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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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楼正后面有个恋爱花园，这是前几届的学长学姐们自己取的名字，因为晚自习前或者其他空闲时间经常会有情侣来这里谈恋爱，因此命名为恋爱花园。
周秉辞和陈野先是把手机还给了林尧，然后鬼鬼祟祟地从一楼大厅的窗户翻出去了。
陈野没干过这事，但周秉辞干的多，轻车熟路地手一扒腿一蹬就直接翻出去了，陈野差点还摔了一跤，被他给扶住了。
“悠着点好学生。”
“闭嘴。”陈野翻了个白眼先周秉辞一步往花园走了。
周秉辞走在后面双手插兜慢悠悠地晃着，他知道陈野对张梓贤有意思，所以想让他们先独处一会。
而且陈野也不是分不清轻重的人，应该会和张梓贤说清楚情况，自己也就不必多说了。
晃到花园的时候张梓贤和陈野已经聊起来了，他懒散地吹了一声口哨。
“你搞什么啊，生怕老师不过来是吧？”陈野无语道。
“这个点了，哪来的什么老师。”周秉辞随便敷衍了一句然后和张梓贤说，“麻烦你跑出来了。”
“没事。”张梓贤说，“刚刚陈野都大概和我说了一下，我也了解了，费用的话。”
张梓贤顿了顿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递给周秉辞：“微信里都有钱，实在没有还有一张银行卡，密码是0219，汤柏言生日。”
周秉辞有些感慨，这年头，女朋友都能供得起男朋友了。
道谢之后张梓贤就回了宿舍。
仔细回想一下，刚来学校的那天，和汤柏言一起从玛莎拉蒂上下来的好像就是张梓贤。
这么说他们俩已经同居了？
“关我屁事。”周秉辞脱口而出。
“什么又关你屁事了？刚没人和你说话啊。”陈野说，“莫名其妙。现在我们怎么办？假条没拿到，倒是有了一手钱。”
“今晚翻|墙出学校。”
“啥？？”陈野怀疑自己听错了，“不是，等等，辞哥，你真的中考666吗？”
周秉辞看了他一眼，然后慢慢地说：“学习好不一定什么都好。”
陈野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走吧，说翻就翻。”周秉辞在花丛中穿梭，走到墙边的时候往后看了他一眼，见他还没动，周秉辞鄙夷，“你干嘛呢？”
“沉思呢。”陈野说，“等着，来了。”
周秉辞先一步跳上了墙沿，然后抬头张望了一下四周，花园这附近没什么摄像头，要是有的话那么多情侣早就被向日葵给抓包了。
“拉我一把。”
“哟，好学生不是翻什么都不在话下吗？”周秉辞伸出手抓住了陈野。
“现在翻车了。”陈野说，“没干过，真没干过。”
“我一开学看你染得一头金发，还以为你是个社会仔呢，没想到是个读书人。”周秉辞说着往下跳，“快下来。”
陈野眼睛一闭腿一蹬就往下跳，因为姿势不太对，腿还差点崴到了，幸好周秉辞给扶了一下。
“今晚我要不在，你得摔多少回？”
“不懂，能活着就不错了，别的不强求。”
两个人往医院走的时候一切似乎才缓过来。
今晚真的太紧张了，完全没有时间停下来，现在回头看看，好像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自己已经为汤柏言做了很多事情。
周秉辞想不明白为什么。
“你最近和言哥闹矛盾了？”
“嗯？”
“我看最近你和言哥都没怎么讲话。”陈野从兜里掏出一盒烟，递给周秉辞一根，“我以为今晚你都不会为他干什么呢，结果干的比我还多。”
“我看起来像是那么不讲义气的人吗？”周秉辞接过烟叼在嘴里。
“我以为像你们这样的，脾气大，还容易赌气，不会那么轻易低头。”陈野用打火机点了一下烟，然后又递给了周秉辞。
“你这个形容说的是汤柏言还差不多。”周秉辞摇了摇手说，“今晚不想抽。我这个人吧，话说的比谁都狠，脸疼得比谁都快。”
“刀子嘴豆腐心呗。”陈野收回了手，“真没看出来啊，交你这个朋友不亏。”
