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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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你爸是不是脑门有点儿问题。”周秉辞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问。
“为什么这么说？”周秉辞说这话的时候很好笑，汤柏言没忍住笑了半天。
“你说一个人作为一个父亲，竟然连你有什么病他都不知道，而且还那么骂你，说你住院是为了旷走队列。”周秉辞说，“哪个脑子进屎坑的人会选择难受自己旷一次走队列啊？”
“他这个人就这样，而且特别容易翻篇。”汤柏言说，“他以为他自己忘了就行了，可能今天晚上又会来关心我，问我人难不难受之类的。”
“习惯就好啦。”汤柏言吹了个口哨，“做人不要有那么多烦心事，这样只会把自己压得太死，喘不过气。”
周秉辞点了点头。
他好像莫名其妙不知不觉地就知道了很多面前这个表面阳光帅气的男孩过去的种种，周秉辞感觉心里被什么东西很轻地挠了一下。
汤柏言貌似是讲完了，因为他很久都没有动静，也没有再说下一句话。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很多，周秉辞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现在已经接近两点了。
海滩上只有零零散散的一些人，成对的，成堆的，落单的，周秉辞有幸成为成对的。
下午的海风擦着周秉辞的脸吹过去，他深吸了一口气，能很清晰地感受到风从气管直击肺部的感觉。
那一瞬间，他好像一下子想通了什么。
越是这种时候，他越是不知道说些什么，眼前这个人和他很像，又和他一点也不像。
汤柏言可以很好的控制这些情绪，把这些情绪全部藏在心里，想拿出来的时候就可以拿出来，但是周秉辞不行。
他对自己的情绪没有办法掌控的这么自如，他有的事情没办法拿到明面上儿来说，好像见光死。
他决定再多了解一点汤柏言。
“不熟”这两个字实在是太沉了，况且还是对小范围内最熟的人说的，那就更沉了，除去他之外你没有可以说事儿的人，不管是心事还是渺小到近乎为零的小事。
他明白汤柏言其实也放不下面子，那这个老好人就让他来吧。
让他来放下面子，把脸皮放在地上踩，让扇巴掌机疯狂扇他，让他来主动说出这句话，让他把已经泼在地上的水收拾一下。
“不熟的。”
汤柏言突然叫了他一声，这三个字在周秉辞耳边回荡，有点模糊，但他真切地听到了。
管他呢，打脸就打脸吧，砸脚就砸脚吧，去他妈的不熟。
“现在熟了。”
“还不够熟。”汤柏言一挑眉毛，心情好像好了很多。
“那就再熟一点。”
“行。”汤柏言说，“一切都听男明星的。”
晚上回到宿舍的时候临近熄灯，要不是记莱知还得送周安辞回家，他们可能会玩一个通宵。
那个海遇里面的桌游真的太好玩了，玩不腻的，三个人愣是打了一下午斗地主，然后喊上周秉辞开始打游戏。
“你那个朋友真的是太背了。”汤柏言打开宿舍门又回手按开了灯，“打斗地主一个下午就没赢过。”
“是。”周秉辞说，“点儿背。”
“你妹是不是没认出来我？”汤柏言往椅子上一坐，“感觉对我没什么敌意。”
“认出来了，只是她看我对你没敌意，她就自然也没必要有敌意。”周秉辞去橱柜里拿了衣服准备洗澡，进卫生间前说了一句，“约架那次，你也没对她干什么，不是还救她了么？”
汤柏言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周秉辞说的救她是指用石头砸那个女生的手。
厕所门被关上之后，汤柏言才慢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上面又是汤欤发来的信息。
——下周还是一样有检查，我会让小吴下去接你，虽然治好的可能性不大，但人还是要有希望的，就算这个希望是缥缈的。
——看到了就回个话，别说不想回，你不回也得看病。
汤柏言叹了口气，关了手机往抽屉里丢。
正如今天在海边他和周秉辞说的，汤欤就是很容易翻篇，这不，就来关心他了。
他是不会回去的，更不会去看一个根本治不好的病，回城途看病就是多此一举，脱裤子放屁。
那天请假出去之后他没有去找小吴，而是去网吧打了一个通宵的游戏。
这个治疗从他十岁开始，十四岁结束，后面汤欤擅自帮他和医生说要继续治疗，但是他一次也没去。
可以，但没必要。
周秉辞已经洗完出来了，汤柏言草草收拾了一下自己杂乱的心情，把汤欤这个人和那些话抛到脑后，拿了衣服也去洗澡了。
学校里没什么人，基本都已经回家了，只有楼下宿舍还传来隐隐约约的几句人语和笑声，估计也是周末不回家队列的好哥们。
