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劫》青叶儿

22、第 21 章

　　“你身上有邪灵族的东西！”一般血蛊如何近得了灵血，若非灵蛊。

　　“那血是混沌界来的！”九渊剑吞吐剑气，就要喂入彩凰心口，赤光掠过，撞开致命一剑，左翼重伤。灵弓裂纹密布，迅速暗淡，白族大势已去。

　　“若有灵族，何须你自毁……”悲怆的声线低得只有自己能听到，散在天地间，她垂眸望向太行各处，凤羽凌乱，白族嫡脉尽灭，无力回天。若是细看，一只千雀埋在血羽之下，已失了生机。

　　『唳——』悲鸣撞入神魂，几乎尽灭余下数百兵将，昆仑山一阵颤动，一双银眸睁开，洞穿虚空。

　　太行山系下方，一角残阵成型，不足原来的十分之一，却是灵阵，神族知莫上神所予，炽盛的火炎窜起，灼烧白族命羽斩草除根。

　　“元池！”一盏茶左右，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一道掌印散出强大的波动拍来，元池帝君心头一紧，当即结印筑下防御，然掌印撞破屏障，震断他数处经脉，大阵也在他拂手间毁去。

　　元池帝君心神立时绷紧，这位可不是涅槃之后的灵族，上界数番推演他命盘，受天道反噬死了数位长老，若非灵血……

　　司越抬手落下结界，将二人罩在其中。

　　“珑儿……”好不容易闭关出来，竟只能见她最后一面。

　　“越哥哥……”卸下强硬，她白衣染血，朱唇被血染红的模样触动他最不堪的回忆。

　　“可要我做什么？”他紧紧抱住怀中垂死之人，银眸蕴泪。她是这世上最后的亲人了，当日封天一战眼睁睁看着她化作一截彩羽沉眠，今日竟又要看她死一回吗？

　　“你无恙，便好……”断断续续的声音撞入耳中，如同那场大战之后。

　　神魂黯淡下去，终发出一声轻响碎成无数残片，几番挣扎都未能再汇聚起来。道基大损，如何涅槃……

　　修长的五指齐张，握住她神魂碎片，长身而起，瞥过仙域零星残兵，天将一阵心悸，在那种威压下纷纷伏跪下来，直到银光遁天而去，浩荡威压久久不散。

　　元池帝君目光扫过各处，几根命羽已崩做齑粉，再无涅槃的可能，青帝那截白羽在残阵中心，此时已被灼得焦黑，难生转机。

　　“帝君……”后方蓝衣女子似是喃喃，血色映入双眸，与当日梦境重合。

　　“夙仪？”他眼中染上慌乱，身后血壤与素萧山脉如出一辙，墨色的眼眸在她化出手中之物时却是一凝，紫笛吞吐混沌，几丝血腥缭绕。她身上，竟会有杀气如此浓烈的东西。

　　“我师尊何在！白族何在！”几缕幽蓝火焰自掌心升腾，窜上紫笛，与混沌交融。一种微妙的联系断了，那是师尊隐于笛中一滴精血。

　　“这是师尊截竹所炼，素萧太行皆毁于仙域，你如何忍心！”

　　玉坠流转微弱的光泽，紫纹明亮了不少。她一挽，握笛如剑，火凰虚影凝出，凰鸣之音尖啸，笛无利刃，她便以凰火缠绕，焚他体魄，侵入各处伤口。

　　晨曦洒落，已是近百回合，他剑锋染血，刺透她左肩，紫笛也重重打在他左臂伤处，几缕幽蓝凰火侵入，炙热之后剧痛。

　　二人一同收手，白倾安神色决然，而他几分诧异，一丝痛色闪过，他玄衣破了数处，看不出究竟染了多少血。倒是好手段，这几缕凰火入体，他撑不过今日。

　　“夙仪……”紫笛横于身前，她毫不在意九渊剑伤，一步步后退，笑得悲怆。

　　这便是白凤凰的宿命？千万年后，若抵不过这血劫，便是灭族之祸……

　　她不明白，为何偏偏说白凤凰不祥？世人轻信也就罢了，难道这些九天上的仙也这般糊涂？

　　这六界若没了白凤凰，当真便能永安么？

　　最让她心痛的是他，自他即位，从未亲自带兵下界诛杀，将将是这次，他带了五千精兵下界讨伐太行上数百白凤凰，他也太看得起白族了，几乎多出十倍的兵力，分明就是要灭了白族，一个不留。

　　若非她是火凰，他是不是也能下得去手。可即便此刻，她还是对他恨不起来，她亦不恨这些杀了她族人的仙，她只敢恨自己无能。

　　白倾安望向他，这个高高在上的天帝，这个她爱得至深的天帝。对视之间，几句话已传音于他。
　　“今同帝君于太行划界，守尽余生不复相见，望帝君珍重。”

　　元池帝君面色微微一变，瞬息恢复了冰冷。她依旧倔强地看着他，眼底无尽悲凉。

　　“你当真不再回去？”

　　“苍天为证，我白倾安今于此地立誓，现以太行为界，我白倾安若再踏入仙域半步，愿剔仙骨，废仙身，永除仙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