云层被夏末的晚风吹开，淡淡的月光倾撒在地上，所有的东西都变得雾蒙蒙的，最近雾很大，可能是入秋了。
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周秉辞和陈野一路小跑着去了护士站。
“您好，请问有没有一位叫汤柏言的病人？”周秉辞的声音中透露着着急，陈野听出来了。
“有的。”护士带着一点怀疑的目光看着他们俩说，“你们是他的家属吗？”
“是，我是他哥哥，这是我朋友。”周秉辞顺口一句话就溜出来了。
陈野在心里由衷地赞叹他的说谎能力。
周秉辞知道，病人如果不到迫不得已一定要住院的话都会等到家属签字的，汤柏言连字都没签就先进去了，情况可想而知。
“那行吧，你们去找他的主治医生吧。”护士说着看了一眼电脑，“主治医生叫池触，就在那边最后一间。”
“好，谢谢了。”
往办公室走的时候周秉辞脚下都有点不稳，陈野扶了他好几次。
“今晚扶的我倒是都还回来了。”陈野说，“你这么紧张干嘛？”
“我不知道，可能没经历过这种事吧。”周秉辞随便编了一个借口，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是担心汤柏言。
很担心。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从心底里萌生出一种担心的感觉。
周秉辞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了一声低沉冷冰冰的声音：“进。”
“您好，池医生。”周秉辞坐在池触对面，“我们是刚刚那个汤柏言的家属，他情况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只是正常的贫血和脑供血不足导致的晕倒而已。”池触笑了一下。
“那为什么那么着急住院啊？”陈野忍不住插了一嘴。
“什么着急住院？”池触问。
“不是没人给他签住院的字吗？”
“有，有人来了。”池触笑了笑，“好像是他的妈妈还是阿姨，说是接到班主任的通知就赶紧过来了，不过他们家里人竟然都不知道他有这个病，还是要注意点为好。”
周秉辞和陈野都松了一口气，估计是狗老师和高瑜娟说了一下，高瑜娟又通知了汤柏言的家长。
“那阿姨现在人呢？”周秉辞问。
“签完字付了钱就走了，你们要是想看看他的话去那边就好了，走到楼梯口左拐。”池触说。
“谢谢。”周秉辞起身和陈野一起根据池触的指示去了汤柏言所在的病房。
汤柏言躺在白花花的病床上，手上插着一根管子似乎是在输血，人还没醒，脸色还是一样苍白。
陈野走了过去，周秉辞还愣在原地。
“怎么了？”陈野问。
“我出去一下。”
周秉辞抓着手机就往医院外面跑，边跑还边上百度搜索贫血的人要吃些什么。
“猪肝、牛肝、羊肝、鸡肝等，不仅含铁量高，而且维生素的含量也很丰富，吸收好。每周吃一次动物肝脏对预防贫血很有好处。”周秉辞边看边念，在脑子里把吃的东西都过了一遍，“瘦肉和鸡蛋还有黑木耳、红枣、红豆。”
排除了现在买不到的一些东西，周秉辞打包了猪肝瘦肉面又加了一颗鸡蛋。
直到把面放在汤柏言病床旁的柜子上，周秉辞才觉得一切都落地了。
“出去买啥了？”陈野看着碗里的面，“学校旁边那家店？叫什么什么康乐？”
“对。”周秉辞说，“猪肝瘦肉面外加一颗蛋，贫血的人吃这个好。”
“真贴心啊，跑那么远去买。”陈野坐在病房里的护工小床上说，“以后和你谈恋爱的人肯定很幸福。”
“还好吧，不会很远。”周秉辞走过去坐在了汤柏言床边。
“我们什么时候回学校？”
“你明天还想不想走队列？”
“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我们俩都没请假，到时候老师发现了又得跟爸妈说，我是受不了我爸妈了。”陈野摇了摇头，“天天跟和尚念经一样。”
“我无所谓，我爸妈都不管我。”
“明早吧，我明早回去，走个队列再来。”陈野想了一下说。
“走个队列还来干嘛？我直接把汤柏言带回去了。”
“也是。”陈野说，“那行，睡吧。要不你睡床？你也折腾一晚上了。”
“没事，你睡吧，我趴着就行。”周秉辞摇了摇手，起身去把病房的灯关了。
