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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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买回解酒药的时候，云帆已经睡成了一头被人卖了也毫无自我察觉的猪。
沈沧海半搂半抱把他拖上了车，本来让他靠着窗户睡，但老张一脚油门踩下去，他的头就随着惯性撞到了窗户上，“咚”地一声，听着怪吓人。
老张冲着后视镜说：“沧海你扶着点他，可别磕出脑震荡，人还醉着呢，真是一点意识都没有。”
沈沧海伸出手，把人拖进怀里。云帆本来看着就软软的，喝醉了更软，像一滩水。
“去哪儿？找个酒店给他开个房间行吗？”
沈沧海盯着怀中人脖颈后的那块肉，是他捏过的地方，想了想，说：“算了，酒醉后容易出事，身边得有个人看着。送我那儿去，我自己住方便。”
老张没说话，一脚油门踩下去，直奔中央街，沈沧海在那有一间三百平的大平层，由两套房子打通而成。和多数有钱人不同，沈沧海这人喜欢喧闹，喜欢四通八达，去哪儿都喜欢住人吵楼多、配套便利的地方，自然把家安在了本市最繁华的地段。
老张帮着沈沧海把云帆送进屋，磨磨蹭蹭不肯走，沈沧海从卫生间里拧了条湿毛巾出来，见人还没走，冷着脸下逐客令：“有话就说，无事就走，不着急回家陪老婆孩子吗？”
老张干笑几声，看着倒在沙发上醉得毫无知觉的人，小心翼翼地说：“我觉得小帆子是个老实孩子。”
“你到底想说什么？”
老张闭着眼睛，心一横，说出顾虑：“我知道这小男孩儿长得对你口味儿，孤男寡男共处一室容易哪个啥，但是那个啥吧，反正就是那个啥，人家也不一定愿意对不对？大家还是同事，你还是领导，不要弄得太难看，你心里要有数。”
沈沧海炸毛了，把手里的湿毛巾甩到老张身上，吼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絮絮叨叨，滚。”
老张笑嘻嘻地滚了，等电梯的时候在心里默念：“小帆子，你自求多福吧。”
沈沧海轰走老张，捡起毛巾，去卫生间重新洗干净拎出来，想着给酒醉的云帆擦擦脸，走过去看了眼，竟不知如何下手。
沙发上那人，睡得四仰八叉、毫无戒心，像一只在主人面前安心暴露肚皮的小奶猫，许是T恤的尺码有些大，领口都随着姿势偏到一侧，露出另一侧的锁骨和肩膀，怎么看，都像个诱惑。
沈沧海不是柳下惠，又单了这么多年，看到这副情景，说不想吃是假的。不过，就像老张说的，这是个老实孩子，掉进酒局里还给自己挖坑填土的那种老实，两人又是同事，他再馋也得先忍着。
沈沧海心烦气躁，索性不管了，找到一条被子把云帆裹成茧蛹，去卫生间冲了个凉水澡压火，自顾自睡觉去了。
不过，他心里记挂着人，总是睡不踏实，夜里醒了三四次，每次走到沙发前，见云帆睡得一动不动，总是心里一惊，忍不住探出手指试试那人的鼻息，确定他还活着。
这么一折腾，沈沧海睡眠质量特别糟糕，天亮后睡了个踏实的回笼觉，再醒来去沙发那里，却没见到人。
他环视一圈，听到厨房里有窸窸窣窣的声响，走过去拉开门，迎上一张苍白中透着倦意的笑脸：“总编早，谢谢您昨晚上收留我，我是不是给您添麻烦了？”
沈沧海困意未消，转身窝进沙发里，闭着眼睛说：“没有。”
“那……我的衬衫呢？”
沈沧海哑着嗓子说：“被我扔了，脏了。”
云帆挠挠头，“哦”了一声，很快调整语气：“您再睡一会儿，早饭马上就好。您家里也没什么菜，我只找到了一点米和鸡蛋，煮点蛋花粥行吗？”
沈沧海点点头，昏睡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他被饥饿感唤醒，自然敏感地闻到了米粥的香味儿，他去简单洗漱一番，回来时看见云帆把粥碗端到他的座位前，似乎被烫到了，放下碗的同时用指尖捏住耳朵，肩膀随之一缩，像一只萌萌的小地鼠，有点可爱。
两个男人两只碗，沈沧海空着肚子，感觉这碗粥格外香，呼噜噜喝了两碗，云帆抱着碗，笑眯眯地问：“好喝吗？”
沈沧海满足地放下碗：“好喝。饿了吃什么都香。对了，你住哪儿？离这里远吗？”
云帆笑意更浓，来到窗边，指着一个方向说：“你看，我就住那儿，就那片没拆迁的老楼。我在那里租了个一室一厅，条件一般，图个交通方便。”
沈沧海点点头：“今天周末，你可以回去好好休息，我还有事。”
云帆才听明白，沈沧海是在赶他走呢，他马上识趣地跑到门口穿鞋，说：“您不提醒我都忘了，我也有点事，马上就得走，您自己慢慢吃哈。”
