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复婚吧（二三婚）》花落人间

3、夜半惊魂（3）

　　叶盛：夏秋，别吓我，你到底怎么了？

　　张果“腾”地坐直身体两眼放光地冲着夏秋冒出一句：“阿姨，要不你就将就将就嫁给我爸得了。这样你俩能有个照应，我也好有个妈。”

　　带上张家门，楼道里的灯亮了亮，又暗了下去。
　　夏秋背靠着墙，垂着头重重地叹了口气，直觉得身心俱疲。
　　哎，做噩梦就算了，做个好事都能做出麻烦。自己最近这是招什么惹什么了？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果然不应该跟他们走得太近吧。夏秋想起了夏妈曾经告诫过她的话：“你隔壁住那爷俩，虽然孩子没了妈很可怜，但你给我收敛着点儿，别没事儿净往自己身上揽。当心最后给自己找麻烦。”
　　她当时觉得她妈纯属杞人忧天，所以根本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现在好了，真摊上事儿了。
　　果果喜欢自己，她知道，因为她确实关照了他很多，但她从来没想过，他会对自己说出刚才那番话。
　　至于张铭，她不傻，隐约感觉得出他对自己有那么一些好感，但这好感是出于她对果果的照顾还是别的，她不确定。尽管如此，她平时也很注意跟他保持绝对的距离。对于这一点，她相信张铭是感觉得到的。
　　刚才如果不是张铭开口解围，夏秋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应张果。

