧。”

　　比已读不回更可怕的是面试一轮游：没有希望是痛苦的，有了希望然后绝望，更致命。

　　X教育机构

　　“你的行业经验跟我们这个岗位挺相符的，但是，这是一个主管的岗位，需要带团队，需要有管理经验。所以，可能不太合适…”

　　Y留学公司

　　“你之前做过新媒体？所以，内容撰写、公众号排版，你是OK的？”
　　“是的。我是第一批公众号运营者，有账号运营经验，排版技能也是基本。”
　　“那你对百家号、知乎、头条，也是OK的？”
　　“是的。这些平台，我都有过爆款文章经验的。”
　　“那你会写视频脚本吗？我们这个岗位还需要拍摄和直播，这些你也都是OK的吧？”

　　蔡筱薇沉默不语：

　　即便我是OK的，总不能招聘一个人，干一个部门的工作吧？这样，也能OK吗？

　　看来，比起面试一轮游的绝望，五花八门的不合适理由更让人无语。

　　海外租房机构

　　楼下需要刷身份证登记的闸机，让蔡筱薇十分抵触。但富丽堂皇的办公环境，又让人心生向往。就连洗手间都像五星酒店一样金碧辉煌的，极尽奢华。

　　“您好，我是来面试的。您好？“
　　门口在洗水果的职员头也没抬不耐烦地回答，“这里是联合办公，你自己进来，自己找门牌号就行。”
　　“好的。谢谢！“她的回答也解开了刚刚在楼下报公司名称，大堂经理先是一头雾水，转而了然一切的神色变化。

　　原本以为是公司实力的象征，现在不过是几家小公司聚在一起强撑门面的把戏罢了。

　　刚刚还势在必得的蔡筱薇，这会儿已经想要尽快跑路了。

　　两位中年男性面试官，衬衣西装、气场威严、职业感压迫。一想到以后要跟这样严肃的同事一起工作，放养惯了的蔡筱薇更想跑路了。

　　HR收走蔡筱薇填好的面试表格，并将她的简历一同分给一侧的主面试官。
　　主面试官接过面试表格浏览了一下，发现反面的问题没填，随手递给蔡筱薇，“反面还有…”
　　蔡筱薇略显尴尬，慌忙接过表格，继续填写，“不好意思！没注意到！”
　　“没事！你先写着。她写完了，再喊我。”说完，主面试官端着水杯起身走出会议室。
　　HR又问道，“之前我们在线上沟通的时候，发你的面试题目，看了吗？”
　　蔡筱薇尴尬笑笑，“没有。感觉之前都是面试完了以后，才会有笔试复试什么的…所以，就没太注意面试以外的事情。”

　　蔡筱薇光顾着海投简历，忘记这个是需要提前准备面试问题，再过来细聊的。

　　见HR脸色沉重，蔡筱薇试图挽救一下，“可以再稍等我十分钟吗？我把面试问题也一起解答一下。”

　　HR长叹了口气，“那行吧。你填好了，微信喊我。”

　　“好的。”

　　如果一家公司给你的感觉不适，那就是不合适。

　　面试完，蔡筱薇感觉自己刚刚说得那些求职加分项，与本次求职的岗位，风马牛不相及。

　　即便自己也觉得不合适，没有任何希望，但这样落空的感觉，依然让人失望。

　　无法接受996，不喜欢朝十晚七，那朝八晚五呢？

　　“通勤时间一个小时零二分钟，八点半打卡，那就得七点出门，也就是六点半就要起床？！虽然，五点下班天大亮着就能到家了，还能出去蹦跶逛街吃完饭再回家。但每天六点半就要起床…这，我哪里起得来啊？！那可是每个工作日都要如此！！”蔡筱薇想得直摇头。

　　于是，蔡筱薇下定决心：以后，通勤距离超过一个小时，且非朝九晚五的工作，没有必要浪费时间纠结内耗，直接婉拒，不用不再考虑了。

　　不靠谱的，往往很离谱。

　　初创公司：部门主管

　　“虽然我没有团队管理经验，但是我有被管理的经验——那个，感觉这个岗位工作有点杂，既要做文案、活动策划、内容运营，又要帮老师直播……”还没等蔡筱薇说完，HR解释道：
　　“之前，离职的几个人，都是因为工作太杂了，才离开的。所以，你要有心理准备。今天时间也不早了，就先聊到这里吧。”

　　所以，刚开始上赶着找来聊，聊了大半天以后，是合适呢？还是不合适呢？

　　“不管合适，还是不合适，公司都不会再上赶着求职者了。因为求职者有意向，那就需要他们主动来询问，然后HR就可以借坡下驴，趁机压价；如果求职者没意向，都聊到具体工作了，下一步就是聊薪资待遇，更没必要上赶着。难道等求职者狮子大开口以后，自讨没趣地说公司给不到，自取其辱吗？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没必要说得那么明白。”资深HR陶思思说。

　　早教中心：活动策划

　　“我们团队都是95后，你觉得沟通上会有障碍吗？”看似并不算年轻面试官头也没抬到问。
　　蔡筱薇没好气，“我之前是做教育的，用户以高中生和大学为主。我们研究的群体主要是00后。”
　　面试官抬起头看了一眼蔡筱薇。
　　蔡筱薇继续说，“之前公司，也有98年的同事，我们做专题策划的时候，沟通也挺顺畅的。”

　　那人依旧高傲冷漠，“你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有一个：怎么？现在，95后都开始生孩子，准备胎教了吗？”

　　过场般排队面试的经验告诉蔡筱薇，这次绝对又被刷kpi了？！难怪对方对你的侃侃而谈毫无兴趣。
　　换之前，蔡筱薇还会本着了解一下行业发展前景，装模作样，象征性地问一些：什么公司产品啊，服务内容啊、客户群体啦，具体的工作内容偏重之类的。现在的蔡筱薇，只会根据对方的态度反馈，傲慢与偏见，谁不会呢。

　　心理咨询公司，新媒体运营

　　“我从不看国内出版的心理书籍，他们都很low！我们这边的教材都是外国引进的，心理咨询师也是有海外背景的。”

　　自以为是加分项，想着表达一下自己对心理学的兴趣和好感，没想到踩雷了。对方不仅不买账，甚至开启了无差别贬低模式。

　　蔡筱薇找补，“可以问一下，具体的工作地点，日常工作的作息时间吗？”
　　对方很不耐烦，“工作时间就是普通公司的作息时间，周一到周五，朝九晚五。这有什么好问的。办公室现在还在装修，什么时候装修好了，什么时候可以过来上班。这个我说了也不算。先这样吧！合适的话，我们会再跟你联系的！”电话挂断了，蔡筱薇满脸黑线。

　　“果然是心理咨询公司的，正常人谁去心理咨询啊！只是患者上面问询，求得是疏解，疗愈，那些完全意识不到自己问题的人，才真的是病入膏肓，无可救药。”

　　之前还有一次，聊了一下午

　　“我们还有其他面试候选人，如果合适的话，我会再跟你联系复试的。今天跟你聊得很好，我挺高兴的！”

　　蔡筱薇心想：呵呵，你浪费了我的时间，我可一点儿都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