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复婚吧（二三婚）》花落人间

5、我想复婚（1）

　　叶盛：先吃饭，吃了饭我们谈谈。

　　夏秋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面朝她躺着睡得正沉的叶某人。
　　微微愣了一下，将事情想完全后，她直觉得心头一阵火起，沉着脸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后，左脚已经以雷霆之势穿过夏凉被狠狠地踹了过去。
　　床不大，睡得正香的叶盛连缓冲的空间都没有，整个人瞬间砸到了地上。
　　夏秋的角度把握得好，他是斜着被踹下去的。因为腿先着地，所以脑袋没有完全磕到那边的柜子上，但即便如此，那“咚”的一声也不是轻的。
　　“啊！”叶盛叫了一声，下一秒便撑着胳膊、捂着脑袋坐了起来。
　　对上夏秋冰冷的眸光后，他立刻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
　　她什么时候学得这么……粗鲁了？
　　“你搞什么？”他捂着额头，边疼得抽气边带着满含委屈的语气控诉她道，“夏秋你过分了啊！”
　　“叶盛，在我收拾好之前你最好赶紧滚蛋，不然我告你私闯民宅！”扔下这句话，夏秋撩开被子下床去了洗手间。
　　叶盛气得一阵语塞。两腿毫无意义地在地上踹了两下后，他以极其别扭的姿势重新爬上了床。
　　以前，她什么时候这么对过他？叶盛越想越觉得心塞。那时候，他们喜欢并排躺在床上看同一本书或者看电影，她还常常主动靠进他怀里。
　　现在，什么都被他搞砸了。
　　他面朝洗手间的方向侧躺着，一边揉额头一边思索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
　　他既然上来了，就不可能这么悄没生息地走掉。

　　夏秋出来时，叶盛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没有杂人碍眼，她觉得刚还有些疼痛的脑袋立刻清爽了许多。
　　走到桌前打开电脑，随着赵鹏低沉优雅的歌声缓缓响起，夏秋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转身坐到梳妆台前，抽出一张湿巾擦了擦手后，她开始慢条斯理地往脸上拍爽肤水。
　　他主动走了，倒省了她许多麻烦。
　　夏秋将爽肤水放回架子上，拿起另一个白色玻璃瓶，拧开盖子，倒了些乳液在手掌上，开始在脸上均匀地涂抹、轻拍。
　　她一边做这些一边计划着今天要做的事：简单吃个早餐，然后将床单、被套、枕套全换下来洗一洗，午饭前赶到父母那边。今天周六，他们要聚餐。晚上回来后看部电影，然后早点睡。课嘛，明天备吧。
　　“束发读诗书，修德兼修身……”
　　戴建明的《卧龙吟》响起时，夏秋安排好了今天所有的活动，起身准备去做早餐。
　　叶盛的声音就在这时从身后传了过来：“收拾好了？出来吃早饭吧。”
　　夏秋愤怒地转过身，沉着脸瞪向正闲闲地斜倚着门框的叶盛：“你怎么还没走？叶盛，你到底想做什么？”
　　叶盛挑挑眉，似乎根本不在意她冷漠厌烦的态度，勾勾唇角，说：“先吃饭，吃了饭我们谈谈。”说完转身出去了。

　　夏秋早餐一贯吃得简单：一杯牛奶，两片面包，涂点蓝莓酱。偶尔有时间、有心情了，则会煎个鸡蛋，切片午餐肉，放片生菜，淋上些沙拉酱，给自己做个三明治。
　　叶盛胃不是很好，更习惯喝点热粥，煮个鸡蛋，再吃根油条或者吃个包子。
　　夏秋的冰箱里并没有太多东西，加上时间已经不早了，所以他只热了两杯牛奶，烤了几片面包，涂好果酱后，一一摆在了白净的瓷盘里。
　　早餐很简单，叶盛准备好之后，才去房间喊的她。

