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有风声将已时》在北飞

3、第三章

　　忙完活儿，男人起身擦手，余光扫去，那女人靠在椅子上已然睡着，嗯很大胆。
　　男人放下手里的毛巾，走过去，拐杖敲了几下椅子，咚咚响。
　　“吃饭去。”
　　蒋野醒得昏昏沉沉，眼睛微眯，男人也不催，等她慢慢缓过神来。
　　刚就睡了一小会儿，就觉得身上冷嗖嗖的，蒋野摩擦了几下的手臂，直起身：“去村口那。”
　　收拾完，钱一拿，走到门口，回过身：“走啊。”
　　蒋野无语，懒羊羊地开口：“要走多远？”
　　“十分钟。”男人扫她一眼，欲要把门合上。
　　蒋野：“啥眼神？我不就问句话。”
　　男人撇嘴，没说话。
　　赶集的乡下集市热闹非凡，人群熙攘，到处都是卖家的吆喝声，人情味十足。
　　有一条小吃街，一排都是各色各样的小吃，有一家既是打旅馆又是餐馆的招牌店，蒋野看一眼，就走进。
　　三三两两的客人围坐在靠窗一遍，人多的都坐在中间。
　　刚踏入，就有一大婶过来招待：“几位客人啊？”
　　“玉婶，两位。”男人率先一步走进去，坐到了靠窗，人少的位置。
　　“这不小北嘛，今怎么来我这儿了？”
　　蒋野挑挑眉，盯着那已经坐到位置上的男人，跟着轻轻地念了一声，也念了出来：“小北？”
　　“对阿，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蒋野摇头，对那男人淡笑。
　　蒋野走过去，坐到他对面，男人看过去：“陆北。”
　　蒋野“噢”了一声，从竹筒里抽出两双筷子，再拿纸巾擦拭了一道。
　　男人看着她一系列操作，神情有些急：“然后呢？”
　　蒋野说：“什么然后？”
　　陆北跟她对视了几秒，酝酿了一会才说：“你名字。”
　　“想知道？”蒋野嘴唇上扬。
　　陆北盯了会她，又盯着她把筷子给自己，最后点点头。
　　“蒋野。”
　　得到这女人的回话，陆北也大胆道：“你哪的？一看就不像本地人。”
　　蒋野一梗，忍住回怼的冲动：“北京。”
　　“噢噢。”
　　“你为啥大老远的跑这儿来？这儿穷乡僻壤的。”
　　蒋野撩下头发，手肘橙在桌子上，泽泽一声：“你搁这儿调查户口呢？”
　　“没有没有。”陆北忙摆手，生怕别人冤枉了他一样。
　　蒋野笑了：“昨天你从哪回来的？”
　　大份鸡公煲被分成了两份端上来，陆北夹了一大筷子放在碗里，“跟你一样。”
　　“你去北京作甚？”说完也随着陆北一样夹了很多泡面放在碗里。
　　“办事。”话说的再过正经的不行。
　　蒋野打量他一番：“就你？大老远跑去北京办事？办什么事？”
　　“机密。”
　　就在说的过程中，那一锅鸡公煲已经被他吃掉一大半。
　　“......”
　　蒋野也闭上嘴安静吃饭，刚歇下，旁边桌子就开始讨论，本来不想去听的，但一听到瓷器，顿时竖起耳朵。
　　“哎，你们说这儿真的有那什么不可多得的宝贝嘛？”
　　“谁知道呢？我也是听我兄弟说的。”
　　“咋说的那你兄弟？”
　　“我兄弟说这儿附近一条小路顺着溪流走......，然后我...忘了。”
　　蒋野踢了一下陆北小腿：“哎，你知道吗？”
　　陆北盯着她，迟疑了一下：“不知道，你也来这儿寻那东西的？”
　　蒋野还没开口。
　　Duang地一声，酒瓶子被摔坏在地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同一个地方。
　　“你跟谁哥俩闹搁这儿？”另一桌的一群大男人争论着。
　　接着桌子被掀翻，全是摔碎的瓷器声，其中一个比较高状的大男人伸手朝刚才那说话男的揍了一拳过去：“我带你来这儿就不错了，知足吧你，跟这儿给谁称哥俩咧”
　　那被打的流鼻血一男的也不甘示弱反手给那高状男一巴掌，啪，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动。
　　也有几个身体强壮的男人前去劝架，陆北见状，柱着拐杖上前阻拦，蒋野未来得及阻拦，人已经上了。
　　在厨房里忙活的玉婶也寻声出来探究一二。
　　陆北从包里里侧拿本书：“来本书吧。”
　　两男人愣了一下，看向陆北手里的书。
　　“探宝。”
　　“鉴定古玉石。”
　　“瓷器历史。”
　　玉婶连忙上前拉过陆北：“小北，快走，谁让你在这儿劝架的。”
　　陆北只给了玉婶一个放心的眼神。
　　蒋野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好巧不巧，那高壮男的正好缺书补给下知识。
　　流鼻血的男人并未理会，对着高壮男挑衅道：“来阿，继续干架啊。”
