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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   晨间的莲花散着幽幽清香,盖过了竹林吹来的竹香,深深吸一口,顿觉肺腑清朗。

      成涓坐在莲池边,背影里都写满惆怅,我也跟着坐在他旁边,静静地盯着水上漂浮的五彩睡莲,等着他开口发牢骚。

      “好端端地哭什么,又没人欺负你。”成涓擦干了泪但脸上还残留着泪痕,我假装没看见他的窘态,随手拔了一根草拿在掌心把玩,顺口安慰道。

      成涓没有回话也没看我,视线轻飘飘地落在不远处的一朵莲花上。

      “我知道,为了救我,连累他不少,你与他亲近,因此生我气我也无话可说。”我漫不经心地绕着手里的草,编了一个小小的草环,放低了姿态坦诚地说。

      成涓生气的缘由我大概也能猜的几分,他对林世竹与对旁人不同,看到自己关心的人为别人受伤自然是心有不甘,就像我看大师兄一样。

      “门主要救谁愿意救谁,我没有资格评断,他现在这样虚弱一方面确实是因为救你损耗过多,另一方面是他功体本就有缺,会时不时出现像今日这般全身冰冷的状况,但闭关一阵子便可调理过来,但是......”成涓前面语气还算平稳,中间顿了顿后,言辞间又夹杂了几分火药味,“但是你怎么能......”

      他狠狠擦了擦眼睛,似乎很不愿往下说。

      “你一个大男人说话怎么这样磨磨唧唧。”我预感他这难以启齿的话与我遗忘的大事有关,不问个明白我心难安。

      “你自己看。”成涓忽然转过身一把拽住我的衣襟,往下一拉,水边吹来的凉意扑在裸露的脖颈上,我不禁抖了抖。

      我正想喊非礼,一垂眸看到眼前的池水忽然变得跟明镜般明亮,把我的身影与面容照的一清二楚。

      因早上起得急,额前的头发凌乱地垂落在两侧脸颊,可能在生死关头徘徊太多次,又整日呆在不见阳光的地方,脸上泛着病态的白,神色跟我想的一样看不出什么情绪,一双眼睛虽大却无神,跟半个游魂似的。

      再往下,刚才被衣衫遮挡的脖颈处,上面缀着点点红印,像是白衫上溅了血滴,十分惹眼,我又扒拉着仔细看了看,嗯,如果不是我瞎,又或者是什么奇怪的东西,那这不就是吻痕嘛。

      没吃过猪肉,又不是没见过猪跑,现代时没谈过恋爱,也不代表我一无所知。

      等等,吻痕?

      我缓缓抬起头看向成涓,他的一双眼珠子瞪得都要从眼眶里滚出来了。

      “应该是昨夜磕伤的,磕伤的。”我干笑了两声,赶紧把衣服拉了起来。

      “不用掩饰了,昨晚我......都听见了。”他随手使了个法术,池水又变成正常的样子,荡漾着碧波。

      我叹了口气,这小伙子怎么就不懂看破不说破呢。

      这真叫我尴尬地无地自容。

      “我方才去替门主换药,他的肩上背上都有抓伤和咬痕,叫人不忍直视,明明门主对你这样温柔,你却这样粗暴......”成涓自顾自地说着,又滴了两颗清泪,哭哭啼啼地叫了声,“门主......”

      “昨夜他只是为我疗伤,可能因为我神识不清闹得动静大了些,应该不是你想的那样......”好小子,他竟然是在担心这种事情,我一手捂住脸,强行辩解。

      嘴上这样说,心下却明了,发生的事情大概是与我想的八九不离十了。

      一想到如果真是这样,成涓还站在外面听了一夜墙角,越发觉得没脸见人。

      我不由得抽手想去摸摸我的屁股。
      伸到一半,我又吓得收了回来,连连摇头。
      不可能,不可能。
      最多最多,我应该也只是摸了摸他,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吧。

      “算了,这几日你就留在这里吧,门主要闭关几日,你不要乱跑惹出麻烦来。”成涓也无意再与我纠结这个问题,拍了拍衣衫上的草叶,站了起来。

      “我能回我自己住的地方去吗?”一想到要日日与成涓相对,就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情和面目,于是我提出了疑问。

      成涓走了几步,摆摆手,“随你。”

      我想他也不想看到我的脸吧,大家还是保持点距离比较好。

      我在莲花池边坐了一会儿,等我回过神来时,才发现不知不觉中编了好些个草环,刚好是我手指的粗细。

      穿过竹林回崖下小屋的路途中,脑子不禁又浮现出刚才的画面,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忽然想起之前在小师弟的脖子上也见过相似的红痕,当时我虽隐隐察觉,但觉与己无关并未当回事。

      现在想来,或许我不该当作无事发生。
      当初视而不见,结果又有哪桩事最后真正与己无关了呢。

      只要我再仔细地想一想,轻而易举地便能猜出,那日在崖下听见的私情可能就是小师弟与魔界之人。

      那个叫明枝的小师弟。
      我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

      再联想一下,那日林世竹在司阍台所说的,春归山有魔界之人的踪迹,这并非虚言。

      而且当初大师兄拿来叫我的试的药,林世竹也说是出自魔界之物,那么大师兄是怎么采摘到长在魔界的灵草,答案似乎变得显而易见了。

      “师兄!”一声清清脆脆地声音传入我的耳中。

      我一愣,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难不成我和他是有什么心灵感应。

      “明枝师弟?”我望着眼前还是这样乖乖巧巧纯良无害的师弟,叫出了他的名字。

      他轻快地跳了两步,站在我跟前,比我矮了半个头。

      他扬起笑脸道:“师兄竟然还记得我。”

      “自然记得。”

      “以前师兄都不怎么记得同门师兄弟们的名字,我还以为你也会忘了我呢。”他的脸真是生动活泼,惹人喜爱,比我这张死鱼脸好得太多。

      “小师弟与众不同,见过一次就没人会忘记。”我盯着他的脸,心里有几分羡慕。

      确实是一张让人难忘的脸。

      “我倒是认为我与师兄是同一类人。”他歪着头打量着我的表情,似乎想从我的眼里寻出点什么端倪。

      “话说回来你怎么突然会在这里?”这样凑巧的时机,凑巧的地点,要说无所企图,这怎么也无法让人信服。

      “偷偷来看看师兄,听说师兄去了罂溪宗,那日在司阍台好像身体不适,我便寻到崖下小屋去看你,房内空无一人,我就到这竹林转转,想着你或许是来挖竹笋了。”他这套说辞,完美,合理,贴心,无法挑剔。

      我也就顺着他答:“是我不小心饮了罂溪宗的禁酒,水焰真人说我可能活不长了。”

      我一边继续往崖下小屋走,一边与他闲聊,只希望他没有发现林世竹所住的地方。

      “真的吗?”他露出惊讶且哀伤的神情。

      我点点头。

      “水焰真人也没办法吗?”

      “没有,就算有解法,不将我逐出师门就已经算是大恩了,又怎还会救我。”

      “可惜大师兄与师尊被......”他唉声叹气道,“不然,或许师尊还有办法。”

      “是啊!”我佯装了遗憾慨叹了声。

      走在侧边的明枝忽然停下脚步拉住我的胳膊道:“其实我想去救大师兄,你想与我一起吗?只要救出了大师兄,说不定会有办法医好你!”

      我诧异地转头看他,此时此刻,他的眼眸十分诚恳。
      诚恳得让我对自己先前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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