汤柏言洗完澡出来已经过了熄灯的时间，附中没有强制熄灯，你要是想开还可以开，别被发现就行，宿管不会拉总闸。
周末管的不严，就和在自己家一样，所以大灯还是一样开着。
周秉辞坐在书桌前，手机放在旁边，屏幕忽明忽暗的好像有人发信息进来，面前放着是新发的英语书。
“？”
汤柏言问号满天飞，大好周末，周秉辞竟然在学习？
“明星，打游戏了。”汤柏言走到自己桌前坐下，等了两秒发现没人回答。
我操？要不要这么认真。
“周秉辞？小饼干？辞哥？”汤柏言叫到最后一个称呼的时候周秉辞终于抬了头，眼尾从汤柏言脸上匆匆扫过。
“干嘛？”
“打游戏。”
周秉辞用食指点了点自己面前的英语书，示意自己正在学习。
“周末呢，课都还没开始上，你看什么啊？”汤柏言无语道。
“预习。”
你预习你妈。
汤柏言实在是无话可说，自己靠在椅背上开了一把排位。
游戏声音开着玩了一把，周秉辞和没事人一样专心读书，汤柏言都在想今天下午海遇的那个人是不是他了。
稳如老狗，堵着泉水乱杀，超神五杀有手就行，什么位置都会一点的周秉辞，竟然两耳不闻游戏声，一心只读圣贤书？
“我服了。”汤柏言骂了一声，关了手机摔在桌上。
旁边有个这么认真读书的人，自己竟然在玩游戏，太丢人了，汤柏言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这样子。
汤柏言破天荒地从书包里抽出一本书，这是他三年以来第一次翻书。
盯着课本看了有五秒他就坐不住了，站起来在宿舍走了一圈。
最后选择把衣服丢到洗衣机里洗了，又把内裤手洗了，再坐回椅子上的时候周秉辞还在看书。
“靠。”汤柏言说，“你这样目不转睛地坐在那边能坐多久？”
周秉辞没回答，放下手中的笔，把右手举了起来，右手中指往下一压只剩下四个指头。
“什么意思？”
“无中指。”
“啊？无什么…”汤柏言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哦，无终止。”
两人愣了一会，卧槽一声开始笑了起来。
“操。”汤柏言说，“你很聪明啊学霸。”
周秉辞收了笑容继续看书。
“读书累吗？”汤柏言没话找话扯了一句。
兴许是读书的时候周身一切事物都被周秉辞隔绝在了外面，过了很久他才回答：“累啊。”
“累还读个屁，来打游戏。”汤柏言走过去扯走了周秉辞的英语书。
“该读书的时候读书，该玩的时候玩。玩的时候玩疯点，读的时候认真点。”周秉辞又把英语书扯了回来说，“座右铭。”
汤柏言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学霸果然都有很多大道理。”汤柏言知道再怎么劝下去周秉辞都不会玩了，最后放弃似得瘫倒在通往上铺的台阶上。
“just so-so。”
“什么玩意？”
“一般般。”
汤柏言点了点头，心说学霸连回答都这么深奥。
附中宿舍还挺豪华的，床都是木质的，质量非常好。
两张床中间共用一个楼梯，楼梯的每一层阶梯还都有一个小柜子，小柜子打开里面可以放书什么的。
汤柏言洗漱完窝在床上又打了几把游戏就睡觉了，睡前他趴着栏杆往下看了一眼，周秉辞还在看书，真的无“中指”。
片刻后他说了一句：“早点睡。”
周秉辞想起来要回应汤柏言的时候汤柏言已经睡着了。
他终于站起来，去厕所里洗漱了一下关了宿舍的灯也上了床。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
“可算醒了。”汤柏言冲着翻了个身坐起来的周秉辞说，“出去吃饭。”
“急什么，几点了？”周秉辞缓慢地翻开被子然后往床下走。
“十二点快一点了都，陈野都吃完饭准备过来了你还在睡觉。”汤柏言说，“不吃早饭会胆结石你知道么？”
“知道。”周秉辞说，“无所谓了，我不吃早饭很多年了。”
简单准备完之后汤柏言带着周秉辞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名叫康乐的小吃店。
也就是之前周秉辞给汤柏言打包猪肝瘦肉面的那家店。
这店和大排档有点像，汤柏言随便拉了个塑料凳在桌子旁边坐下了。
“吃什么？”他拿出手机扫了一下桌上贴的二维码，“我不挑，什么都可以吃。”
“清淡点，不要点有香菇香菜芹菜蒜的。”周秉辞说，“难吃。”
“行。”汤柏言随便点了几个菜，“诶，采访你一下。”
“嗯？”
汤柏言把手握成拳当作麦克风举到周秉辞面前。
“你这么混，想必之前也是校霸一级的人物，后来是有什么契机让你成为学霸吗？比如一个梦然后天神附体或者…”汤柏言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
“没。可能就是单纯想读了就开始读了吧。”
“那您用学霸的眼睛看看我什么时候能想读？”