沈沧海本来想说“你可以把粥喝完再走”，但门已经关上了。
云帆倒不是故意逃走，他确实有事。他有个高中同学今天出差来这里，想和云帆聚聚。
云帆去火车站接了人，请人吃了一顿饭，把同学送回酒店后，拎着同学带来的大包土特产回家了。
云帆回到家里，打开口袋翻了翻，发现同学给他带了不少核桃、榛子，还有一大包晒干的鸡枞菌。
自从离开家乡后，云帆就没吃过鸡枞菌，网上卖得太贵，他不舍得买。看到鸡枞菌，他的乡味儿被勾起来，兴冲冲取了盆，接了水，刚想泡开，忽然想到一个人。
沈沧海。还有他家空荡荡的冰箱。
这是云帆最爱吃的山珍，他很想送给沈沧海尝一尝。云帆觉得，沈沧海可能在某家高档酒店吃过这道菜，但是他肯定没吃过自己老家山上长出来的鸡枞菌。
云帆心神不宁地在家里走了两圈，终于给自己送礼的行为找到了合适的理由：感谢。
感谢沈沧海在面试的时候，一句话让他拥有稳定的生活；感谢沈沧海在他刚入职的时候，送了这么多的选题给他，让他可以不愁业绩考核；感谢他昨夜照顾酒醉的自己，还把自己带回家里。
这么多事情放到一起，一包鸡枞菌算什么，不值一提。
考虑到早上分别时，沈沧海说自己有事，云帆一直等到下午才给沈沧海打电话。
沈沧海声音慵懒，问他什么事。
云帆说：“总编，您现在在家吗？我有事找您。”
沈沧海口气一滞，说自己还在外面，不过正在回家的路上。
云帆想了想，觉得自己再去人家家里并不合适，不如在路上等着，送完就走，便说道：“那我在小区门口等着吧，有点东西要给您。”
半小时后，沈沧海透过车窗看到云帆，手里拎着一个超市的大袋子，将车停在他身旁，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云帆咧开嘴笑了，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我老乡送给我一包鸡枞菌，这是我最爱吃的东西，想送给您尝尝。”
沈沧海看着云帆一副献宝的样子，心头一软：“既然是你最爱吃的，你自己留着吃吧。”
云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脸红了：“不是……那个，主编，谢谢您把常安大学的选题给了我，昨天还照顾我，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虽然这也不值什么钱，但我目前也没什么能报答您的，就想把我最爱吃的东西给您。”
云帆越说思路越乱，急得舌头打结。
沈沧海耳边回荡着那句“我目前也没什么能报答您的”，再看着眼前人局促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行吧，那我收下，可是这玩意儿要怎么吃？我不会做。”
云帆凑到车窗前：“比较简单的做法就是，先用热水把它泡开，洗干净，焯熟，然后……”
沈沧海打断他：“好麻烦，要不这样吧，既然你想让我尝尝，就直接帮我做好吧，我晚上在家吃。”
云帆笑出一排白白的糯米牙，酒窝深深的，软软地说：“那也行。不过您家里什么都没有，我得先去附近菜市场买点菜。”
沈沧海把车停在附近的空车位，下车说道：“我正好闲着，和你一起去。”
两人溜溜达达来到最近的一家副食商店，沈沧海冷漠地看着排队买特价鸡蛋的大爷大妈，还有因为让不让上手挑橘子的问题正在和售货员吵嘴架的大姐，一时有点懵，第一次觉得不知如何自处。
云帆拉了下沈沧海的手臂：“总编，您跟着我。您想吃什么菜，告诉我就行。”
沈沧海看着一堆一堆的蔬果，更加懵圈，无所适从地说：“你随便买吧，我不挑嘴。”
云帆也没再坚持，一个摊位一个摊位地转悠，买了鸡腿、排骨、粉条，买了几样青菜、豆制品和水果，他那模样特别招大妈喜欢，加上嘴又甜，菜摊儿大妈结完账，还给他塞了一小把香菜和小葱。
两人挑鱼虾的时候，沈沧海忍不住打趣他：“看不出来，你挺受中老年妇女喜爱。”
云帆在菜市场里走了一遭，身心无比放松，随嘴吐噜一句：“我好惨啊，只有中老年妇女喜欢我。”
沈沧海忽生恶趣味儿，盯着他眉眼，张口就撩：“中老年男人也喜欢你。”然后，眼见着云帆的脸铺天盖地地红了下来，连耳朵尖都没绕过。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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