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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南北庄(上) ...

  •   容清懿目送他们离开,在原地站了一会起身回房里。
      她心里藏了事,是对自己的家人都不愿意提起的事。自那次梦醒来之后,她晚上还是会常常做梦,无一例外的都充斥着痛苦。
      最开始几日,她常常不清梦境与现实,早上醒后背后浸满了冷汗,甚至白日里都恍恍惚惚。她怕自己乱说话,便只能窝在屋子里不出屋子,也不再去书院。
      她在逃避,觉得若是自己躲起来,或许这些事便不会再发生。
      直到今日在府上见到世子,她才觉得,躲避或许是没用的,该遇见的人怎样都会遇见。
      他与哥哥私交甚少,今日是为了自己来的吗?
      容清懿不敢多想,眼下一切都是未知,她今日甚至不敢往前再多走一步,生怕因为多露出的一点亲昵都害了他。
      她起身抽出一本书,里面夹着纸。这是自己记下来的梦,原本是为了提醒自己分清梦境与现实,可现在她希望从里面找到契机扭转这一切。
      她突然觉得,这一切也许是因为从前亏欠了他们,上天怜惜,给了自己的一次弥补的机会。
      “灵玉,明日我去书院,你早些来叫我。”

      第二日在马车上,容知衡第三次伸手去贴她额头,“你真不烧了?”
      容清懿甚至都有些懒得开口说话,发烧都是十日前的事了,他还是不放心,于是只是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他。
      容知衡皱起眉,“问你话呢,身子还难受吗?”
      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笑道:“莫要操心了,你现在比嬷嬷还要唠叨。”
      马车到了门口,容知衡扶她下来,容清懿突然开口问道:“哥哥,明年秋天你会去武试吗?”
      “自然会去。”
      容清懿点头,她就知道会这样的。
      若他留在京城,凭他的才学也定会仕途顺遂。可他心有大志,不愿留在家中。蛮夷屡次侵扰边境百姓,大战一触即发,他时常对父亲说男儿志在四方,当为国效力。
      容清懿远远看着他走向武场的背影,忠于君主,为国效力,忠的就是那样一位冷血自私的君主吗?
      “清懿!”一个清脆的女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她回头,王姑娘提着裙摆急匆匆的跑过来,“好几日都不见你来,真是给我急的要命!你身子可好些了?”
      容清懿笑着回道:“你瞧我哪还有病央央的样子,早就好了,只不过在家里歇息几日,养养身子。”
      王姑娘又上下打量着她,皱眉说道:“你可是瘦了许多,如今脸色也不大好。”
      她们二人并肩走着,容清懿低声说道:“病好后也未出过门,平日里窝在屋中,总也吃不下饭,自然会瘦的。”
      “这哪里能行!再过五日书院放假,你可愿跟我一起去南北庄?”
      南北庄是京郊附近出了名的郊游圣地,亭台水榭,风景极美。文人墨客喜好去那里吟诗作对,富家子弟喜爱在那里畅饮,也常有小姐们在那里设生辰宴。
      “那里可不好约的。”容清懿听说过南北庄,也知道那里总要提前好久才订的上位置。
      王姑娘笑着揽上她肩膀,“你只说你想不想去,那是我亲舅舅的庄子,去玩一日哪里还用约呢?”
      容清懿思量了一瞬,点头答应,二人挽着手进了屋里。
      她刚在屋子里坐稳,便有姑娘家来寒暄,语气中满是亲昵和关心。
      容清懿暗自沉下脸色,原来这事已经这么多人知道了,往日里见面只是点头之交,如今这样子不过是因为皇后诏见了自己的母亲。
      她悄悄侧身往后望去,司砚纾还是端端正正坐在书桌前,头也未抬一下。
      只是他身旁的白茉,容清懿的目光与她对上,虽然她向来不喜欢白茉,可她自觉自己似乎从未得罪过她什么,可二人对视时,眼中对她的厌恶已经毫不隐瞒。
      容清懿转过身,她曾想过到底是什么人告诉太子自己与世子有染,难道是白茉?
      司砚纾待她转过身后才抬起头,他昨日思量了许久。若是她想接受这门亲事,那也是应当,自己定然没什么资格去阻拦,还是不要为她徒增烦恼的好。
      只不过这样想还是有些赌气的成分在,他觉得自己现在越来越莫名其妙。

