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六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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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从地牢里出来，就嗅到了空气里传来的气息
——玖兰李土复活了。
那个狂傲的男人，今晚注定陨落。
本就没有阳光的天气变得更加昏暗，太阳在厚厚的云层里看不到样子，连一丝光亮都透不过来，有些许压抑。雪依旧不知疲倦地下着，只是小了很多，徒增了苍凉的意味。
风夹杂着雪花轻轻地吹，带来了什么，又带走了什么，没有人会在意。
身上白底碎花的和服染了鲜血，大朵大朵的血花，像是泼墨的牡丹般尽情绽放，肆意地在和服上缠绕，从领口盘旋而下，分外妖娆。
恍然间听见远远的传来打斗的声响，好像是在学院大门的方向。有火焰燃烧的气味，建筑坍塌碎石滚落的声音，□□分解的声音，还有LEVEL-E悲惨的嘶鸣。似乎还有交谈的声音，是夜间部的那些人和黑主灰阎、夜刈十牙。
很吵。
可是身为纯血种，连不想听到的东西也会被迫听见，真是悲哀。
我并不关心那里的状况，不过是吸血鬼猎人协会的内战，又与我有何关系呢？
如今，我的任务只剩下消灭玖兰李土了，不是麽。
不知什么时候雪已经停了，乌云逐渐散去，却已是夕阳西下的时间。薄暮冥冥，天边的云镶上了一层淡粉色的轮廓，阳光轻柔地给大地撒上了金色的粉末。
时间过得很慢，因为结局已经注定，所以不会有什么牵挂。
——无论胜败，我都会消失。
雪虽停了，却化不开那浓浓的苍凉。
一路走走停停，来到月之寮的天台时，天已黑尽。
早有人在我之前就已赶到这里，玖兰优姬、夜间部的学生、以及那个狂傲的纯血。人虽多，却很安静。
夜间部的人明明刚才还在大门附近，现在却比我到得还早，莫非是因为那个公主的吸血鬼因子刚刚复苏所以有热血沸腾的感觉？
天台上有不少玖兰李土带来的LEVEL-E等级的吸血鬼，尽情地吸食着同伴的血液，血液的气息萦绕在四周，却让人觉得不尽舒适，甚至有些厌恶。
另外一些如死尸一般叠放在一推，而坐在那最高位置上的纯血种，穿着黑色的长款风衣，嘴边挂着些血迹，唇角噙着高傲的笑容。
天台里一片靡乱的气息。
“你来得正好，树里。”还是玖兰李土最先打破了平静，“这么想跟我合二为一吗？”
看来那些人也是刚到，我似乎没错过什么。侧身倚在天台木质的门上，我把自己隐没在木门后面的黑暗里，轻轻嗤笑一声，决定先听听他怎么说。夜间部的人各个神经紧绷，反而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身后的我。
“你的对手是我们，”玖兰优姬还没有说什么，夜间部的众人已经率先冲了上去，“之前的帐还没算清呢。”
不自量力，竟然想跟纯血的玖兰李土较量，力量的悬殊未免太大了些。
“真是愚蠢啊。”玖兰李土的声音里尽是不屑，和鄙夷。他伸出舌头舔掉唇边的血迹，身后凝起了黑色的雾气，高高地抬起右手，随意地一挥，便有黑色的烟雾缠绕上冲过去的人，看似松散，却是紧紧地箍住，令人动弹不得。
早园瑠佳低头看了看束缚住自己的黑雾，喃喃地说：“为什么……”
玖兰李土依然坐在那个高高的位置，身下是无数的LEVEL-E，他说，“你们也是吸血鬼，既然如此，就无法对纯血之君动手吧。我可不想被不潇洒的举止破坏这个特别的夜晚，你们也尽情去享受吧。”
最后的一句显然是对身下的LEVEL-E说的，话音刚落，片刻前还像一堆死尸的吸血鬼们已经站起来，向着被束缚的众人走去。空洞的眼神里只剩下最原始的渴望，对血液的渴望。
早园瑠佳想要后退，却依旧不能动弹，只能轻轻重复着：“不要……”
玖兰优姬在后方蹙起眉，手紧紧地握成拳，喊了一声：“住手，李土！”
没有人看清他是怎样移动的，等人们注意到的时候，那个高高的位置上已经空了，原本坐在他身后的吸血鬼失去了力量的依靠无力地倒向一旁。
再看向玖兰优姬的时候，李土已经站到了她的身后，并用手从后方圈住她，玖兰优姬挣扎着呵斥：“放开我！”
玖兰李土没有理会她的挣扎，将鼻尖凑到她的发间轻轻地嗅，然后像是感慨一般轻叹一声：“树里的香味。”
唇移到优姬的脖颈处，我从后面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但也感觉到玖兰李土已经伸出了獠牙，从轻微的破风声可以感到，正准备咬下去。
蓝堂回过头，急切地喊道：“不要——！”
刹那间，却有一道刺目的蓝光绽放出来，连站在远处的我也不禁抬手遮住眼睛。
蓝色的光团持续了几秒钟，渐渐暗下来，我才看清原来是玖兰优姬手持着狩猎女神，那光芒正是狩猎女神接受了吸血鬼的使用形态发生改变而散出的光。
纯血的吸血鬼竟然使用猎人的武器，真是讽刺。
玖兰李土捂着被划伤的左臂，毫不在意地垂眸看了一眼，伤口正飞快的愈合，转瞬便与先前无二致。
玖兰优姬微低着头，坚定地一字一句说：“我是学园的守护者，我要保护这个学园。不单是日间部的学生，夜间部的学生也由我来保护！”
语毕又举起狩猎女神挥舞了一下，说辞还真是冠冕堂皇。
玖兰李土仍旧捂着左臂，虽然伤口已经愈合，却还石油血迹遗留。他背对着我，所以看不到此时他的表情又是怎样，只听他说，“这才是我的树里，不，树里的女儿！”声音里充满了兴奋。
玖兰优姬又转过身，对着已经呆住的LEVEL-E们说：“你们还不快放开他们。”语气中竟也有了纯血种天生的威严，甚至有一丝王者之气。
吸血鬼们纷纷露出惊恐的表情，乖乖地向后退去。
玖兰李土玩味地笑出了声，“活泼程度也在树里之上，树里比你更温柔一点。”像是在回味什么似的，“没错，在第一次被我吸血的时候。”
玖兰优姬闻言转过身，刚想说什么，却不慎被脚下突然冒出的血色藤蔓缠绕住，高高地置于空中，挣扎不能。
由血液编织的藤蔓，紧紧地，紧紧地，让人不得呼吸
——就如同那个染血的黄昏。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六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