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之何处陈情》处不易

36、三十五、红衣摄心

　　“啊……啊……蒙眼睛啊……这是我的修炼方式。”魏无羡一把扯下护腕，虽然身体不发软了，但也不站起来，阳光晃眼睛，他便就着蓝湛的身子挡太阳。
　　看着缩在自己影子里缓眼睛的魏无羡，蓝忘机回想方才他说的下去买酒，便取出天子笑垂到他眼前。
　　“含光君你真是好人！”魏无羡的眼睛还带着些许氤氲，但确确实实闪出了酒鬼的精芒。他站起身来便灌了好大一口。“可想死我了！”
　　“想什么。”蓝忘机说的不是问句，并且微微带着些许不满。
　　“你、想你，我还能想什么……想我家道侣呗！”魏无羡恢复了以往的厚颜无耻。
　　那么一瞬间，蓝忘机恍惚以为他已经恢复记忆了。
　　“走。”
　　“去哪儿？”
　　“跟我回去。”
　　“云深不知处？”
　　“嗯。”
　　魏无羡喝酒的动作顿了顿，蓝忘机的呼吸顿了顿。
　　“……很急吗？”
　　“过年，团聚。”
　　“离过年还有小半月呢！”看着蓝忘机垂下的眼眸，即使他脸色毫无变化，魏无羡也能感觉得出他无比的失落，牵带着魏无羡也有了那么点心痛。“啊……不不不，不是我不想跟你回去，而是我正在夜猎呢。”
　　魏无羡站直了身子，立定在蓝湛面前。“蓝湛，陪我夜猎，结束后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
　　“好。”与你在一起，不再逃离我身边，怎样都好。
　　“嘿嘿嘿~有大名鼎鼎的含光君作陪，我可真是了不起啊！”魏无羡将酒壶往蓝忘机身上一揣，重新蒙上眼睛，接着一伸手，蓝忘机便又将酒壶递到他手上。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魏无羡放肆地笑起来。
　　方才那一连串操作简直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太娴熟了，魏无羡回过神来细细一品便知曾经两人就是如此互动的。
　　这都成无意识的举动了，这可真是、真是……情投意合了吧？他越想越开心，脚下都带飘了。
　　“魏婴，笑什么？”嘴上在问他笑什么，蓝忘机却没有察觉自己也是带着笑意的。
　　“没、没什么，就是开心，想笑。哈哈哈……”
　　天子笑在手，蓝忘机在旁。可以了，我魏无羡此生足矣。
　　这些日子萦绕心头的阴霾一下子冲散在这谁也不认识他们的穷乡僻壤、山间野涧。