　　夏秋疲惫地揉揉眉心，轻轻叹了口气，低头去上衣口袋里掏钥匙。
　　夏秋“咳”了一声，声控灯没亮。
　　算了，反正也没几步路。
　　借着楼道里远处传来的一丁点亮光，她垂头丧气地往自己家走去。
　　刚走过楼梯口，夏秋恍惚间觉得哪里不对，正要回头，便被身后的一股力道猛地拽住了胳膊，与此同时，一个厚实的手掌瞬时扬过来紧紧捂在了她的嘴巴上。
　　惊恐的喊叫声从那人紧闭的指缝间压抑地流出，除了眼下的两人，再没人听得见。
　　呼吸可闻，手掌温热。
　　是人！
　　可现在是凌晨三四点！！！
　　夏秋粗喘着气，慌乱地奋力挣扎，未被束缚的左腿猛地抬起，向对方腿间狠撞过去。
　　可那人显然明白她的意图，整个人早已重重地砸在她身上，将她挤在了他和墙壁之间。
　　梦里的窒息感铺天盖地汹涌而来，现实与梦境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叠合在了一起。
　　恐惧。
　　夏秋觉得自己这次大概真的会死。
　　就在夏秋以为自己会这么死去时，那人的声音带着滚烫的愤怒的气息在耳边响了起来：
　　“是我。别哭了！”
　　说着，那人力道稍稍放松，身体也与她拉开了一些距离，但手依然压在她的唇上。
　　眼泪依旧滚滚而下，但夏秋已经停止了挣扎。她瞪大眼睛，怔怔地盯着对面一团模糊的人脸，努力分辨着。
　　“钥匙呢？”
　　“啪！”
　　夏秋突然间扬起手，干脆利落地照着那人的脸狠狠甩了一巴掌后，之后趁对方没反应过来时，抬手猛地将他往左后方的楼梯口推去。
　　要不是反应快最后一刻死死抓住了扶梯，叶盛这会儿已经滚下楼梯去了。
　　“你发什么疯？！”叶盛压低声音朝着她所在的方向吼。
　　叶盛还没站稳身体，夏秋已经从地上捡起掉落的钥匙，飞快地往门口跑了过去，可是她太紧张了，脚下一绊，迎面就撞在了自家门上。
　　叶盛沉着脸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来，抢过她手里的钥匙，将她往旁边猛地一推，径直打开了门。
　　等夏秋再次站稳时，他已经站在了门内，灯光下，唇角微扬，脸上挂着讥讽的笑。
　　门外，夏秋的表情仿佛要将他吃了一般。如果这时她手里有刀，叶盛毫不怀疑她会冲上来一刀捅死自己。
　　“怎么？等着情人来救？”叶盛这话说得咬牙切齿，“夏秋，大半夜的你一个人去对面做什么？”
　　夏秋早就有这种预感，他一定会来找她。
　　现在他终于出现了，带着比记忆中更可恶的模样。
　　夏秋看也不看叶盛，手扶着门框，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见她看都懒得看自己一眼，叶盛心中一滞，后知后觉地想起了自己的身份。
　　他现在，没有任何资格干涉她的事。她去哪儿、做什么都与他无关。叶盛悲哀地想，即使她将一个男人带到他面前，他都没权利做任何事情。
　　滔天的怒气瞬间消减了许多。
　　叶盛揣在兜里的手慢慢收紧，他告诉自己，他来，不是为了将她推得更远。
　　这样想着，他的表情慢慢放松了下来，但嘴角却带着邪气勾了起来，尖酸道，“对面应该还没睡下，现在去喊人还来得及。”说完他便大踏步往客厅去了。
　　该死！他又没忍住。
　　夏秋站在门外，赤红着双眼，隔门瞪着几米开外已经悠闲地坐在了沙发上的叶盛，恨不得立刻冲过去拿刀宰了他，可是现在的她没有那个力气。
　　“呼哧……呼哧……呼……哧……”
　　夏秋清醒地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胸口越来越闷，喘气声越来越重，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糟了。
　　“呼……哧……呼……哧……”
　　她将右手紧紧按在胸口处，强撑着力气带上门后，跌跌撞撞地往卧室里跑去。
　　不远处的叶盛这会儿已经发现了不对，猛地站起身冲过来迎面扶住了她。
　　“怎么了？”他皱着眉头上上下下打量着她。
　　夏秋厌恶地推开他搀着自己的手，挣扎着继续往前走。
　　叶盛这会儿也害怕了，紧紧跟着身后，颤着声音问：“夏秋，你到底怎么了？”
　　“呼……哧……呼……哧……”
　　呼吸越来越费力。
　　叶盛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一把攥住了一般，疼痛汹涌而来。
　　夏秋弯腰扶着床慢慢坐下去，右手去拉床头柜最上面的抽屉。
　　叶盛从后面冲上前去跪坐在她身边，一把拉开抽屉，着急地问：“你要什么？我给你拿。”
　　夏秋仿佛没听见他的话，自顾自将手探进去，往抽屉最深处摸去。
　　叶盛呆呆地看着她摸出一个墨绿色的奇怪的东西，单手拨开最上面的盖子，一边用力摇瓶身，一边重重地往外呼着气，接着他又愣愣看着她张嘴含住喷口，颤抖着手按着瓶身最上面，一边按，一边吸气，接着是屏气。
　　一次，两次，三次……
　　叶盛赤红着眼看着一脸苍白的夏秋，想要碰她，抬起手后却又不敢靠近。
　　“你到底怎么了啊？”
　　没有人回答他。
　　这个房间仅有的另一个人正在自救，而他，只能看着。
　　叶盛觉得自己也快要喘不过气来了。额头滚落的汗珠滑过眉毛、眼睑、睫毛，滑进了眼睛里，酸涩难忍，可他逼着自己死死瞪着眼睛，紧盯着夏秋所有的变化。
　　感觉到呼吸渐渐顺畅起来后，夏秋的右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药瓶滑落。
　　叶盛一把抓起瓶子。
　　喘乐宁气雾剂。
　　“夏秋，你怎么了？”他跪起身，抬手抚上夏秋的脸，右手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唇角，“你别吓我。你到底怎么了？”
　　“滚。”此时的夏秋虚脱般靠坐在床边，完全失掉了呵斥他的力气。
　　“我不走！”叶盛的回答干脆利落。
　　嫌恶地推开他的手，夏秋挣扎着要起身。
　　“你别乱动。”叶盛按住她，“需要做什么，你告诉我。”
　　“不想我死就别动我。”
　　夏秋话音未落，叶盛已经惊慌地松开了按在她肩上的手。

　　夏秋站起身，一步一步往门外走。
　　叶盛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再不敢碰她。
　　走进厨房，夏秋扶着橱柜慢慢走到水槽边，打开水龙头，弯下腰，合拢双手捧水漱口。
　　做完这一切后，她知道，可以休息了。
　　可是……漱口的时候每撩一下水，她都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上从张家沾染来的酸腐气息直冲脑门。
　　夏秋皱着眉头站在那儿，好一会儿没动静。
　　“好了吗？”叶盛走上前来，探身细细打量着她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还有什么需要做的吗？”
　　“你赶紧给我滚。”夏秋眉头紧皱，沉着脸看着叶盛，“听到了没有？”
　　“你现在这种情况，我怎么能走？”叶盛这会儿没了一点儿脾气，扶住她的胳膊，轻声道，“乖，别耍小性子，赶紧去休息。”
　　感觉到她的呼吸声又重了起来，叶盛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
　　“小秋，咱别急行吗？你这种状况，一个人绝对不行。要不这样，我打电话让小佟或者阿姨来，你看行吗？”
　　叶盛耍了心眼。
　　现在是凌晨四点多钟，他知道夏秋绝对不会让自己打这个电话。