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组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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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死者也是个失足少女，看身份证也不过十九岁。身份信息显示，她叫张倩倩，苏省澜市人。死状一如既往地惨烈，不同的是她的尸体边多了一封信。
一封来自凶手的信。用打印机印出，纸张是最普通的A4纸，内容却透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嗨，平市的警察，我是JACK。我必须向你们承认，是的，我我杀了她们，用一种残忍至极的方法。但我需要纠正一点，我并不是个嗜血的凶徒。我杀她们，那是因为她们走上了错误的道路。因此，我有必要对她们的行为进行纠正。毕竟她们活着，也只能是被控制，被压榨，被迫出卖自己的身体，最后，可就连灵魂也被迫堕落了。这是我决不能允许的。所以我只能帮她们早日解脱。事实上，你们不应该耗费那么大的精力来抓我。你们更应该去找她们背后的那股势力。相信我，那会让你们大吃一惊。再次重申一遍，我不是冷血无情的连环杀手，我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帮助世人，以及铲除邪恶。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是不会被你们抓到的。等你们抓住那些背后的恶势力，我就会停手，不再杀人，所以，请你们快一点，在我继续杀人前……抓住那些该被抓的人啊！哦对了，随信附上一点小礼物，请笑纳。
P.s人的肾脏不如肝脏好吃，所以我把好吃的部分给你们留了一块。
少女的手中，被人塞进了一块冻硬的暗红物体。
胡芒一眼就认出，这是人体肝脏。
这封信被迅速送往鉴定科。但是令所有人都大失所望的是，凶手很谨慎的抹去了一切痕迹，没有指纹，没有组织样本，没有鉴定特征，唯一有价值的，只有它的内容。凶手坚持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是正义的，并且告诉警察，在这些□□女的背后隐藏了另一股势力，他的目的应该是让警察注意到那股势力并加以摧毁。
但是，这也不能改变他是个杀人凶手的事实。
温燃抖着这封信，对着手下所有人强调：“即使他说的再怎么冠冕堂皇，他也不应该随意剥夺别人的生命。从现在起，所有人分为两组，一组去查查信里说的背后的势力，另一组继续追查这个JACK，老子还真就不信了，这么个中二病要怎么逃过法律的制裁！”
江里坐在下面，静静地看着安排任务的队长，心里第一次觉得，这个平时总是显得暴躁无比的男人，其实也有一颗温柔的心。起码，他愿意关注那些生活在最底层的、艰难地活下去的人的想法。那些站街女，其实也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哪怕是被污泥层层卷裹，哪怕是被流言蜚语包围，哪怕活的艰难无比活的辛苦万分。但她们，依然在努力地活下去。
不过，队长还是天真了一些。江里一边在笔记本上记下温燃刚刚说的“从措辞来看，JACK这个人应该有很强的所谓‘责任感’，表现在生活里，可能是热心，爱管事”，一边在心里想。能够控制大量麦银女并不被举报，这人的身份想来不会太低，到时候，不知道队长是会选择妥协了事，还是坚持到底？江里想着，不由生出了几分期待。
侦查员们很快就投入了工作。他们就像一台台上紧了发条的机器，开始有效运转起来。他们联系上了扫黄大队，对全市的麦银人员进行了扫荡与清点，并对她们进行了讯问与深挖，试图找到藏在她们背后的控制者，但收获很小。她们仿佛已经被完全洗脑，宁可自己承担责任也不愿供出背后的指使之人——也不能排除是害怕的缘故。
江里看着这些涂脂抹粉却仍遮不住疲惫和老态的女人，眼神暗了暗。
“妈妈，妈妈求求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谁是你妈，滚远点儿！”女人拎着大大的行李箱下楼，只留下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站在门口，眼巴巴瞧着妈妈离开，坐上了一辆小轿车，车里是个秃头的胖男人，看上去很有钱。女人一直没有回头。小男孩愣愣看着女人离开，终于反应过来，爸爸死了后，妈妈也走了。
小男孩慢慢走回了家，虽然爸爸妈妈都不在了，但这里还算是他的家。起码，他有点吃的，有睡觉的地方。小男孩把自己缩在了墙角，回忆着以前爸爸还在的时候的日子。妈妈虽然爱慕虚荣，但起码不会离开也不会明目张胆地做背叛爸爸的事，但她也会趁爸爸出差把陌生的叔叔甚至爷爷带到家里。他在自己的小房间里，隔着一个客厅两堵墙听着妈妈和陌生男人的声音。
啪啪，啪啪啪。他们是在打架么？可为什么妈妈那么高兴。
小男孩不懂，但他明白，现在已经没人要自己了。他拼命把自己往墙角缩，似乎这样就能让他忘记自己成了孤儿饿事实。