周遭都暗下来的那一瞬间，整个病房都变得更加寂静，陈野躺下时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也变得格外清晰，外面那一轮月色透过窗户射进来，撒在汤柏言的身上。
周秉辞在汤柏言床边重新坐下，不知道盯着哪里看了一会之后困意就上来了，他又低头看了一眼汤柏言才趴下睡觉。
第二天早上他是被汤柏言整醒的。
他感觉有个人拿着什么东西在他头上脸上擦来擦去。
周秉辞知道这个房间里除了陈野就只有汤柏言了，所以他压了压起床气，半眯着眼睛看了一眼。
陈野已经走了，被子都是叠好的，汤柏言此时正拿着一块布在他脸上擦着什么东西。
“你总不可能把屎糊我脸上了吧？”周秉辞搓了搓因为被压太久视线有点模糊的眼睛，“大早上的给我洗什么脸。”
“没给你洗脸，布都是干的。”汤柏言说。
“什么时候醒的？”
“昨晚。”
“昨晚？那你为什么不和我们说一声？”周秉辞有点惊讶，竟然醒的那么早，“我们来的时候你就已经醒了？”
“对，我从手术室里出来听见有个女的给我签住院的字的时候我就醒了，但是迷迷糊糊的。”汤柏言说，“怕你们担心我就没和你们说，想着让你们先睡觉。我昨晚还把你给我买的东西吃了。”
周秉辞没说话，心说昨晚太困了，竟然连买的东西都忘记给汤柏言吃了。
沉默许久之后汤柏言说了两个字。
“谢谢。”
周秉辞愣了一瞬：“谢什么。”
“谢谢你为我翻|墙出校，谢谢你陪我在病房过夜，谢谢你为我叫救护车，谢谢你为我打包吃的。”汤柏言说，“总而言之就是谢谢。”
“人命关天，不急不行。”
“嗯。”
周秉辞心里比谁都清楚，如果晕倒的是个漠不相关的人或者只是同班又或者是一面之缘的人，他都不会这么紧张。就像林尧那样，可能叫个老师就撒手人寰躺在宿舍里玩手机了。
但晕倒的是汤柏言。
要真叫他去说，他也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但就是不一样。
周秉辞没再说话。
“什么时候回去？我估计队列已经走完了。”汤柏言指了一下挂在墙上的钟，“现在都十点多了。”
“走吧，我去问问医生。”周秉辞顿了顿又说，“要不你还是问问你家里人？”
“不用了。”汤柏言的脸色非常迅速地暗下了好几分，“我就是正常的晕倒而已，又不是癌症，住那么久干什么。”
“行吧。”周秉辞说，“那出院手续呢？总得他们来吧？”
汤柏言没说话。
“你自己给他们打个电话吧，我去外面等。”周秉辞把张梓贤的手机给了他就转身走出了病房。
办好出院手续走出医院的时候已经临近正午了，周秉辞和汤柏言走在回学校的路上一句话也没说。
阳光给周边的景物都镀上了一层金，晃得耀眼，周秉辞抬手遮了遮眼睛。
“都秋天了还是这么热。”
“这也才刚过立秋。”周秉辞说。
接着又是长久地沉默。
他们心里都知道那句“不熟”压得有多重，可是谁都不愿意低下头。
“周秉辞！老周叫你去一下办公室。”
周秉辞脚都还没踏进班门，班长就来通报了。
“谢谢你的手机。”周秉辞说着看了看四周，路过的人很少，他趁机把手机塞给了张梓贤，“老周有说什么事儿吗？”
“没呢，估计就是昨晚你翻|墙出校的事儿，还有今早走队列没来的事儿。”张梓贤说。
“那行，我先过去了。”
到周福庆办公室的时候周秉辞已经在肚子里想好了一堆奉承的话，等着讨好周福庆然后赶快跑路。
结果周福庆既没有说翻|墙出校的事情，也没有说旷走队列的事情，就随口提了一嘴，具体还是问了一下他家的情况。
“你如果实在不想说也就算了，老师也不勉强你。”周福庆说，“下次不要再翻|墙出校了，虽然老师知道你是好意，但别仗着没人管你就能旷队列翻|墙。”
“好。”周秉辞实在是呆不下去，“那老师我先走了。”
“嗯。”周福庆放人之后周秉辞就冲出了办公室。
不知道为什么他老觉得办公室很压抑，别的好学生去办公室是表扬，周秉辞就不一样了，他去挨批。
下午组织一下发书就可以回家了，全校人都在整理东西兴高采烈地准备回家的时候，周秉辞已经抱着刚刚领到的手机在宿舍躺尸了。
“你周末不回去啊？”陈野问。
“嗯。”
周安辞和记莱知约好周六一起来找周秉辞，打算给他一个惊喜，可是这个惊喜并没有惊到周秉辞。