　　“蓝湛，你也是与我一起去除蛊过吧？”绕过了山的阳面，阴面满目萧瑟，初春尚且料峭，寒风吹得魏无羡的紫红色发带高高扬起，撩拨着蓝忘机的视线。
　　“嗯。”
　　“可有接触到那个蛊魔？”
　　“有。”提起蛊魔，蓝忘机一下子紧张起来，他满脑子都是待他醒来而魏无羡不在身侧的悲怆，忍不住快步向前一把拉住了魏无羡的手腕。
　　“怎么了？你怕啊？”魏无羡摸索着拍了拍蓝忘机拉住自己的手。“不怕不怕，我和她交战过。”
　　“夜猎与蛊魔有关？”这么想来，这片也是蜀地，而且还是蜀地的西部，应当也有那些蛊虫的活动痕迹。
　　“或许有。”
　　“详说。”
　　“本来就想着离……咳咳。”魏无羡刚想说离姑苏远点，转念一想不对啊自己要离远点的那位现在近到抓着自己手腕呢，赶紧刹车。“结果遇到几个被吸走灵力的道友。”
　　“……”蓝忘机松开了手，他怎么会听不出魏无羡想着离谁远点。
　　“那些道友见我蒙着眼，以为我先天不足，都劝我别往此处走。”魏无羡装傻，当作自己很好地掩盖过去了。
　　“他们还活着？”
　　“是，金丹也在，只是灵脉因为强行被吸灵而稍有受损，若勤加修炼还是可以恢复的。”这吸灵可比当年温晁身边的化丹手温柔多了。“不过据说很多道友还是死在了那里边。”
　　“多久？”蓝忘机从失落中恢复过来，他奇怪那么多人丢了性命，怎么没有一人想过通过瞭望台或者驻地仙家上报求支援夜猎的。
　　“就是在宋兄、小师叔与我一同折腾死了蛊魔之后……这就是我说的，除了汲取灵力这个特点外，与那蛊魔或许有关的地方。”
　　“它还有一息尚存？”想再复活？
　　“难说……毕竟那蛊魔是妖化的蛊魔……我可从没听说过什么魔妖化了的……你们蓝家可有这样的文献记录？”
　　蓝忘机摇了摇头，想到他看不见，便补了个字：“否。”
　　“果然。”魏无羡双手枕在后脑勺。“哈哈哈，蓝湛，真奇怪，明明要面对一个未知的东西，可我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哈哈哈。”
　　“天无绝人之路。”蓝忘机直直地看着魏无羡的侧脸——知他蒙着眼看不见，更是肆无忌惮地放任自己的目光驻留在他的脸上。
　　“蓝湛……你是觉得我看不着吗？可我能感知到你这眼神——嗯，够火辣。”魏无羡好似被烫到了似的摸了摸半边脸，“我跟你说，我这闭五识的修炼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哎哎哎你别走啊，含光君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啊！”
　　魏无羡一把扯下护腕，一溜小跑追上蓝忘机，好在天色已晚，他的眼睛倒也马上适应了，立马笑嘻嘻地凑过去想看看蓝忘机的表情。
　　嗯，好吧，蓝湛的表情就是没有表情。魏无羡挠了挠鼻子，怕蓝忘机不理他，便也不再逗弄。
　　“蓝湛，小心。”不消他说，蓝忘机已经握紧了避尘。
　　两人眼前是黑黢黢的野径，透着无穷无尽的诡异。
　　蓝忘机与魏无羡对视了一眼，并肩齐齐向前跨了一步，待第二步跨出，两人瞬间消失在这条野径前。
　　“……”
　　“……嘶……蓝湛痛！”
　　蓝忘机松了松紧紧钳住魏无羡手臂的手。
　　“看来有个传送阵在那儿等着猎物们自投罗网呢。”魏无羡也将随便握在手上。
　　明明往前跨了两步，闭眼睁眼，他们便被传送阵传到了这方谷底。
　　“这是什么大裂谷啊……那么窄，怪石嶙峋，头顶一线天的视野倒还不错。”就着那一线天的星辰，魏无羡粗粗地估摸着他们的方位。
　　“魏婴，凝神。”蓝忘机一直没有松手，他怕自己一松手，眼前的人便消失了。
　　“哦……蓝湛你看……”魏无羡刚想说前面路开阔了，没有那么狭窄了，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地往后倒退半步碰到了蓝忘机的肩膀。
　　这是一个罕见的方形的祭坛，看得出来已经很古老了，应该已经废弃已久。
　　一束月光透过被灌木丛掩盖的洞顶照到了祭坛边的石壁上，白绫优雅地挂在岩壁天然外斜的钟乳石柱上，波浪形，特别美。
　　不过恐怖的是长长的白绫条每一个下垂处——每一个下垂处都缠在一个人的脖子上，虽说是上吊的姿势，但这些人从腰以下开始渐渐爬满了钟乳石般的岩壁物质，多亏这些吞噬□□的岩壁，才能将整个祭坛保持得如此洁净，也保持白绫呈现美妙的波浪形。
　　白绫仅仅在脖子上缠了一圈，并不承重，只会贪婪地吸收着尸体里的血液，看这情形，怕是不需一天，看似圣洁的白绫就会变成妖媚的红绫。
　　这是什么邪门的东西？
　　原本一堆堆散落在地上的红绫慢慢立了起来，缓缓转过身面向他俩——头上红绫滑落，一个个都是黑发及地肤若凝脂的妖艳女子。
　　魏无羡反手紧紧抓住蓝忘机的手，十指相握，笑嘻嘻地开口打招呼：“漂亮的姐姐们晚上好哇！”
　　他这么一出声，这群红衣女郎的红绫又齐齐滑落一半，露出丰乳细腰，微微扭动。
　　魏无羡快活地吹了一声口哨，“姐姐们可真热情。”他紧紧拉着蓝湛往前走——那么低俗的风景，怎么可以污了蓝湛的眼？十指相扣的手收于后腰，尽可能将蓝湛挡在身后。
　　收起随便，抽出陈情，他一边吹着忽紧忽慢的口哨，一边带着蓝湛不紧不慢地穿过红衣女郎群——所过之处，红衣女郎皆齐齐跪下，匍匐于地，那滑落的红绫重新盖了回去，一个个恢复原先一堆红绫的模样。
　　蓝忘机心下骇然，却不出声相问，怕乱了魏无羡心神。
　　“蓝湛，她们都是那些崖壁上喝饱血的红绫，沾染了怨念幻化人形作祟，那些还挂着的便是近些日子刚遇害的人。这些鬼怪还真是……如果知道发生过什么就好了……来了！”
　　远远的，一个十几岁少女模样的红衣女孩缓缓走来，头上披着红纱，五官不甚明了。
　　她一出场，方才恢复成红绫的女郎们又立了起来，一面似乎受命于她想要围过来，一面又害怕着魏无羡这个夷陵老祖不敢上前，局面开始僵持。
　　“看来，这位姑娘是大人物咯。”魏无羡轻笑一声，压在舌底的一声口哨又急又厉，就连那个红衣女孩也后退了一步，更不用说红绫女郎了——呼啦一下，以魏无羡蓝忘机为圆心散开五六米。
　　“不知哪位姑娘愿意告诉魏某发生了什么，你们怎么变成如此模样，可有什么心愿尚未了却？”问完话，他又急急吹了几声口哨，似乎在催促回答。
　　红衣女孩犹豫了一下，缓缓向前，慢慢跪在了魏无羡的身前。
　　魏无羡将云梦清心铃交给蓝忘机：“蓝湛。”
　　“魏婴，小心。”蓝忘机虽不免担忧，但也明白这是眼下最快速得知答案的方式。
　　魏无羡抿嘴一笑，便将手隔着那层红纱巾，按在了女孩的头顶上。

作者有话说

　　突然想讲个鬼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