“江里？小江？！”耳边响起好几个声音，他蓦然惊醒。江里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不是小孩子的软绵绵没有力量的手了，他已经长大了，有能力保护自己，照顾自己了。抬头看去，面前好几张放大的满是担忧的脸。宋简，陆子生，程千里，秦月，还有温燃。他们脸上的担忧那么真实，驱散了他心头此时的最后一丝来自过往的阴霾。
“没事。”江里扯起个笑容：“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没事的，让前辈们担心了，对不起啊。”
前辈们依旧担忧，但奈何江里一张嘴闭的河蚌似的，他们想撬也无从下手。
无奈，他们只得把扫黄大队送来的麦银女资料整合了起来，一人一两摞分配下去，看谁能看出点什么。
晚九点五十七分，温燃看着办公桌上足有四十公分高的两大摞卷宗，心头一万句“CNM”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能忍住。但是再怎么抱怨，该干的活还是得干。由于目前他手底下可用的侦查员基本都被他派出去走访调查或者调监控查资料，再有就是因为到了下班时间所以被他赶回家回家陪老婆孩子去了—干这行的，不能回家是常态，但也不能因此夫妻感情破裂不是，所以能回家的，一般温燃都会尽量让他们早点回家。家里还有人在等他们回家呢—因此，看卷宗这样最基本的工作，就这样神奇的落在了温队长的头上。
温燃面前摊开着纸笔，每看一本资料，有关人员的信息就被他极简的总结在了纸上，尽可能的寻找着她们之间的内在联系。籍贯，年龄，现住址，通话记录重叠号码，常用网站，常去的地方……一点一滴，慢慢拼凑成了一张网，延伸着，蔓延向未知的深渊。
温燃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从晚上九点半卷宗被送来的时候就开始看，醒来却发现已经到了凌晨五点四十分。他的身上被人盖了张毯子，面前看了不到一半的卷宗神奇的消下去一大截，手边的记录纸上多出了不少明显不属于自己的笔迹。
正当他怀疑刑警大队办公室多了个不爱做饭爱看卷宗作总结的田螺姑娘时，办公室大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一阵热气混着包子的香味团团涌进，随之而来的是江小菜鸟的声音：“队长你醒啦？吃点东西再看吧？”
温燃晃了晃因睡眠不足而混混沌沌成一团浆糊的脑袋，下意识问他：“你替我看的卷宗？”
江里没有回答，只是把买来的包子和热豆浆放在了温燃面前：“队长你快吃吧，凉了就对胃不好了。”
温燃实在不知道面对这种情况该做什么反应，生气吧，这人毕竟帮自己买了早饭，还很可能帮自己看了不少卷宗，但看资料作总结这种事情，让别人帮忙总是觉得差了点味道，万一错过了什么关键信息可怎么办。因此面对着桌子上的包子豆浆，温燃总有一种不知该不该吃的诡异怀疑。
然而还没等他纠结多久，江里就走了过来，指着纸上几个人的信息，对温燃说：“对了队长，你说她们为什么年纪会差这么多，而且还都这么死心塌地的护着背后那人？该不会是真的没人控制他们吧？不然她们光看这年纪也实在没办法把她们联想起来啊。要说小孩子容易被控制也就罢了，这些三四十岁的成年女性是怎么被控制的，总不能是孩子在那人手里吧，但那些女人哪来的孩子啊？”
灵光一现！
顾不得想那么多，温燃急急忙忙地翻开了之前被忽视的那些女人的照片，这一看，还真发现了一些了不得的东西！
抄起手边的电话，温燃拨通了扫黄工作组的号码，却发现现在还不到上班时间，扫黄队办公室没人接电话。耳朵里传来的嘟嘟的忙音似乎在提醒温燃不要心急，但温燃已经迫不及待。
骂了一声后，温燃改用手机直接拨通了扫黄队队长吴青山的电话：“吴哥，昨儿我们不是拜托你们抓了一批失足妇女吗，啊对对就那些，她们现在还在呢吧？在就行，是这样，你们赶紧去办公室，兄弟这不是有事麻烦你们嘛！害！重要！很重要！估计就是案子的突破点！也没啥，就是想麻烦你们帮我们采集一下以下这些人的血样，嗯对对对，血样，就是胡小清，赵彩霞，郑雪琴，安丽丽，还有李晓梅，华云云的血，对对对标上名字，我到时候让人过去取，害，这不是有点怀疑吗，哎呦那可麻烦吴哥了，谢谢啊回头请你吃饭！”
一旁站着的江里在听到“派人过去取”的时候，耳朵蓦然一抖。
早晨七点半的寒风中，江里一边搓着手，一边飞速跑向位于另一栋楼，与刑侦队办公室直线距离超过八百米的扫黄队办公室。一边跑一边苦哈哈地思考，自己为什么要来的这么早呢？总觉得自己是被抓了壮丁是怎么回事。
不过等跑到一半，他也就想通了。如果不是自己来得早顺便帮队长理了理卷宗，如果不是自己顺便多了一句嘴，那队长可能也就不会灵光一现发现关键线索——虽然他到现在也没明白队长为什么会要那些人的血样——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把自己想成破案的一个关键人物，顺便把自己鼓励的热血沸腾，就连室外的大风和低温都变得不那么难以抵抗。
那些血样被江里带回去后，便被马不停蹄地送去做了DNA比对。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组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