“快要谈恋爱的时候。”周秉辞随口说。
汤柏言怔了一下，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开始上菜了。
周秉辞从旁边装筷子的篮子里拿出一双筷子递给汤柏言：“还是有契机的。”
“什么？”汤柏言接过筷子。
“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时候是初三刚开学，和你离家出走的年龄差不多。”周秉辞说着往嘴里扒了一口饭，吞下去之后说，“当时刚和女朋友分手，和她说的理由是想要好好读书考好高中了。”
汤柏言挑了挑眉。
怎么跟当时看到的不一样。
周秉辞接着说，“我初二刚进学校的时候没朋友，成天抽烟喝酒，然后还和社会上的人扯上点关系，一开始没人知道，还有人当着我的面说一些风凉话，背地更多，后来在校内打了一架之后成名，就没人敢惹了，可以算得上是段霸了吧，不过这都是别人的片面之词就是了，我自己觉得还好。”
“我还以为是校霸呢。”汤柏言其实注意到了周秉辞的用词，他说的是“初二”，而不是“初一”。
但是他没有多问，反正以后可以慢慢解答。
“不至于。”周秉辞说，“谈的女朋友和我是同班的，我和她说了这个理由肯定是要有点表示的，不然她肯定知道我对她没感觉。然后就开始读书了，读着读着就发现好像还挺有意思的。”
汤柏言一脸“我靠还能这么玩？”的表情看着周秉辞。
“所以后来我的成绩就和火箭一样飞一般得往上蹿，再说，我初二的时候混归混，课还是有听的，只是不爱做作业、在学校抽烟老被抓而已。”周秉辞喝了一口汤，“我经常父母都不在家，家里就我和我妹，我就天天死命玩游戏，从三年级一直玩到初三。”
“嗯。”
“当时我的名言还是只要玩不死就玩死里玩。”周秉辞说，“我当时想着吧，要是读的话就读得好一点，所以目标就定在上附了，游戏彻底烂在了手机和电脑里，没想到真的考上了。”
“牛。”汤柏言听得津津有味，“那是不是我也要分手一下才能好好读书？”
“你要是真想改过自新，没人拦得住你。也不需要什么契机和分手，说契机都是假的，主要还是你自己。”周秉辞把筷子靠在碗边，用手指了指汤柏言的心说，“不需要契机也不需要别的什么，只要你的心。”
汤柏言一口饭在嘴里含了半天才吞下去。
周秉辞的话让他很久没有回过神来，他感觉学霸说的话好像都挺有道理的，看起来很深奥，其实细品一下也就什么都知道了。
“吃完没？”周秉辞最后放下碗筷的时候问了汤柏言一句。
“嗯。”汤柏言说，“走吧，陈野说有事情要和我们说。”
“他一天到晚的，能有什么正经事。”周秉辞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还是抱着一丝好奇心的。
但当陈野右手拎着行李箱，背上背着书包，一脚蹬开了宿舍门大喘气的时候他的好奇心就破碎了。
“我操！我们宿舍好像要来人了。”
“我还以为什么事。”汤柏言在打游戏的间隙里抬起头来看他一眼，“这不是很正常么？毕竟我们宿舍一直有一个空位，学校迟早会拉个人进来。”
“哦。”周秉辞盯着书本说。
“你这什么反应？”
“关我屁事的反应。”
“行吧。”
汤柏言问：“你听谁说的？”
“我们班体委的姐姐的闺蜜班上的班长说的。”
“你哪来那么多关系？”周秉辞吐槽。
“你别插嘴。”陈野说，“他们班上据说转进来一个很帅的帅哥，学习非常好，打球贼牛逼。”
“高二的？”汤柏言说。
“对。”陈野终于直起身来，“我也不知道附中怎么想的，高一跟高二住一个宿舍。”
“真的？”
“如假包换。”陈野说，“等着吧，好像明天才会搬进来。”
带着“如假包换”的心态，宿舍三人迎来了新的一天。
有了之前的教训，汤柏言和陈野都很识相的不再叫醒起床气很重的周秉辞下楼跑操，昨晚临睡前周秉辞还叮嘱他们：“最后再说一次，别叫我起床，爱记让他记。”
所以他们自己整理一下出门之前给宿舍关了灯。
附中的晨会不在这个时候开，一般都是每周一上午的第二节课下课，可是教务处主任向日葵就是喜欢扯那么几句有的没的在跑操结束还没解散的时候。
清晨六点的风把一群没睡醒的人彻底吹醒了，现在还是夏天效果就这么显著，冬天那每个人不得裹着棉袄跑操？
汤柏言站在队伍最后面冻得牙齿发抖，心里恨不得冲上去把向日葵的麦砸了。
“今天早上跑操的时候向日葵说事情了。”陈野一回宿舍就开始拍周秉辞的床板，每天多睡十分钟足矣让周秉辞心情好很多了，“说是最近抓了很多谈恋爱的，要么单方走的，要么双方一起走。”
“和我说干什么？”周秉辞一边穿衣服一边问。
“你，和言哥。”陈野指了一下周秉辞，又指了一下汤柏言。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11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