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Fucking New York [纽约战损]》楚来

15、有些茫然

　　尽管被困在大火里差点死掉，我身上却没有不可逆转的伤，这是一件幸事。但我的声带就没这么幸运，到周一我还说不出话，不要说吃流食，咽下一口水都非常疼。
　　我腿上的烧伤也是我周一仍然没有出院的原因。
　　周一下午彼得带着他的课堂笔记来看我，我想他还不知道我声带受伤的事，因为他给我带了中餐厅的炒饭当晚餐。
　　我有一点茫然的感觉，拿起炒饭掀了外卖盖，看着塑料勺不知怎么下嘴。倒不是说炒饭如何，我总之是有口饭吃就不错了，没理由嫌弃，只是我的情况确实不适合吃固状食物，但我又觉得我如果不吃的话，就，很奇怪，我会觉得很愧疚。
　　他坐在我床边，拿下背包，整张脸都埋在里面掏出几本笔记来，我就看着他，他抬起头来向我一笑，我只好用力把我的炒饭嚼得碎一点，好假装我只是因为在吃东西才不说话。
　　我听着他说过了一些见闻趣事，见他把笔记摊到我面前。我看着那些单词，嘴里一口炒饭还是没咽下去，彼得开始说关于这些笔记的重要东西，但我明显一个字也没听清，他的嗓音就好像风一样，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一点印记也不留。
　　“呃，好吧，vivian，”我听见他说，“你在走神？”
　　我叹了口气咽了嘴里的东西，又喝一口水，开口说话的同时祈愿不要吓到他，因为现在我的嗓音实在是过于难听了。我说：“是，抱歉，我有点不集中。”
　　他眨了下眼睛，很好地掩饰住自己的惊异，扶上我的肩膀安慰我：“没事的vivi，都会好起来的。”
　　“我也希望嗯。”我诚实地回答他。嗓子痛得不行，我只好又喝了一口水：“总之多谢啦，pete。”
　　他叫我vivi嘛，那我也这么叫他。
　　我想Jenny在的话，她一定会很喜欢这种有点温情感的画面的。
　　“那我晚上再来看你。”他看向我，眨一下眼睛，就好像约好了什么那样，“还有……嗯……我想不起来我要说什么了。”他笑了一下，背起背包要走。
　　我突然想起来我书包已经烧掉的事实，于是我叫住他:”pete,可以的话，给我留只笔好吗。”
　　他闻言又把脸埋进背包里，掏出他的圆珠笔来递给我。
　　“好好休息，vivi。”他又向我笑了一下，后退了几步挥挥手，转身离开了。
　　我也向他的背影不太明显地挥了挥手，扯过旁边的一张废纸，翻看起他的笔记来。
　　护士小姐过来给我的腿换药，正好和他碰见，她也很年轻，笑着看我，意有所指地瞟一眼床前的姓名牌，言语间有些挪揄的语气在：“换药了，vivi。”
　　“你明明知道我叫什么。”我把枕头抱到怀里。
　　“那是你男朋友吗，他看起来很甜啊。”她动作娴熟，我几乎没感觉到疼。
　　但我要解释吗，不解释很心虚，解释也很奇怪。最后我说：“嘛，只是朋友啦。”
　　烂俗台词，不过我想剧情应该还好，不会朝那个一般方向去走。
　　护士小姐换完绷带告诉我好好休息，然后离开。我把炒饭盖上，想了想，还是扶着床站起来，慢慢挪去外面的垃圾桶扔掉了。
　　我心中感到一种茫然的失落，复杂的苦味从受伤的声带泛到舌尖。
　　但我期待他在晚上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