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劫》青叶儿

21、第 20 章

　　时间一点点流逝，临近破晓，大军压境，九渊剑斩落，玲珑阁中便闪出一人。常年闭关，一袭白衣素淡，青帝也在同一时刻抬头，几位长老也立时察觉异样，赶到主峰祭坛。

　　辛辰护持大阵，在几处阵纹黯淡处点入仙气，夺目光芒大涨，映亮夜幕。

　　“青帝已在乾山空间节点准备，药明长老，通知众人撤离。”

　　“……是。”药明一怔，回过神来立时收手，掐诀赶向巽峰，启明星闪烁，命令刻入传送台，传遍太行山系。

　　仙力光罩上一道可怖的裂纹出现，辛辰猛力一推正在引出仙力的手臂，为众人撤离争取时间。

　　外边的人竟是看出她的意图，攻势落下，第九剑，阵眼中玉剑虚影崩碎。九渊剑法，一剑比一剑凌利，九剑归一，可挡灵族。

　　护族大阵虽损，行阵者之力不足支撑阵法最强攻势，九渊剑下，也只能是摆设。

　　“归降者不杀。”元池帝君瞥了一眼已经空了的阵眼，声音不大，却在仙术的作用下真切传入众人耳中，一份怯懦自心底升起，夜幕之下，他如同神魔。

　　“想端了我白族，你们也不必再回仙域了。”一步踏出，她将威压尽数挡下，数十道流光落下，立身长老身后。

　　“天帝有些急了。”二帝对峙，场域尽出。

　　“你当日可是做了逃兵。”元池帝君嘴角上扬，话语间掺着嘲讽的意味。“说起来，你应是我岳父。”此话一出，身后天兵迟疑了一瞬，眸光随即恢复冰冷。

　　“她倒也真是信了你。”看这样子，哪像是会留情的，多半是想挑衅，乱他心神。

　　乾山空间节点处，隶属太行的外族正一群群撤离，白族善战，子民几乎都在此处，数量实在悬殊。青帝可以缠住元池帝君，护族者堪堪恢复过来，道基又有所损伤……

　　“可惜，还少了一个，沂迭剑也不在。”元池帝君低语，法眼已开，执剑之手不曾放松，“白凤而已，有无仙脉滋养，成不了气候。”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淡薄，与白倾安面前所表现出的凌厉多了几分冰寒。

　　『唳——』清越的凰鸣响彻，天兵中几人当即炸开，化作血雾死了个干净。

　　『唳——』清鸣再次响起，似乎是要传达什么消息，彩凰幻形于身后舒展羽翼，辛辰凌空，白衣猎猎，与他对视。

　　元池帝君剑眉紧锁，执剑上前。

　　“前辈！”青帝望着高空中对峙的两道身影，几分忧虑，喊出声时已冲到辛辰身前，“先去帮族民。”赤红的光点不及汇聚，二人已打了起来，仙器撞击声不绝于耳。

　　“你到底在哪里？”激战中，她视线望穿虚空，寻不到一点那人踪迹，莫不是又在混沌界中？
　　“咳……”不过一柱香的时间，青帝满身血痕坠下，化出原身后白羽染血，下方激战的白族子民倒还算轻伤，毕竟辛辰挡下了大半天兵，他这一败，也算意料之中。

　　“青帝自恃了。”元池帝君臂上一刀不浅的剑伤，胸口也是一道血痕，相对而言，还只是轻伤。

　　九渊剑动，划出剑气就要斩向青帝重伤之躯，另一道破空之音同时响起，赤红的光芒撞开剑气，又折向剑体，狠狠撞了一下，元池帝君看了一眼右手，虎口处血肉模糊，显然是被那道赤光所伤。

　　瞳色似墨，他将视线转向眼前。白衣翩然，只左袖染了一星血迹，赤弓横于身前，颇有出尘气质，可当风华绝代。

　　目光触及那把长弓时，眸中惊讶控制不出溢出一丝。果然认得，辛辰紧了紧手中赤弓，神色凝重。

　　“炎灵弓。”一语既出，青帝叶锋皆是一怔，盯着那把弓的眼神变了变。从前倒也算见过几次，却未见弓体上彩凰纹络，只当是寻常的弓。

　　传闻炎灵弓以赤练仙晶铸成，以灵族眸蕴星辰的那位自身本源命火祭炼，弓身上有彩凰暗纹，封天战后不知所踪。

　　“是你？”元池帝君试探着开口，仿佛想到什么万般谨慎地望向她眸中，辛辰不语，搭弓而立，他愿意耗着，她求之不得。

　　“末世大战，你果然活下来了。”她眸中并无摄人光彩，若是亿万载前的那位，只一眼便能沦陷。“上界寻了你的弓亿万载，未曾想它竟从未离开过你手中。”灵器认主，一旦生出神识便只认一人，旁人用之，定要反噬，若她不是那人，以彩凰之躯如何经得起灵弓反噬。

　　“眸中星辰已坠，我战不过你。”她坦然，东方渐渐泛白，血脉已毁，挡了封天因果又以最后一点精血妄图逆势，便是天骄也要被耗干灵血，一根彩凰命羽涅槃之躯能撑到今日已是不易，炎灵弓以她灵族之躯所铸，战后也不得不自封沉眠，血中无灵，彩凰之血不过比仙族挽弓好了半分。

　　指尖精血滚落，覆上彩凰纹络，炎灵弓攻势愈猛，五支血箭射出，她面色已然苍白。

　　一滴血一支箭，昔日破灭万古，血脉差距，今日只能暂压九渊一头，毕竟对方也算是半灵器。日菁为火，百月煅炼，历数代天帝温养，而如今炎灵弓，残破之体。

　　『唳——』垂云之翼遮天蔽日，彩羽稍黯，翼如利刃斩落。元池帝君阴沉地看向眼前彩凰，被血箭射穿的肩头血流不止，赤色光点仍在不断向内侵蚀，须不断化出天地间灵力压制，执剑之手早已血肉模糊。

　　这便是灵族与其他种族最大的区别，灵族自蕴灵力，仙族所化灵力，不过是从天地间暂时借来的而已，不如灵族控制灵力那般游刃有余，而灵力，是这天地间最纯粹强大的力量。

　　元池帝君负手身后，一只不足寸许长的小虫蠕动，通体莹红，五指齐收，立时化作血雾。辛辰一口鲜血喷出，再握不住灵弓，凄厉的啼鸣悲戚，不同于战伤的疼痛刺入骨髓，更像反噬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