　　夏秋已经饿了，加上所有材料都是自己的，也就没跟他客气，沉着脸端起装着盘子和牛奶，坐到了同排离他最远的位置上。
　　她不想看见他那张脸，所以对着坐就免了吧。
　　两人都朝南而坐，一人一角，各自安静地吃着自己面前的那份早餐。
　　以前，她上班前，会给自己煮上粥。周末她喜欢多睡一会儿，自己吃过早餐后，习惯给她温上牛奶。这样，她起来后就可以直接喝了。他还记得，有几次从书房出来正好碰到她在吃早餐。看到他出来，夏秋会端起牛奶，微笑着对他说“谢谢”。
　　想起往事，叶盛心里不免又开始酸涩。
　　叶盛回忆着过往，夏秋则烦恼着当下。
　　她一边无味地咀嚼着面包，一边无意识地隔着客厅望着阳台的窗户。今天天气很好，天空瓦蓝，视野之内，连片云彩都看不到。不过今天的她完全没有心情欣赏窗外的景致。
　　他到底是来做什么的？等一下一定要问清楚昨天晚上那个时间他怎么会在她家门口。还有，她的住址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哼！不用问，一定是钟凯告诉他的。全佳，你们俩给我等着！
　　叶盛吃完后偷偷往夏秋那边看了一眼。
　　她正出着神，牛奶喝得没滋没味。
　　拿着杯子的手刚要往下落，叶盛就伸手接了过去。夏秋没防备，又被吓了一跳。
　　她瞪了叶盛一眼，没说话。
　　“你先去那边坐着，我收拾好就来。”叶盛笑笑，摞好两人的盘子，抓起两个杯子转身进了厨房。
　　夏秋懒得告诉他等他走了自己还会再洗一遍。他想折腾，随便！
　　擦完桌子，将纸巾丢进桌脚边的垃圾桶中后，她起身去卧室关了音乐，然后来到客厅，正襟危坐，面无表情地等着叶盛。

　　叶盛走出厨房就看到了面朝东面影视墙坐着的夏秋。
　　她端坐在整张沙发的正中间，只留给了他那张朝向东南角摆着的浅咖色单人沙发椅。
　　叶盛的右手食指下意识地在下巴上点了点，这是他思考问题时的习惯动作，这种局面可不适合对谈。
　　走近后，他正思索着该怎样开口让夏秋腾给他半边沙发，夏秋却抬手指了茶几这边地上躺着的那个蒲草坐垫一下，示意他坐那儿。
　　叶盛懊恼，她这是上课呢？一高一矮，他怎么跟她谈？
　　叶盛二话不说，抬脚将蒲团往边上一踢，侧身将那张小沙发拖过来，正对着她的方向摆好，干脆利落地坐了下去。
　　叶盛的举动并没让夏秋感到意外。
　　她一言不发地迎着他的目光，等着他开口。
　　叶盛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可是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夏秋，我——”
　　夏秋并没有接话的打算，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们两个人如果要比耐心，夏秋不知道比他强了多少倍。
　　夏秋沉静的目光让他有种无所遁形的尴尬。在她面前，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叶盛总会有深深的无力感。
　　不论他是着急、烦躁、气急败坏，还是无所适从，夏秋总是安静地坐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带着看客的目光，像看待笼子里张牙舞爪、龇牙咧嘴的猴子一般看着情绪失控的他，任他发泄。他不好的那一面在她面前淋漓尽致地展现了一次又一次，时至今日，依然如此。
　　不同的是，以前的她，在他安静下来后，常常走过来将他抱进怀里，低声说许多宽慰他的话，可是现在，她真的只是看客了。
　　面对这样的夏秋时，叶盛有一种被扒光了伪装的羞耻感。
　　两人就这样对坐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却又各自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
　　叶盛脸上维持的平和、淡然的表情在逐渐崩塌。夏秋看得很清楚。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耳根也渐渐红了起来。
　　这才是他该有的样子，夏秋这样想着，做好了迎战的准备，尽管她完全猜不到他的目的。
　　叶盛悲哀地发现自己刚在厨房设想好的一切完全没办法顺利展开，什么冷静自持，什么娓娓道来，什么坦诚交流，在夏秋毫无波澜、刻意疏离的目光下，他发觉自己渐渐失掉了所有勇气。
　　叶盛垂下眼睛、一脸挫败地窝进了沙发里，带着一副放弃但又绝不肯走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