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莲华论诗与文史集》山海莲华

11、王维禅与皎然禅的交锋

　　王维禅与皎然禅的交锋，其实就是居士禅与僧人禅对比。
　　如果你看过《维摩诘经》你会看到，维摩诘菩萨与文殊菩萨的机锋禅语。引来一段：
　　文殊师利曰。如我意者。于一切法无言无说。无示无识。离诸问答。是为入不二法门。
　　于是文殊师利问维摩诘。我等各自为说已。仁者当说。何等是菩萨入不二法门。
　　时。维摩诘默然无言。文殊师利叹曰。善哉。善哉。乃至无有文字语言。是真如不二法门。
　　选一段维摩诘菩萨默然无言，文殊师利赞叹。可以想见真正的禅，果真如达摩祖师所说“不立文字”，如微笑拈花，释迦迦叶。意会而以，何必多言。
　　然而，我们借助文字来参禅，如许多禅家公案，需得鱼忘筌，需明“指月”之旨，忘手啊！
　　下面且来看文字禅。我们举带月的诗。给大家“指月”得旨。
　　说之前，我们先要明白，我说的月这个意向，是有助于觉悟的月。我们看《华严经普贤行愿品》的佛偈中的一句：
　　犹如莲花不着水，亦如明月不住空。
　　月的意向，真是觉悟的利器，不可思议啊！
　　在看皎然的月前，我们先介绍一下皎然。
　　皎然名昼，姓谢。是谢灵运的十世孙。
　　谢灵运是山水诗的鼻祖之一。可以说皎然的诗也得其祖真传，多吟咏山水且入禅意。和王维以禅意入田园山水之咏，二人真是异曲同工，当引为知己啊。
　　我们来看皎然的禅诗：
　　水月
　　夜夜池上观，禅身坐月边。
　　虚无色可取，皎洁意难传。
　　若向空心了，长如影正圆。
　　这诗，大概是说：禅身月下，空心观月，月色无色，是其本色。
　　这首诗，像一个偈子了。是用莲月譬喻来说明禅理。
　　我们来看王维的禅诗：
　　酬张少府
　　晚年惟好静，万事不关心。
　　自顾无长策，控制返就林。
　　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
　　君问穷通里，渔歌入浦深。
　　我们看到这首诗，大概是说：
　　晚年好静，松月怡情，莫问穷通，渔歌好听。
　　你看这个月就是人世间可以赏玩的月了，山间之月，借来佐琴音。这月啊，能使人忘怀世俗穷通之苦啊。
　　皎然的水月禅诗，和王维的山月禅诗，一对比很明白了。皎然本就孑然一身，无世可弃，水月坛场也无须造作，直指禅心。王维亦是了然一身，弃世而去，山月之隐，亦通禅趣。
　　皎然一门深入，王维则曲径通幽。是殊途同归，异曲同工。
　　两人不同的身世，却是一样的禅心。
　　王维禅与皎然禅的交锋，两人立的文字禅，并无高下。就像文殊菩萨和维摩诘菩萨，都是觉者，并无高下一样。
　　客官可以仔细参究，多寻例证。在下不多赘述。合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