周秉辞周六睡到了自然醒，醒来已经快十二点了。
起床换了个衣服准备出去逛一逛海滨，刚走出校门他就接到了记莱知的电话：“宝贝，想我没。”
“神经病。”周秉辞说，“今天要过来？”
“这也能猜到？”
“不过来你打我电话干什么。”周秉辞塞了个耳机，“带安辞了吗？”
“嗯，现在就在我旁边呢。”记莱知说，“我们现在快到学校了，你人在学校里面吗？”
“刚出校门，准备出去逛逛，既然你们来了那就一起逛吧，免得我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周秉辞说。
“还是个路痴。”周安辞在旁边小声咕哝了一句。
初秋的风吹得人很舒服，微风拂面的时候周秉辞眯了一下眼睛。
从学校大门口走到外面还有很长一段路，这段路右边是学校的操场，左边是农民种的田地，时不时的还有羊叫。
“哥！”
周秉辞停住了脚步，看见不远处，周安辞撒腿跑了过来。
他下意识的张开双手。
“爸一回来就说很想你，本来要和我们一起来的，但是下午他又要走了，来不及。”周安辞把头埋在周秉辞的胸口里。
“嗯。”
“走吧，这附近有一家牛排店，我已经定好了位置。”记莱知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周末的海滨异常热闹，虽然说是县城，地方小人也多，热热闹闹的，逢年过节什么的也都很有氛围。
记莱知说的这个牛排店人很多，所以在这种情况下遇见熟人的概率更大，只是周秉辞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真的会遇见汤柏言。
“诶，那个不是666吗？”张梓贤朝周秉辞抬了抬下巴，缓缓割下一片牛排，“海滨真小啊。”
汤柏言转头顺着张梓贤抬下巴的方向看过去，周秉辞刚刚从门外进来，身边带着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男生，还有…之前约架被打的那个女生。
“不去打个招呼吗？”
“不熟。”汤柏言说。
“哦。”张梓贤又插了一个花椰菜放进嘴里，“昨晚你晕倒了他还来找我借了手机，当时挺担心的吧，反正他可能觉得自己镇定自若，但是旁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牛排店里人声嘈杂，人流不息，往来的服务员端着牛排从周秉辞身边蹿过去，他低着头，只顾着看脚下的路，结果一抬眸就看到了坐在窗边和张梓贤面对面一起吃牛排的汤柏言。
“…”
“怎么了？”
他脚步顿的太明显，一旁的记莱知忍不住问道。
“没事。”周秉辞说，“你不是说订好位置了么，坐哪？”
记莱知随手一指，正好是张梓贤背后那一张桌子，周秉辞勉强笑笑：“真会挑。”
周秉辞本想背对着汤柏言坐，没想到周安辞和记莱知很自觉地坐到了那个位置，周秉辞眉头抽了抽，咬牙坐到了和汤柏言面对面只隔着两个人的位置。
以至于周秉辞整顿饭吃下来表情都及其不自然。
两人对视了不下十次，每次都是“你看我，我发现你在看我，你转开，我也转开”的尴尬场面。
刚发现汤柏言的时候周秉辞还在想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但是那天晚上自己说的确实很绝，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收也收不回来了。
这种时候再去主动打招呼，那就不是打招呼了，那是打脸。
虽然说昨晚自己做的那些事也很打脸就是了。
明明认识又不打招呼确实很别扭，不过对方好像也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所以周秉辞也就无所谓了。
就在周秉辞认为汤柏言终于要吃完的时候，张梓贤突然站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9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