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复婚吧（二三婚）》花落人间

4、夜半惊魂（4）

　　叶盛：夏秋，这事儿咱们过了今天再说行吗？你现在能不能不说话好好休息？

　　夏秋洗澡的时候，叶盛紧张地等在洗手间外面，走来走去，声音聒噪。
　　“夏秋，简单冲一冲就好了。”
　　“夏秋，洗好了吗？”
　　“夏秋，穿衣服的时候小心点儿，别摔了。”
　　“夏秋，你一个人行吗？要不，我进去帮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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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秋被他吵得脑袋绷绷直疼，可是现在的她，根本没有跟他对战的力气。
　　既然什么都不能做，便干脆沉默。
　　自从全佳告诉她叶盛回了C市后，夏秋就有种预感，她跟叶盛之间，还有的纠结。
　　她其实一直都知道，这就是她最近一段时间频频做噩梦的原因。
　　他还是原来那个样子，看上去有模有样，风度翩然，但一到她面前就仪态全失。不对，他还是有变化的。他们当初以那样的状态结束，三年后，重新站在她面前，他却比那时候还可恶。

　　夏秋吹干头发出来时，靠墙站着的叶盛立马站直身体，迎上前来。
　　“没觉得怎么样吧？”他说，“快去躺下。”
　　床上，叶盛早已将一床被子、四个枕头堆出一个平缓的坡度。
　　见夏秋看他，他连忙解释说：“我问了，你现在这种情况，不能平躺。”
　　“你走吧。”夏秋冷着脸走过去坐到床上，“记得给我带上门。”
　　“刚不是说好了吗？我不走。”叶盛坐到床边，柔声道，“你睡吧。我在这儿守着。”
　　夏秋气得一拳捶在床上，蹙眉瞪向叶盛，呼吸比刚才明显又沉了些。
　　叶盛心里暗暗着急，面上却依旧平静。
　　“夏秋，现在不是着急的时候，你先歇着，歇好了再说，好不好？”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夏秋觉得胸闷气短，可是她又做不出更激烈的事。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夏秋疲惫地决定放弃。
　　他想待便待吧，她不想再搭理他。
　　房间的空气让她觉得压抑。
　　夏秋抚了抚胸口，慢慢躺下去靠好后，摸起枕头边的遥控器要开空调。
　　叶盛忙抬手拦住，低声劝道：“没那么热。我刚才已经打开窗户了，等一下就凉快了。”
　　“关你什么事？”夏秋最受不得热，板着脸甩开他的手，拿起遥控再次对准了空调的方向。
　　叶盛再次去拦，耐心解释说：“我刚给杜林打过电话，他说你这种情况要注意防寒保暖。”
　　“现在是八月！防个屁的寒！”夏秋觉得自己真的要被他逼疯了，“叶盛，你给我滚蛋！立刻！马上！”
　　“有话好好儿说，你别着急行不行？杜林说了，你不能过度生气。”
　　叶盛这会儿完全化作了唠叨的唐僧，但夏秋不是那个戴着紧箍咒的孙悟空。
　　“叶盛，你再啰嗦一句马上滚蛋！”夏秋说完按下开关键，“滴滴滴”将温度降到了24℃。
　　叶盛看得心里直痒痒，但到底没敢再说什么。
　　夏秋扔下空调，拖过夏凉被搭在身上，盯着叶盛，好一会儿没说话。
　　叶盛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微微垂下头去，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这么多年了，他从没这么紧张过。
　　“你为什么会在我家门口？”夏秋平复了一下情绪，直直地盯着叶盛，问，“你来做什么？”
　　“我……我碰巧路过。”叶盛结巴道，“就，就来看，看看。”
　　“你来做什么？”夏秋一字一句，将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叶盛觉得自己真的快要招架不住了，叹口气，无奈地迎上夏秋的眼睛，说：
　　“夏秋，这事儿咱们过了今天再说行吗？你现在能不能不说话好好休息？”
　　“叶盛，我不想看见你。”夏秋蹙眉看着他，“你不走，可以，去外面待着。”
　　“不行！”叶盛刚说完这话突然意识到什么，立刻放缓了语气，“夏秋，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咱先休息行吗？你放心，你睡着后，我坐在那边，”叶盛指指房间西南角的那张单人沙发，“绝不靠近你，这总行了吧？”
　　虽然很想把他扫地出门，虽然很想知道这个变态为什么凌晨会突然在自己家门口，可是夏秋清楚，叶盛是个难缠而又偏执的人；她也清楚，现在的自己没有多余的精力应付他。
　　夏秋闭上眼，再不看他，也不再说话。
　　夏秋的姿态让叶盛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刚刚夏秋真的吓到他了。因为从他们认识以来，夏秋从没有对他这么疾言厉色过。
　　叶盛知道她一时半会儿睡不着，所以尽管感觉到了凉意，他也不敢立刻关掉空调。
　　俯身给她掖掖被角，叶盛起身将角落里静立的落地灯打开并调至最暗，然后关了房间里的大灯。
　　夏秋并没有睡着。
　　叶盛脱掉外套窝进沙发里后，夏秋已经改为背对着他侧躺了。
　　看她躺的姿势并不会不舒服，叶盛便也没出声。
　　其实这样也好，两个人都自在些。
　　叶盛躲在落地灯的阴影里，借着昏黄的灯光，一瞬不瞬看着不远处的夏秋，目光再无须遮掩。
　　来之前，他在脑子里想象过无数次夏秋现在的模样，但想象毕竟只是想象，眼前的那人，才是真的夏秋。
　　她将原来那头乌黑的长发剪短了，现在的长度刚刚及肩。人比以前瘦了些，更显得身材细长。她的皮肤还如之前那样好，细细的，透着干净。刚才坐在她面前时，他的手总想覆上去，像以前那样，轻轻捏一捏她他脸颊，触一触她挺翘的鼻尖，摸一摸她柔润的嘴唇。她的眼睛并不很大，但胜在黑而亮，高兴时星光闪耀，让人忍不住一看再看；不悦时深沉疏离，带着冰冷与倔强，现在的他，有些不敢跟她对视。
　　又过了一会儿，夏秋的呼吸越来越清浅，叶盛知道，她睡着了。
　　悄悄起身走到床边，叶盛拿起遥控器关了空调。