　　高状男把那男的往旁边一甩，对收拾残局的几个兄弟开口道：“把他弄出去绑在那枯树枝上，吵死了。”
　　“是，大哥。”
　　几个人把那男的禁锢住给拖了出去，不管理男的嘴里的咒骂声。
　　随后，高壮男转过头看着陆北，“这书咋卖啊？”
　　“买二赠一，买五赠三。”
　　“那就来你手里的这三本，多少钱？”
　　陆北从容不迫地从包里拿出纸袋子包装：“三十。”
　　高壮男的没说话，只是从衣服里包拿出三十零钱给陆北。
　　“你不是本地人吧？”高壮男盯他。
　　陆北说：“是本地人。”
　　高壮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蒋野笑了起来，陆北抿着唇坐到对面，时不时瞅她个几眼，最后犹豫半晌，也不见那女人停下嘴，：“你别笑了。”
　　蒋野反而笑得越发放肆。
　　“你干嘛？有啥好笑的。”陆北不明所以，有些恼怒地瞪着她。
　　见男人气急的模样，蒋野收住笑容：“你咋跟个愣头青一样。”
　　“什么是愣头青？”
　　蒋野看了一眼，要不是此时男人脸上一本清澈，加上那一双清亮的双眸，一副求知的样子，她都以为这人是在跟她开玩笑。
　　蒋野眸光落到他身上，又看下四周，突地指着一颗树：“瞧见没？那。”
　　陆北跟随蒋野指向的方向看去，就一棵长满了青苔的柏树，也没什么独特的地方。
　　“你就像那棵树上的青苔一样。”
　　陆北张口又闭上，反反复复，最后弊出这么一句话：“我也不青啊。”
　　蒋野噗地一声，有点想笑但还是忍住了：“对，嗯对。”
　　陆北怀疑地看着她，索性转移视线，“结账。”
　　走出旅馆，蒋野盯着他军绿色布包里：“你背书干嘛？”
　　“看啊。”他想也没想地回答。
　　蒋野眉梢一挑：“所以看着看着把书推销出去了？”
　　“......”陆北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蒋野：“等会儿怎么回去？”
　　“打摩的。”
　　“能坐下咱两？”蒋野笑。
　　陆北看她，硬着头皮说：“能。”
　　“得，多久走？”
　　“现在几点了？”
　　蒋野奇怪地瞄了一眼陆北，把手机打开：“6点过，要过半了，咋？”
　　“那走吧。”
　　“等等。”蒋野拉住欲走的陆北。
　　陆北：“什么？”
　　“你平时都打摩的？”
　　“偶尔打偶尔不打。”
　　蒋野好笑地看着他：“你那书店挣的钱够你偶尔打摩的的钱？”
　　陆北：“不够。”
　　“那你平时咋过的？”
　　陆北倪她一眼，低声说：“你是调查户口的嘛？”
　　蒋野逗乐：“孺子可教也。”
　　陆北想了想：“这句我知道。”
　　看着蒋野不好的眼神，陆北不语，径自往打摩的方向走去。
　　茶馆外面，六七俩摩托车在外面等着，几位汉子叼着烟聊些杂七杂八的八卦事。
　　几个汉子见状，松开手里的烟头：“要走吗几位？”
　　陆北眉头一皱看着眼前的几个男的：“去桥头三组，要多少钱？”
　　蒋野双臂挽起，倒无谓地站在一旁观看。
　　“30。”
　　“28。”
　　“30。”
　　“28。”
　　“......。”
　　陆北拿不定注意，望着蒋野。
　　谁知她冒出这么一句话：“有卖摩托的店吗？”
　　陆北“啊”了一声。
　　“有就带我去。”
　　“噢。”
　　陆北很快引着蒋野到了卖摩托店那，外面摆放着好几款样式的摩托，也有电动车小型的。
　　蒋野走进去，一眼就相中了磨砂地质的深绿色的电动车。
　　“老板，这多少钱？”
　　老板一看，走近：“姑娘好眼光啊，这款车持续电量可骑大概几km。”
　　“多少钱？”蒋野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道。
　　“七百。”
　　“手机支付行？”
　　“可以可以可以。”老板急忙把二维码打开给蒋野扫，生怕她下一秒后悔一样。
　　蒋野拿着两头盔，一头盔丢向陆北，把车弄出去。
　　“你咋买起车了？”
　　蒋野挑挑眉：“你才反应过来？”
　　陆北没吭声，反手把头盔戴好，待蒋野发动车子，才悠悠然地开口：“其实我家里有摩托的......”
　　蒋野试图平复心情：“那你不说？”依稀能听到她语气里的无名火。
　　“你又没问我啊。”
　　蒋野的声音明显带着些怒意。
　　“路怎么走？”
　　“直走。”
　　蒋野皱了皱眉，说“然后？”
　　“左拐然后一直直走。”
　　电动车上路，速度算还行，温度适宜，天空黑得纯粹，一盏盏路灯彭地一下全部亮起。
　　蓦然抬眼，蒋野有些贪婪地看了好几眼，清冽的空气混杂着一丝书香味探入鼻息处。
　　“停停停停。”
　　蒋野应声停下，朝后偏偏了头：“你又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