      这样不咸不淡的日子过了五日。
      这五日里,司砚纾日日早到,下学在花园里时会故意放满步子,有时运气好就就会在路上遇到她。
      他越发愿意在文章中用华丽辞藻,借此让先生大肆赞赏。
      可她的反应与他想象中大相径庭,那活泼的小女孩现在越发沉稳,看见他也只是笑着点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听先生赞赏他时也只是默默盯着自己桌上的文章。
      难道只能再叫那几位过来欺辱自己,她才能多看他几眼吗?
      自中秋之后,那几人竟私下里跟自己道歉。他原本不甚在意这般小事,他不愿意同别人争执,只是不想听他们当自己的面对自己的母亲评头论足。
      如此看来大概是父亲知道了这些事。
      最初几次他也会反驳,只是那些人惧怕他的父亲,反而会说他母亲不会管教,从那以后他再也不会与他们争执,反正到最后他们觉得无趣自己也会消停下来。
      很多时候那些无聊的把戏他若想躲过去,那些少年也无可奈何。
      只是那天不知道她为何会出现在花园里,若自己不早些去淋水,那些蠢货也不知会不会将水泼到姑娘家身上。
      那日早晨,他早就看到那几人忙着抄策论,这东西抄来最是无用,自己能背下全文,他们却是一群只会班门弄斧的草包而已,可没想到她竟然为了这事,差点跟那两人打起来。
      只有她会替自己说话,会为了自己与一群比她虚长几岁的少年对峙,这种被视为珍宝去爱护的感觉让他心里滚烫。
      可是她现在却连多跟自己说几句话都不愿意,司砚纾有些失落的看着前方王姑娘热络的挽着容清懿有说有笑的向外走去,眼神越发哀怨。
      王姑娘上了自家马车前还不忘掀开帘子再次提醒道:“明早莫要忘了!我在南北庄门口等你!”

      第二日是难得的好天气,两人午时才到了南北庄。
      管家认得王姑娘,热情的带二人往里走去。
      这庄子原比想象中还要精致,进门就是一个硕大的拱形粗藤,藤蔓上缠着紫色的小花,粗藤架在一条小溪上,天气已经越来越冷,可小溪却冒着热气,管事说这里留的都是温泉水。
      热气笼罩着小溪上摆着的两三只并蒂莲,仿若仙境一般。
      王姑娘带她去屋内用午膳,菜品早就备好,几名侍女陆陆续续进来摆菜。
      不多会菜品上齐,管事上前说道:“二位小姐,今日远山廊上有贵客,不宜打扰,其余地方您二日大可随意转转,有事便来隔壁屋里寻我。”,说完便面带笑意地退了出去。
      念容清懿大病初愈,布置得都是一些清淡又精致的小菜。
      王姑娘给她布菜,问道:“前几日到底怎么回事?你一直没有消息,我去过一次相府,门房说容大人不许旁人去探望,这可让我好生挂念。”
      容清懿笑着看她:“中秋那日受了凉,回去发了好几晚的烧,下次可再也不敢了。”
      “那皇后娘娘呢?我听母亲说娘娘宫宴后诏见了你母亲?”
      容清懿逐渐冷下了笑意,“确有此事。”
      “那你是怎么想的?我母亲去宫中参宴,说太子一表人才,若你能嫁与他也是福分。”王姑娘知道容清懿心思不在太子身上,可将那病弱的世子与太子放在一起比较,任谁都会选后者。
      容清懿睨她一眼,佯装要伸手打她,“旁人不懂我也就算了,你倒还要在这里气我!”
      王姑娘也没想到她竟是个有主意的,于是小声问道:“那这几日你与那世子怎么回事?明明中秋的时候还浓情蜜意,那晚送你回家时,脸红的跟柿子似的。”
      容清懿这下是真的羞的要命,直接要去堵她的嘴:“你莫要乱说,我现在跟他什么也不是!”
      王姑娘瞧她张牙舞爪的样子,扬起笑说道:“婚嫁之事尚远,咱们歇会,一会我带你去后面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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