　　重新窝进沙发后，他觉得有些疲惫，但又睡不着。
　　这一个多小时接收到的信息太多，他需要安静下来，捋一捋所有事情。
　　刚在外面，她是真的打算将他推下楼梯去。她还恨着他。想到这个，叶盛的心变得闷闷的，有种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感觉。
　　他已经连续三个晚上将车在她家楼下，一待就是一夜。这个他当然不会告诉她。这样的行为太极端。他知道，她一定会觉得他很偏执。
　　三点左右，看到夏秋家里的灯突然亮了起来，叶盛给了自己一个良好的借口，心安理得地上了楼。结果一上来，他就听见了夏秋跟那孩子的最后一句话，接着两人便去了隔壁。
　　隔壁住着俩父子，全佳告诉过他。他坐在楼梯上，如坐针毡地等了半个多小时，夏秋才出来。
　　叶盛放任自己的念头肆意疯长。夏秋为什么要过去？他们在里面到底做了些什么？为什么出来后她会叹气？叶盛想，如果什么都没发生，她绝不会靠在那边发呆。
　　还有，她怎么会得哮喘？为什么他没听全佳提起过。
　　她今天发病，是他造成的吧？
　　她当时那个样子，他真的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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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盛觉得自己的头快要炸了。

　　在沙发里窝到六点左右，透过窗帘的缝隙，叶盛看到窗外天色已经慢慢亮了起来。这一个多小时里，夏秋睡得还好。
　　叶盛小心翼翼地起身，再次凑上前去听了听她的呼吸声，很平稳。
　　轻手轻脚关上门，来到阳台第三次打电话给杜林时，对方听他把话说完后，扔下句“你可以睡了”就直接撂了他的电话。
　　他难得的没有生气。
　　再次回到卧室，夏秋依旧睡得很沉。他喊了两声她都没有听见。叶盛疲惫地揉揉眉心，困意再也克制不住。
　　刚到新的单位，这段时间他的工作很多。白天忙得脚不沾地，晚上休息得又不好，尤其是这三天，他天天睡在车里，觉得身上哪里都不舒服。
　　他身量长，卧室里那沙发又小，实在不是一个适合休息的地方。
　　站在那里想了几分钟，他关掉手机，轻手轻脚地转到另一边，小心翼翼地面朝夏秋的方向躺了下去。
　　离得这样近，叶盛能清楚地听到自己加速的心跳声。
　　抿抿唇，他抬起手，想去揽她的腰，然而，想了想，终究没敢那样做。
　　小心地凑得更近了些，他的眼皮变得越来越沉重。
　　不是他不遵守诺言，而是他太困了。睡着之前，他这样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